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从赐婚之后,日子就过得格外快些。
崔檀令慢悠悠地走在青石砖路上,还有心思在想时间匆匆。
浑不知府里府外都为了她几乎快炸开了锅。
府上众人都知道昨个儿陛下突至府上的事儿,却不知道其中内幕如何。
崔檀令懒得同每一个人都解释清楚,她也没那个义务。
卢夫人她们更是个嘴紧的,也就老太君知道其中内情,这下见着崔檀令来了,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慈爱。
她这孙女儿还未正式进宫去,就能叫天子牵挂至此,甚至愿意特地出宫一趟同她解释那些流言。
待今后兕奴诞下带着崔氏血脉的皇子,她们崔氏一门的荣光便能延续更久。
老太君思及此处,脸上神情很是松缓。
崔檀令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慢悠悠地给老太君剥起核桃来。
被崔氏精心养育了十六年的女郎每一处都生得十分精致,水葱似的嫩白指尖捏着夹子轻轻一使劲儿,一个完整的核桃仁儿便出来了。
崔清韵看得眼馋,跑过去眼巴巴儿地望着:“三姐姐,我也想吃。”
崔檀令好脾气地应下,随手剥了一个新的核桃仁儿递给她。
崔清韵得了好吃的,正想谢过她,却听得身后崔清嬛的声音响起。
“六娘,别闹了。你三姐姐今儿心情正不好呢,怎好劳烦她给你剥核桃?”
崔清韵捏着小核桃仁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不由得对她大姐姐生出几分怨气来:就不能等她吃完了再说?
崔清嬛被崔清柔扯了扯,她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冲了,可她就是不服气!
崔檀令命好,一出生就得了府上长辈的疼爱,连名字都是老太爷亲自给她取的,六姊妹明明该一起用清字,偏她特殊,要承袭主君之位的大房与其他兄弟之间取名承字不同便罢了,她崔檀令何德何能?
如今因为她与那泥腿子新君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她崔清嬛的婚事就得提前,看着女使婆子们整日里慌慌张张准备东西,崔清嬛心里实在怄得慌。
老太君抬起眼:“嬛姐儿打哪儿听来的消息?你三妹妹好端端坐在这儿呢,说那些晦气话来做什么。”
老太君虽自诩没有一味偏着谁,对一众孙儿孙女都一视同仁,但人心总有偏颇,尤其是对着如今府上这么个凤凰蛋,知道崔檀令今后会给崔氏挣更多荣耀前程回来,心里难免偏爱些许。
一时间老太君心里边儿对崔清嬛倒是愈发生出几分不喜,平日里好端端的,怎么一碰上兕奴的事儿就要开始酸个没完?
世上命好的人多了去了,人人都去酸一回,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崔清嬛见老太君开了口,心里边儿有些后悔与委屈,往日姊妹间争锋几句,只要不闹得太过分,老太君都是不管的。
怎么今日一见着崔檀令受委屈了,老太君就要管了?
不过是看重了她那泥腿子夫婿正坐着那龙椅罢了!
崔清嬛梗着脖子,硬声道:“如今外边儿不是都在传陛下从前娶了一房妻室的事儿?昨个儿陛下突然来府上,恐怕就是和三妹妹说这事儿吧?”
崔清柔脸都发白了,她又扯了扯崔清嬛,小声道:“大姐姐,你别说了……”
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再者。
崔清嬛回头,嗤笑道:“因为要给咱们这尊贵无双的三妹妹腾位置,你与那王家二郎的婚期也被提前了好几月,你心里边儿就不怨不恨?”
崔清柔被她说得一怔,随即觉得很是冤枉,自己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崔檀令放下了手里边儿的夹子,接过绿枝递来的巾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大姐姐猜得没错,陛下昨日是与我说了那事儿。”
崔清嬛脸上露出一个‘果真如此’的笑。
饶是中宫皇后又如何,前边儿那位也是正经拜过天地的正头娘子,今后无论是那泥腿子新君更宠爱谁,只怕崔檀令这心里边儿都不会好过吧?
