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墨珩拧开房门。
午后炽烈的阳光，被薄如蝉翼的纱帘筛过，化作一片温润朦胧的金雾，流淌进他深沉如墨的眼睛。一道身影正懒散的窝在沙发里，一头秀发被主人随意地压在身后，她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智脑。
她似乎很忙。
谢墨珩眸中闪烁的亮光暗下，他笑了声，道：“姜小姐。”
那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可怜的头发又被她随意地甩在身侧，她昂起头，看向谢墨珩。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落入他的眼中，杏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的脸很小，谢墨珩感觉一伸手就能遮住她。他余光看到姜暖芙下意识地关闭智脑，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降下。
姜暖芙道：“怎么突然叫我？”
谢墨珩怔了下，从她身旁走过，姜暖芙的发尾刮蹭着他的小臂，他想，有点痒。
姜暖芙歪着头，那双眸子中透露着几分困惑。
谢家给的理由是谢墨珩想见他，但姜暖芙不信。谢墨珩想驯服她，以他的行事作风，这次的手段太温和了。
谢墨珩坐在她身侧，手指不经意间捻过她的发梢，他道：“随口提起的。”
他的视线顺着发尾上移，落到姜暖芙的脸上，道：“我很惊讶你会来。”
姜暖芙避开他的视线，手中的智脑震动，她按下智脑。若是之前，她肯定不会来，但那个金发暴躁男一拳一个，谨慎起见，她还是来谢家了。
“算是顺应你的要求，你为什么看起来还不开心？”姜暖芙托腮，她打量着他，谢墨珩垂着黑眸，他的气色不错。
谢墨珩先回答她上个问题：“很意外，很开心。”
他的手指勾上姜暖芙的头发，余光落在她手下嗡嗡的智脑上，道：“很忙吗？”
姜暖芙握在智脑上的手指弯了起来。
她确实有点忙，S一直给她发消息，事已至此，她除了继续忽悠下去也没办法。现在停了，等他挖出她的身份，就算这人再傻也知道她纯粹耍他。不如先继续，忽悠成功完全可以用爱情包装一下之前的事。
谢墨珩看着她乱动的手指，道：“我是一个病人。”
姜暖芙不解，茫然：“所以呢？需要我帮忙联络家庭医生吗？”
她眼睛眨了眨，眸中泛起一丝笑意。
谢墨珩想起，这句话之前她也对他说过。他也笑了，视线落到门上，道：“如果我这次还挡住你的路，你会再次选择从我身上跨过去吗？”
又是试探。
“不会。”姜暖芙仍是笑着。
谢墨珩手指动了动，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手下就是她的手和智脑，接触到的皮肤逐渐变热，她就在他身侧，在他的手下。
姜暖芙反手握住他的手，压住他的手腕，弯起眼睛看着他：“我会直接从你身上踩过去。”
她叹气，又道：“会爽的吧？”
谢墨珩喉结滚动，眸色渐沉，姜暖芙的手只是轻轻地按在他手上，并没有用力。那双杏眸满是戏谑，她盯着他，期待他的回应。
他看着她的手指，将另一只手也放上去。
手指下沉，扣住她的手指。阳光洒进来，细小的粉尘在空中悬浮，他们手指相握，亲密无间。
智脑的震动传递到谢墨珩身上，他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
姜暖芙很轻地笑出声。她搞不懂在清醒状态下的谢墨珩，只要她稍微挑逗，这人就会克制不住凑进来，一有变化，他又会退回去，但即使退回去，他还是不愿意离开她。
此刻，谢墨珩正收回手，在姜暖芙身边打开智脑处理工作。
姜暖芙索性打开智脑，看看S又发了什么垃圾。一眼掠过那些毫无意义的对话，姜暖芙随意发着消息，分屏打开视频软件，开始毫无公德心地外放。
谢墨珩听着她智脑传来的乱七八糟的声音，处理工作的效率反而比刚才余光看着她手下不停地打字快多了。
许久，在姜暖芙不停切换软件时，两名身着银线暗纹制服的侍从，垂首敛目，托着沉重的木质托盘，步履轻捷如猫，悄然步入光线氤氲的室内。
一只细颈修长的天青色冰裂纹瓷瓶，被侍从戴着雪白手套的双手捧起，极轻、极稳地安放在早已铺就的天鹅绒桌布上。另一人则将部分珍稀花材小心放置在瓷瓶旁。姜暖芙的智脑声音嘈杂无序，他们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在侍从走后，姜暖芙放下智脑，指着鲜花，兴致勃勃，问：“这是什么？”
谢墨珩看着她的动作，道：“你不是无聊吗？我让人送一些好玩的。让你打发时间。”
姜暖芙拿起一朵花，她支起手，没见过的花，但很漂亮。她道：“你怎么知道我很无聊？”
“一分钟之内，你智脑中视频的背景音乐换了五六个。”谢墨珩放下智脑，看向她。姜暖芙正把玩着一朵玫瑰，玫瑰暗红近墨，花瓣层层叠叠，光线却掠过盛放的玫瑰，偏爱她的轮廓，细细描摹，她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那笑意并未完全绽开，只在唇畔勾勒出浅浅的梨涡雏形。
姜暖芙随手将这支花投进瓷瓶，见投中了，绽开笑容。
谢墨珩的视线落到瓷瓶旁边的工具上，这东西原本是让她插花的，不过只要她开心就好，也不拘泥于形式。
精致小巧的剪刀尾部还坠着宝石，姜暖芙拿起，询问他：“这是什么？”
“剪刀。让你插花玩的。”谢墨珩道，“你之前在姜家应该见到过。”
姜暖芙慢慢扒着记忆，想到了什么，她目露讥笑。她将剪刀甩在桌子上，剪刀和桌子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偏过头，问他：“见到过什么？新娘教学？”
姜暖芙将一支花甩向谢墨珩，花瓣洒落他一身。谢墨珩伸手，接住花枝，他近乎错愕地开口：“姜家让你学这个？”
他一瞬间想了许多，想同她解释，又说不出来。他没想到姜暖芙的反应会这么大，也没有想到新娘考核，谢家在帝都贵族的顶端，家里并没有这样的风俗。他看着姜暖芙，不知从何开口，即使一切并非他所愿，但对她的伤害也是因他而起。
她细长的脖颈白皙脆弱，睫毛颤抖。
姜暖芙脸上的怒火褪去几分，变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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