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结束在四月初。
回程的路上,马车不疾不徐行驶在官道,而前方道路因大雨导致坍塌,不再通行。第二批出行的大部队只能绕路行走,一来一回折腾了不少时间,被迫在原地休息一晚。
马车里,喻闻雪一直惦记着那只白色小奶猫,神色恹恹,连糕点都很少碰。
林清婉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一会儿捏捏手,一会儿贴贴额头,关心道:“闻雪,你还好吗?”
“表妹怎么了?”顾容廷掀帘进来,手里捧了一大盒葡萄。
“我没事。”喻闻雪不想做电灯泡,从盒子里拿了一串洗好的葡萄,“我去看看二公子,你们聊。”
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
行至河边,顾云深正倚在不远处的树下闭目小憩。
眉目如画,十分养眼。
正纠结要不要前去唤醒他时,一道尖细的女声打断她的思绪:“姑娘,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你可以帮我送给顾二公子吗?”
喻闻雪抬头,说话那名少女生了一副纤弱娇俏的脸庞,梳着双髻,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她问:“你是?”
“我叫杨柳儿,家父是鸿胪寺卿......”杨柳儿神采奕奕,言语间毫无怯懦之意,说话时,偷偷往顾云深身上瞟了一眼,试探道:“听闻姑娘是顾家的表小姐,想必您跟二公子一定很熟吧。”
“倒也没有,我们只是普通亲戚......”
她没办法直白地告诉杨柳儿,顾云深不喜欢正常的香囊,喜欢人皮香囊。
万一给小孩子吓出噩梦了怎么办?
思忖片刻,她斟酌道:“杨姑娘,据我了解,他可能不太喜欢香囊。之前也有人送过,但从未见他佩戴,你看看要不要考虑送点别的?”
杨柳儿显然没遭受过拒绝,瞬间变了脸色,语气重了几分:“姑娘这是何意?”
喻闻雪愣住:“你可能误会了......”
“难不成你也心悦他?”
“不不不是这样的!”
这都哪跟哪啊。
喻闻雪压低声音:“他不喜欢香囊,你还是换一个送吧。”
“我做的,他敢不喜欢?”杨柳儿气急了:“阿娘说,顾二公子身份不详,血统存疑,是个私生子。如今更不过是一介小官,并非良配。我既不图钱财,又不图名利,他又岂能眼高于顶?”
“人跟人生来就有云泥之别,我能看上他,那是他的福气,我若看不上他,他就只是任我踩在脚下的烂泥。”
“你既瞧不上他的身份,那就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喻闻雪没了耐心,脸色也不太好看。
本以为杨柳儿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没想到也是个骄横跋扈惯了的。
不愿与她多费口舌,转身就走。
杨柳儿上前拦住她,拔高声音:“你这人好没教养,果然是穷乡僻壤出身的破落户,以为巴结上顾家就有好日子过了!”
“不管你怎么巴结,也改变不了骨子里卑贱的事实。”
“随你怎么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喻闻雪在心里扮了个鬼脸,恨不得把手里的葡萄丢在她身上,没好气道:“让一让。”
杨柳儿跺跺脚:“站住,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喻闻雪脚步一滞。
拳头紧紧握起,不过须臾又松了下去。
脑海里过了千百遍反击的话,但最终只是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能与旁人起冲突。
没有人会向着她。
她惹不起。
“不是说要给我送葡萄?”
熟悉的嗓音响起,一抹暗色的衣角闪现,只见顾云深身姿挺拔,嘴角弯起一个戏谑的弧度:“被恶犬缠上,怎么也不知道求救?”
“傻乎乎站在这做什么?”
喻闻雪呆呆地看着他,大脑短暂放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二公子。”杨柳儿当即换了个态度,忙递过香囊,满脸堆笑:“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希望你能喜欢。”
顾云深看都没看她一眼,朝喻闻雪伸出手:“葡萄。”
见他动作,杨柳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正欲把香囊放到他手里,就看他接过了那盒葡萄,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她。
他的相貌本就偏冷,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若非嘴角含着笑意,总有一股肃杀之气。
阿娘说了,顾二公子自小长在寺庙里,不懂京城大户人家的规矩,是一个粗鄙之人。
但他长得一点儿也不粗鄙,比那些贵公子都要好看。
没关系,他不懂,她可以教他,培养他。
思及此,杨柳儿再次鼓起勇气,锲而不舍道:“还请公子收下。”
顾云深终于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因为,我爱慕你。”
杨柳儿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个遍,脸颊微红:“公子不懂情爱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什么是爱。”
就像路边的小野狗一样,只要给它们一点吃的,就会心甘情愿跟着主人。
这番话倒是极大逗笑了顾云深,肩膀微微耸动,从袖口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百无聊赖地把玩。
喻闻雪在一旁边看戏边吃葡萄,发现他可能要来真的,夺过他手里的匕首,“不玩了,我们回去吧。”
“我们两个在说话,你捣什么乱?”杨柳儿刚反驳一句,就见那把匕首反射着阴冷的寒光。
明明是在阳光下,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凛冽。
她这才发现,原来他所有的笑容都并非对着自己,而是眼前这个姑娘。
“说够了吗?”顾云深淡淡道。
“够,够了。”杨柳儿咽了下口水:“公子若不喜欢,我也不会勉强。”
顾云深没理她,匕首随意朝前一扔,挡住了杨柳儿离开的路,“给她道歉。”
“我?”杨柳儿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道:“我堂堂杨家大小姐,她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
“不会道歉的舌头,不如就……”
“割了吧。”说罢,他作势拔出长剑,被喻闻雪一把按住:“算了,割她的舌头还脏了你的匕首。”
“要用也是用旁人的。”
“你,你们两个......”
杨柳儿气得发抖,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眨巴眨巴压根流不出眼泪的眼睛。
她想跑,可低头看见插在她脚下的匕首,又老老实实地回头,咬着牙道歉:“对不起。”
喻闻雪没说话,默默又吃了一颗葡萄。
“声音细如蚊呐,看来是没吃饱饭。”顾云深从不远处捡起一个死了的青蛙,扔到她脚下:“那就吃饱了再继续道歉?”
青蛙身上满是恶心的瘢痕疙瘩,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反胃。
“对,对不起!”杨柳儿这次真的哭了,抽着鼻子道:“姑娘,请你原谅我。”
随后,哭着跑回去了。
“记住,有人欺负你,就要当场欺负回去。”顾云深收起剑:“太温顺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喻闻雪有点焦虑,塞了一大把葡萄进嘴,通过靠吃来缓解:“可是,她要是回去告状怎么办,会不会给顾家带来麻烦?”
“顾家除了顾容廷,还有其他你在乎的人?”
“还有你啊。”喻闻雪下意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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