到了医馆,大夫说孩子是因为腹部被人狠踹了一脚,太过疼痛,晕过去了。
小小的孩子,腹部是大片的青紫。
鸾娘的腿也不容忽视,小腿处也是一片淤紫。
大夫感慨:“运气不错,腿没断,就是最近走路要费劲了,近期就不要走动了。”
“倒是这孩子,五脏六腑可能有损伤,要养许久了。”说罢,叹了一口气。
鸾娘闻言,抱着青溪小小的身子哭起来。
元恪安慰道:“无碍,只要能养,肯定有养好的一天。”
贺衡吩咐人从贺府驾了马车,将青溪和鸾娘搬到了马车上,打算带他们回贺府静养。
鸾娘看到马车内不菲的装饰品,就知道面前的两个好心人不缺钱,是有钱公子哥。
“公子为何救我们娘两?”鸾娘摸着青溪睡着的小脸,眼中满是心疼。
她从来都知道,命运对她是极不公平的。她是家中二妹,从小受家人忽视。及笄嫁人后,本以为能够活出自己的好日子。没想到婚后没多久,丈夫就暴露出了酒鬼的样子,每日只知道喝酒,喝多了还会打她。
现在,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一步步都在逼死她。
说实话,当她知道沈大郎如果凑不够钱有可能被抓进监牢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些高兴。
没有沈大郎,她和青溪就可以独自生活,不用日日担心被沈大郎殴打。
可另一方面,她又每天都担心自己如果失去了丈夫该怎么办。“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伦理道德要求几乎要将她压垮。
“之前听青溪说鸾娘你可以和外藩人交流,想来问问你可否懂得佛郎机人的语言?”贺衡问道。
“略懂得一些,只会作一些日常的交流。”鸾娘老实回道。
贺衡笑了笑:“能交流就很好了,我想和佛郎机人做生意,需要有人从中协调。我看你就是一个很好的译者。”
“我?”鸾娘瞪大了眼睛。
鸾娘并不清楚朝廷对佛郎机人的政策,故而并未对贺衡要做的事情加以询问。最让她惊讶的,是有人愿意聘请她去做事。
二十年多来,鸾娘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能做什么。她只能按照这个社会对她的要求一步步走下去,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直到最后老死。
“我恐怕不行,我什么都不会。”鸾娘拒绝道。
贺衡敲敲桌板:“鸾娘,你会两国的语言,可以从中沟通协调,怎么能说什么都不会呢?”
“我是会一点,可……”鸾娘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心中萌发了一些奇怪的意识,这个意识告诉她,你会的,你能做好这个译者的。可又有另一个意识在告诉她,你就应该在家洗衣做饭,做不了别的事情的。
元恪帮腔道:“你都可以种出番椒去集市上贩卖,怎么能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呢。只要你想做,愿意去做,没什么做不成的。”
“做译者,我可以每个月给你五两银子,还可以让你和你女儿住在我府上。”贺衡以利诱之。
“真的吗?”财帛动人心,更不要说对于鸾娘这样的家庭。
“是的。”
鸾娘看着女儿沉睡的模样,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她想,自己已经这样了,总得挣扎出一条不一样的路给女儿吧。
解决了鸾娘的事情,贺衡马不停蹄要去准备别的事情。
“我外家与各地都有通商往来,水运船只不成问题,再准备一些布匹丝绸,便可出发前往落鱼岛。”贺衡说道。
元恪想到鸾娘,还是有些担心她那个丈夫再来纠缠。
“鸾娘的丈夫万一凑不齐银子,恐怕还会再四处找鸾娘。”
“你放心,我已经往府衙递过消息了。”
“递过消息?你跟府衙说要早点把沈大郎抓进大牢?”元恪一脸不赞同。
贺衡失笑,揉了揉元恪的头发:“想什么呢。我让他们去赵小毛的老家把赵小毛捉回来。”
“捉他干什么,不是还没到期限吗?”
“赵小毛这人,明知开窖取冰的日子快到了,偏偏在开窖前几天回老家,岂不是很奇怪。他和沈大郎是发小,难道不知道沈大郎就是一个整日醉酒的酒蒙子?居然敢把看管冰窖这么重要的事情交托给沈大郎,肯定有鬼。
如果我没有猜错,想必是有人给了赵小毛一笔钱,让他找机会破坏冰窖,让张阿三的冰窖做不成生意。赵小毛作为看守人,自然不能把看管不力的罪责揽自己身上。于是找借口回老家,把看守冰窖的责任交给沈大郎。趁着沈大郎醉酒的时候,他偷偷在冰窖朝阳面挖洞,让冰窖里面的冰全部化成水。
张阿三发现了问题,他再把事情全部推到沈大郎身上,让沈大郎给自己做替罪羊。
之前那个带路人不是说了吗,只见沈大郎天天着急上火凑钱,没见到赵小毛。
赵小毛估计这会正在老家躲着呢。等到半月之期一到,官府找不到他,只能抓了沈大郎顶罪。”
“原来如此。”元恪恍然大悟。
“若阿衡能做当地父母官,定能担得上明察秋毫四个字!”
“明察秋毫算不上,有点小聪明而已。”贺衡谦虚道。
既然贺衡对沈大郎的事情有了安排,元恪也不再操心,和贺衡一起计算起来此次出海需要的货物。
三日后,春江码头
贺衡远远就看见李云舒立于甲板之上等待他们。
贺衡带着元恪上船,又让人把鸾娘带到船上的房间休息。
李云舒看到贺衡,还没说话先叹了口气:“阿衡,你真的要去做这种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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