崔檀令慢吞吞地将巾帕叠好还给了绿枝,这才笑道:“陛下的确是说了,只不过他同我说的是,外边儿那些传得满城皆知的事,不过是谣言。”
连那女子都被捉住了,其实她也没什么过大的野心,只是流亡路上丢了奴仆与银子,为了讨一条活路,便恶从胆边生,编出了这么一条谎话,没成想还有不少人信了,还叫她真的趁机揽到了不少银子。
崔清嬛愕然瞪大的眼中,倒映出崔檀令笑意盈盈的脸:“倒是叫大姐姐失望了,陛下的妻子,只我一人而已。”
屋内一时之间安静极了。
还是老太君开了口:“你们是一家姊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焉能不知?人非圣贤,小娘子之间争风吃醋都是常事,却别叫一时猪油蒙了心,反倒损了你们的姊妹情分,这又哪里值当?”
说完,老太君叹了口气。
正准备叫嬷嬷扶着自己进内室歇息会儿,院内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管事来报,说是天子赏东西过来了!
老太君面容一肃,正想叫大家一起去前院花厅,管事又补充道:“内侍说这回天子赏东西,只赏了三娘子一个人,无需大家伙儿一起去前头了。三娘子在哪儿,他们过来送到便是。”
这位陛下,倒是很难得的坦率和……不太讲究。
这次来的还是先前那个来送了小黑猪小鸡仔的内侍,姑且给他的名字一次出场机会,唤作梁平安。
梁平安见了崔檀令,笑呵呵地行了个礼,随即拍了拍手,身后的小内侍们会意地低下头,双臂将手里的红漆木托盘高高举起,好叫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后能够看清楚陛下的心意。
崔檀令的确是看清了,好一堆绿油油水灵灵的菜蔬!
梁平安笑着解释道:“陛下重视农耕,娘娘与陛下同心同德,陛下新收成了一亩地的菜蔬,也牵挂着娘娘。这不,便遣奴婢过来送给娘娘。”
崔檀令呵呵笑:“陛下真是有心了。劳烦内侍替我谢过陛下。”
绿枝微笑着递过去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梁平安收下荷包,又同老太君和崔檀令恭维了几句,这才喜笑颜开地带着人回宫复命。
老太君看着那些菜蔬,笑了:“这位陛下,倒是个会疼人的。”
只是疼人的方式有些许特别。
崔檀令想起上回他送来的那些菜蔬,那日她心绪不好,却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那菜蔬味道不好。
多半是厨娘的功劳。
她笑吟吟地扶着老太君往屋里走:“那今晚便叫厨房趁着新鲜做成菜肴,我与祖母一块儿享用了,可别浪费了陛下的一片心意。”
老太君嗔她:“你这孩子,可别仗着陛下疼你就闹腾。”
说完她也笑了:“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头一回吃上天子种的菜,说来真是托了咱们兕奴的福。”
祖孙俩亲亲密密地进了屋。
跟着众人一块儿出来领赏的崔清嬛仍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崔清柔气她无缘无故拉自己下水,反正这儿也没自己的事,便自顾自地走了。
崔清宜与崔清璇见老好人二姐姐都被气跑了,怯怯地看了一眼脸色很可怕的崔清嬛,忙不迭地携手跟了出去。
只剩下崔清韵左看看右看看,决定钻回屋子里去。
天子姐夫种的菜是什么味道?她也想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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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峮这日仍在紫宸殿里批阅奏疏。
新君登基,他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可他还是坚持侍弄那几亩田,眼看着水灵灵的菜蔬们长成了,他也不假手于人,自个儿下地去收了一茬,派梁平安送去崔府,送给他的娇小姐尝一尝。
陆峮不会种花。
那些库房里的金银珠宝其实也不归他所有,虽送了出去,陆峮也不觉得那是他的心意。
他能给她的,自己的一点赤诚心意,就是他亲手栽种出来的菜蔬。
多吃菜蔬,皮肤好,人也会变得更水灵。
想到娇小姐那估计一只手就握得过来的腰,陆峮沉思。
或许该多捉几头小黑猪回来养着。
养肥了就宰了给她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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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嬛被王夫人领着来卧云院道了歉。
崔檀令没有同她计较,一是性格如此,二来因为帝后大婚才导致崔清嬛与崔清柔两位姊姊的婚期提前,她心里边儿不高兴,崔檀令在这一道儿上难免有所亏欠于崔清嬛,也不愿计较她那些尖酸话。
本来还担心得罪了未来皇后的王夫人看着崔檀令三言两语便安抚住了她们,最后还得了一匣子珠玉宝物用作给自己女儿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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