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季云初做完所有事情回到凌霄宗住所的时候已经是子时。
面对等候在住处门口的侍剑弟子,季云初毫不惊讶,没等对方开口,他就主动道:“告诉师尊我沉迷研究新阵法误了门禁时辰,待我沐浴更衣后自行前往思过崖禁闭。”
侍剑弟子颔首,折返青莲殿汇报。
青莲**给季云初设置了门禁时辰,他不愿让季云初下山,按照青莲**的想法季云初最好能一直在藏剑崖练剑。
独处一室,季云初焚香后解开了束的紧紧的腰封,下一秒少年修长的手指微顿,接住了从袖口滚落出几颗糖。
季云初皱眉垂眸盯着掌心里的那几颗糖。
大概是因为没放在储物袋里糖已经有融化的趋势,即使有外包装放在手里也不舒服。
粘稠,软塌,不成型。
而且它们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甜腻味道,可以想象入口后会甜到发齁。
季云初不用猜也知道,这肯定也是叶揽秋不喜欢才丢给他的,把他当垃圾桶了。
季云初家世显赫,还是青莲**唯一的弟子,他从来不缺高级糖果,但是季云初几乎不吃。
一来他不喜甜,二来糖会蛀食牙齿,季云初年幼时期就看到有同年龄段的孩子因为吃糖过多牙疼得哭号不止。
当时季云初就把糖清除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一定程度上糖在季云初眼里意味着危险,失控。
季云初不理解,人为什么克制不住低等欲望呢?一定要等疼痛到毫无尊严的痛哭流涕才后悔?
虽然季云初在没有多久就见到那个忏悔再也不敢的孩子又喜笑颜开偷糖吃了。
“……”
季云初收回思绪,他松开手几块糖就被轻飘飘地抛在了桌子上,然后季云初没有再看一眼,沐浴更衣,推门离去。
等他面壁归来桌子上的东西会被侍剑弟子清理掉,到它该去的场所。
然而半柱香后,紧闭的门又被修长的手猛地推开。
……
思过崖有一处洞府,这里季云初还算熟悉。
因为地理位置跟构造原因,开着门的时候月光都很难照进来,石门关闭后里面更是没有一丝光亮。
伸手不见五指。
被关在这里仿佛跟万物隔绝,不分昼夜。
季云初变出垫子,端正地坐在垫子上,即使在空无一人的漆黑洞穴,季云初的衣服还是整理的一丝不苟没有褶皱。
他
腰杆笔直,像挺拔的墨竹。
但季云初知道今天跟过往有区别。
明明眼前应该是漆黑一片,但是他却觉
得有大片五颜六色的烟花在无声绽放。
以及眼前浮现出叶揽秋的脸。
季云初鸦黑色的长睫颤了颤,他想他果然非常讨厌叶揽秋,即使在这么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是会想起她。
季云初感受到掌中粘稠程度更高了。
他摊开手,那里躺着几颗糖果,本来因为融化没有什么造型,这回更是成了半固体状态。
“……
季云初也想不通,他为什么明明走到半路,居然鬼使神差又回去拿起了这几颗糖,这下手掌黏糊糊,粘连不清的触感让季云初浑身不适。
他应该立刻丢掉,但丢到地上又会弄脏地面。
甜腻的糖果香气在小小的封闭空间蔓延,黑暗是邪恶的滋生摇篮,但同样它也意味着隐蔽。
这里只有他自己,悄悄地做点什么无人知晓,无人会发现,黑暗终将掩盖所有。
良久,久到可能有人都做了几个好梦,漂亮矜贵像白玉一样的少年指尖灵巧的剥开了糖纸,他小心翼翼地托着颗黏糊糊融化掉的糖果凑近自己面部,嗅觉被甜腻的味道充盈。
下一步他伸出红艳艳的舌尖舔了舔糖果。
……
在讨厌叶揽秋这件事情上,周九遥绝对有发言权。
周九遥先是莫名直觉山下城外河里可能有机缘,自从掉下山崖后他的直觉就一向很准,没少给他捞到好东西。
当然偶尔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像捡了青莲**炼化的莲子那次。
但周九遥在这方面也看得很开,因为一次失败就畏缩不前,那还谈什么成为人上人,飞升成仙?!
不过当周九遥兴致勃勃地赶到河道,跟叶揽秋大眼对大眼的时候,周九遥觉得人还是得有点敬畏之心。
最近流年不利,就需要少出门。
然而为时已晚,叶揽秋笑眯眯直接三下两下把人逮了过来:“来帮我网鱼。
没有人经过叶师傅能逃脱得了帮她网鱼的命运,周九遥苦着脸企图跟叶揽秋讨价还价。
“……行,给你网,但是能不上课了吗?
