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林浩还在不停地道歉,声音嘶哑得像哭丧。陆泽言没再理他,只是守在林溪床边,一遍遍地给她擦手,给她哼《边关月》的旋律,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但只要能让她多留一会儿,再难他也愿意。
窗外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林溪的脸上,给她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陆泽言握紧她的手,在心里默默地说:溪溪,再等等,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林溪的精神好了些,像雨后初晴的天空,虽然还带着水汽,却透出点清亮的光。她能坐起来喝半碗小米粥了她小口小口地抿着,嘴角沾着点米浆。甚至能对着陆泽言削苹果的笨拙样子笑出声。
“我们回青溪镇吧。”那天下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被单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她靠在陆泽言怀里,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他胸口,痒痒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我想看看老槐树,想闻闻巷子里的葱油饼香,还想……还想在学校门口的石凳上坐会儿,像高三那年一样。”
陆泽言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他强忍着眼泪,摸了摸她的头发,发丝干枯得像秋后经霜的草,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好,我们回青溪镇。”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像被风吹得变调的琴弦,“我这就去买票,买最快的那班车。”
“要坐绿皮火车。”林溪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是陆泽言昨天给她剪的,怕她输液时不小心抓伤自己。“我想看看沿途的风景,就像当年我们第一次去京城那样。”她的声音里带着憧憬,眼睛亮晶晶的。
陆泽言点点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飞走。沈曼青和林正国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两人相拥的身影,眼眶也微微泛红。林正国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林溪小时候戴过的银锁,他总说“这锁能辟邪,保佑咱闺女平安”。他们知道,这次回青溪镇的旅程对林溪来说意味着什么。
沈曼青轻轻擦了擦眼角,转身去准备路上需要的东西。她从行李箱里翻出林溪的毛线袜,是去年冬天织的。林正国则走到窗边,望向远方,仿佛透过层层建筑看到了家乡的老槐树。
陆泽言轻声在林溪耳边许诺:“我们坐绿皮火车回去,一路上给你讲故事。”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点了点头,那细微的动作却让他心里涌起阵阵酸楚,像喝了老陈醋,酸得眼眶发热。
一行人去火车站买了去青溪镇的硬座票。车票是粉红色的硬纸壳,边缘有点磨损,上面印着模糊的字迹,像他和林溪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他把车票放在林溪的手上,她的指尖冰凉,像青溪镇冬天的溪水,用手指摸着上面的车次,突然笑了:“你看,这数字跟我很有缘分呢。”车次是K1995,正是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年,也是她在这个世界“重生”的开始。
出发那天,林浩非要跟着去,公司的事丢给助理,天天守在医院走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被原谅。他买了一堆营养品,堆满了整个行李箱,蛋白粉、燕窝、进口水果,却不知道林溪现在根本吃不下这些。还雇了个护工,是个手脚麻利的阿姨,说路上能照应着。陆泽言没反对,
他知道林浩是想赎罪,虽然这罪可能一辈子也赎不清,就像青溪镇老井里的石头,投下去就再也浮不上来,只能在水底慢慢沉淀,成为永远的负担。
绿皮火车慢悠悠地晃着,像头年迈的老牛,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节奏跟陆泽言给林溪哼的《边关月》旋律意外地合拍。林溪靠在陆泽言怀里,盖着他的军大衣。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往后退,田野里的庄稼收割完了,露出光秃秃的土地,像被剃了头的和尚;远处的村庄冒着袅袅炊烟,像幅淡淡的水墨画,是青溪镇熟悉的模样。
“你还记得吗?”林溪的手指点着窗户上的雨滴,玻璃上有层薄雾,她的指印在上面晕开小小的圈,“第一次去京城的时候,你就在这扇窗户边。”
陆泽言没说话,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那里还留着点退烧药的味道。
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了下来,站台卖着煮玉米,是本地的黏玉米。陆泽言去买了一根,烫得他指尖发红,剥开翠绿的叶子,露出金黄的玉米粒。他递到林溪嘴边,她咬了一小口,玉米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带着阳光的味道。“真好吃,”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星星,“比京城超市里的好吃多了,有小时候的味道。”
“等你好了,我天天给你买。”陆泽言的声音有点哽咽,他怕自己说不下去,赶紧也咬了一口玉米,甜腻的味道却压不住心底的苦涩。
林溪摇摇头,把玉米递回给他:“你吃吧,我有点累了。”她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蝴蝶停驻的翅膀。陆泽言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厉害,像吞了块冰,冷得喉咙发紧。
林浩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他们,眼眶红红的。他从包里拿出本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只是不停地翻着页,发出沙沙的响声。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泽言,谢谢你。”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却足够让车厢里的人都听见。
陆泽言没理他,只是把军大衣往林溪身上拉了拉,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脚踝。
“我知道你恨我。”林浩的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鼻音,像被堵住的烟囱,“我也恨我自己。如果当初我没有动手,溪溪就不会……”他的声音哽咽了,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我这个哥哥,当得太失败了。”他想起小时候带林溪去摘槐花,她爬到树上不敢下来,是他爬上去把她抱下来;想起她第一次来例假,吓得哭着跑回家,是他红着脸去小卖部给她买卫生巾,还被老板娘笑话“这哥哥真细心”;想起她考上音乐学院,他比谁都高兴。可现在,他却成了伤害她最深的人。
陆泽言还是没说话,只是把林溪抱得更紧了些。
听到这里沈曼青和林正国也沉默了下来。沈曼青轻轻擦了擦眼角,低声说:“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溪溪能舒服点。”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更多的是对女儿的心疼。林正国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旱烟袋,却又想起车厢里不能抽烟,只好又塞了回去。
火车继续向前行驶,发出有节奏的咔哒声,像时光流逝的脚步声。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从广阔的田野到连绵的山丘,每一幕都像是一幅流动的画卷。林正国看着那些熟悉的景致,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候林溪还小,扎着两个羊角辫,总是跟在哥哥林浩后面跑来跑去,欢笑声回荡在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像风铃在响。
“溪溪这孩子,从小就爱笑。”沈曼青低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陆泽言说,“哪怕后来病了,也总想着怎么不让别人担心。”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陆泽言听着这些话,心里更加沉重,像压了块青溪镇的大石头。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林溪,她的眉头微蹙,似乎在做一个并不愉快的梦,嘴里轻轻哼了声“泽言”,像只受惊的小猫。他用手指轻轻抚平她的眉间,希望可以带走她哪怕一丝丝的痛苦,就像高三那年她被噩梦惊醒,他也是这样拍着她的背,直到她重新睡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晚,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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