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姑且可以不提。
自打出生以来,虞长仪从未出过远门,最远也就去了几趟外祖家,但江南跟浔阳不同,因为南方商人常来京城做生意,因而官道修得又宽又平整,一路上也有不少驿站可以歇脚借宿,可谓是面面俱到。
但浔阳地处边关地界,出了城门不超过二百里地就到了匈人地界。
要不是边关战士严防死守,以匈人善战的性子,早把浔阳占为己有。
禹城刚好在浔阳边界,这一道嫌少有商人愿意来走,所以这官道旧年未修,不仅崎岖,连驿站都没几个。
唯一遇到的两个完善驿站,就只有寥寥一人或是一对老夫人看管,压根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到了最后一程水路,虞长仪坐在船舱里,看着面前的蔬菜肉汤,实在没半点食欲。
因为有些晕船,清儿只能给她点了宁神的香,想着她睡着了应该就没那么难受了。
结果点了香还是没用,虞长仪借口船舱里的卧房闷得很,抱着汤婆子上了甲板,想要吹一吹海风。
刚到甲板上,就被家丁告知谢堂正跟这次出海打渔的渔夫们围炉烤鱼,聊得不亦乐乎。
清儿扶着她的胳膊,勾着头往家丁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被团团围住的谢堂只露一个头尖,但从海面上传来的声音可以听见,谢堂确实跟他们相谈甚欢。
抛开身份,谢堂完全没有半点贵少爷的架子。
一不矫情,二平易近人。
就连吃苦耐劳也比虞长仪想象中的好太多。
虽然没入侯府之前,谢堂只是旁支庶子所出,但谢家毕竟是氏族,这么多年来致力于在全国各地建造学堂,就算是庶子所出的孩子,也是富养长大的。
虞长仪想起前世谢柳在自己面前卖得惨。
一口一个自己亲爹重庶轻嫡,逼走了他生母,又将妾室扶正,妾室的儿子处处压他一头,动不动就让他罚跪,他这双腿不能正常行走,也是因为幼年被罚跪落下的病根。
当初她只顾着可怜他,也没派人去查验他所言真实性。
后来她病入膏肓,谢柳光明正大地接生母进府,她才得知谢堂生母当初之所以被休,是因为水性杨花,红杏出墙。
谢柳的生父虽被伤及自尊,却没打算迁怒发妻所出之子。
是谢柳处处想与后来被生父从贵妾提成正妻的后娘所出之子,也就是他的庶弟比较,动不动就靠着卖惨夺同情,久而久之,生父看出了他的虚假,对他也失了几分信任。
虽然谢柳刚满八岁,但他所做之事骇人听闻。
虞长仪前些时日着人去打听一番,竟打探到谢柳能进这侯府,是因为顶了自己庶弟的名额。
他庶弟倒是个健康孩子,可惜临到进京时接二连三地生病,请了不少大夫都查不到缘由,无奈下只能换成谢柳。
巧的是,谢柳走后,他这庶弟的病就莫名其妙好了。
现在正在家活蹦乱跳,完全没受半点影响。
虞长仪虽然怀疑是谢柳搞的鬼,但一个八岁的孩子,就算有这份心,也难短时间内就找到这种让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方子或是毒,想必有人在他背后指点,又给了他方子,但这人是谁,她派去的人尚且还未查清。
虞长仪将目光落在不远处,正专心致志听渔夫讲海上奇遇的谢堂身上。
见他只穿了件加厚的里衣,但海上的温度要比土路上的温度冷上不少,担心他受寒生病,虞长仪看向负责照顾谢堂的家丁,嘱咐他去拿件外袍给谢堂披上,并未阻拦他与这些普通的百姓交往。
但也因为甲板上有外男,她也不便明目张胆地出来吹风,站在舱口待了一会儿,刚觉得冷就被清儿拽回去了。
索性水路只需一晚,第二日不到晌午,他们就下船了。
下了船,就是浔阳地界。
昨日听了渔夫们口中的浔阳是什么样的,谢堂这会儿就像是脱缰的小马驹,到处乱逛。
虞长仪也不拦他,反正这里离京城远得很,临下船时,她也专门让谢堂换了身素色衣服,连配饰都收了起来。
但谢堂个头高,肤色又好。
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调养,无论是从气色,还是气质来看,都像是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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