比起上课,周九遥觉得网鱼什么的还好,不过是在体力上付出一些,而不是受精神摧残。
叶揽秋一脸稀奇,她无比明确地告诉周九遥:“鱼得网,课得上,现在不赶紧干活
就要双项同时进行了啊。”
周九遥:“……”叶揽秋真的是剑修吗?她是魔修吧!有没有在玄清宗卧底的魔修长老收了这个天生魔骨的奇才?
周九遥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拉着老长的脸给叶揽秋网鱼,心中再次默念八百遍,莫欺少年穷。
等他得势后叶揽秋肯定会抱着他的腿后悔今日对他所作所为。
想到这里周九遥一阵暗爽。
叶揽秋感受到他雨转晴就知道他肯定燃起来了,没憋什么好屁。
于是叶揽秋状似不经意幽幽的来了一句:“花椰菜留影石教材又更新了哎。”
一句话让男人眼里的星星没了。
叶揽秋眼里的星星一直在,她也没直接闲下来,她也在干。
在大家对灵石的渴望,以及对鱼肉的热爱下,叶揽秋这条河里长着利齿的鱼几乎要被吃绝了。
玄清宗这边的几个弟子又突然集体荣誉感爆棚,可能是眼见胜利在望,进度甩凌霄总那边的一大截,他们试图猛猛的冲进度。
叶揽秋没有这种想法,不过也不打击大家积极性,早点干完也挺好,灵石到手,积分也刷够了。
一只足足有胳膊那么长的河蚌就是这个时候浮出水面的。
它张开蚌壳,对叶揽秋一张一合,发出老者的声音。
“这位仙子,不要害怕,我是河神……这根金钗,这根银钗,以及这根铜钗,哪个是你掉的呢?”
叶揽秋本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她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妖气。
而在河蚌话音落下后,叶揽秋面前浮现出三根珠钗,都是法器,金的看起来最强,铜最次。
叶揽秋狐狸眼闪了闪,什么情况,这个剧情小时候抱过她。
寓言故事里的金银铜斧头修真界版?
玄清宗这边几位弟子“哇”声四起,她们都意识到叶揽秋的机缘来了!
羡慕的情绪肯定有,但这几日叶揽秋带着大家狠狠赚钱,平日相处下来气氛也融洽,所以没有嫉妒,更何况这么多人中河蚌唯独找到叶揽秋就说明命中注定是她的。
“叶师姐好好选啊。”
有人用微弱的气音给叶揽秋加油。
在她们看来,像这种情况肯定是什么都不选,作为一个诚实的晚辈才会获得更好的东西。
周九遥眼见机缘居然真的在河里,却落到了身边的叶揽秋身上,他罕见的没有气急败坏,反而露出一副想笑又不敢
笑的样子。
他甚至挪开了脚步,尽量离叶揽秋远一点。
周九遥悄悄跟识海中的大能解释:“我怕一会儿波及到我。”
“这让我想到玄清宗的怪事之一,据传广善老祖信奉弟子在宗门内不受点艰难困苦,以后行走在外会遭受更大的挫折,所以他时不时就会出现随机考验玄清宗弟子……”
周九遥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广善老祖搞出来的,老东西们活得太无聊,搞点恶作剧,让人空欢喜一场。
什么机缘,明明是叶揽秋作恶多端终于有人来治她了!
在周九遥看来不选,或者选哪个可能都没有好事儿。
周九遥猜对了。
广善老祖一道分身附在河蚌身上,三根朱钗其实都是他的灵宠变化的。
谁选了哪个朱钗,灵宠就会化形给予一点小小的教训,像劈头盖脸喷黑色粉末,用爪子打一下……造不成多大伤害,但绝对会成为不小的心理阴影。
如果诚实的孩子什么都不选,那会得到三个灵宠的攻击,心理阴影翻三倍。
这就是广善老祖信奉的道理: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诚实善良的孩子不一定能有好下场。
人心险恶。
广善老祖又操控着河蚌张了张嘴,他固执追问:“仙子,哪个钗子是你的?”
广善老祖一开始以为这个女修人缘不错,应该会是诚实孩子,但是看那双狐狸眼又感觉她会选择金钗。
但广善老祖万万没想到叶揽秋直接把三根朱钗都收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塞进了储物袋里。
叶揽秋对张大嘴,壳子都快呈现一百八十度的河蚌道:“都是我的。”她都要。
脸不红心不跳。
广善老祖差点绷不住,他在内心尖叫,他的三个灵宠!
灵宠按理来说不能放进储物袋里,但谁让他的灵宠等级比较高,又化成了物件,广善老祖为了能够以假乱真甚至特地施展了一点法术。
直接骗过了储物袋。
也让他的灵宠成为朱钗的灵宠在叶揽秋储物袋里出不来了……
问题是广善老祖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如此贪婪,而且手速还这么快,根本不等他提点灵宠。
“这位仙子……是不是不太对?”
广善老祖按捺住想要骂人的心,他勉强收拾情绪发问。
叶揽秋语气笃定:“很对。”
下一秒叶揽秋做出了更广善老祖没料到的事儿,她撒
下网,把他也捞走了。
叶揽秋对几个目瞪口呆的玄清宗弟子道:“它说它想跟我回家,我先回去一趟。
玄清宗弟子望着被叶揽秋捏着蚌壳依旧持续发出嗡嗡声声,身体努力往河里挪的河蚌。
看不出来一点对方想跟叶揽秋回家的姿态。
但叶揽秋不管表情还是语气都太有说服力了,而且她已经麻溜走人。
于是玄清宗几个人只能朝着叶揽秋挥挥手,叮嘱她注意安全。
周九遥傻眼了,还能这么玩?!这是什么野路子!
不过周九遥见河蚌停止挣扎,大概猜到了广善老祖的想法,广善老祖是准备跟随叶揽秋回玄清宗,然后公布身份吓唬叶揽秋。
想到这里周九遥一阵激动,周九遥恨自己不能跟同前往观看,叶揽秋被吓得面如土色一定非常滑稽。
……
周九遥堪称广善老祖肚子里的蛔虫,广善老祖就是这么想的,他已经听到叶揽秋跟她师尊传音了。
筑基期修士感受不到他得存在很正常,但这个女修的师尊绝对可以。
叶揽秋把河蚌带回去找白芜是因为她想让白芜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叶揽秋也不相信对方是河神的说法,河里要是有河神,那河神之前是干什么吃的?
让那鱼泛滥成灾,还得让她们去治理?
思来想去叶揽秋觉得白芜见多识广可能知道这是何物。
白芜果然认出来了,她对着河蚌语气迟疑地开口:“广善老祖?
叶揽秋:“……
叶揽秋跟便宜师尊对视,师尊的意思是,这只流着口水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东西的河蚌,是玄清宗化神大能吗?
这种老祖不是应该闭关个几十年上百年不问世事,装河蚌玩寓言故事做什么?
白芜用眼神给予叶揽秋肯定的答案,是的倒霉孩子,你把老祖宗给拖回来了。
叶揽秋:“……
广善老祖乐了,他得意洋洋等待叶揽秋诚惶诚恐地跟他道歉。
这怎么看都是叶揽秋把他给狠狠得罪了。
没有迎来他等待的道歉,却听到叶揽秋轻声问向白芜:“师尊,你想不想要升辈分?
“我前段时间刚学会了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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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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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揽秋目光闪烁,《我带导师升教授》《在我的带领下硕导变博导》。
主要是叶揽秋觉得一不做二不休,左右好像把了不得的老祖给得罪了,道歉很麻
烦,也不一定听她的道歉……那能不能转换思路契约了这个大河蚌。
契约的时候它是大河蚌,拿什么来证明他是广善老祖?!
你怎么证明你是你自己?
契约成功后,如果广善老祖是她的灵宠,那她在玄清宗是什么地位?
叶揽秋思索,那怎么样也掌门之上吧,这么一来她的师尊白芜也会跟着提高辈分。
没有人能抵抗住掌门师兄变徒孙的诱惑,白芜更不能,两个对视的师徒不约而同的笑了,嘴都笑得别到了一边。
光是脑补那个场景就已经爽到了。
……
广善老祖作为资深乐子人哪能不知道叶揽秋想干什么,他这次直接把分身从河蚌里抽离出来,半透明的身体掐着腰冲着叶揽秋师徒怒吼:“大白天的,清醒一点!”
契约不了,他只是分身,随时可以抽离,又不是真的困在河蚌身上了。
白芜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但畅想一下也是无妨。
白芜大体了解广善老祖的性格,他不会惩戒叶揽秋,毕竟是他自己整出这一出,只是没料到耍人者居然被小辈给戏耍了。
当然姿态还是得有。
白芜先是用叶揽秋师尊身份跟广善老祖赔不是,叶揽秋只是个孩子,孩子顽劣了些,广善老祖身为宗门长辈肯定大度。
前摇有点长,不是白芜的性格,叶揽秋已经心神领会。
叶揽秋接上话茬,果断给广善老祖戴起了高帽子,不要钱的赞美简直能溢出来。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即使广善老祖能感受到这大狐狸跟小狐狸别有心思但眼睛还是眯了起来,很受用。
在这个时候白芜开始给叶揽秋讨要东西了:“老祖,这孩子算是通过您的考验了吧,之前那么多弟子都没有做到,连我的大徒弟黎川也在您这里领教了人心险恶……”
“我这二徒弟是精通人性了些,跟您也是有缘。”
总不能广善老祖人性教学,光给教训,不给奖励。
之前没有奖励那是之前的人没有拿捏他的,现在拿捏他的人不是出现了?
正是她的二弟子叶揽秋,奖励拿来。
叶揽秋也是这回才知道为什么黎川感慨人心险恶,原来大师兄也在广善老祖这边栽过跟头。
叶揽秋不用猜就知道黎川绝对诚实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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