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出苦肉计怕是还缺个人。”宋挽星厚着脸皮跟了过去,“万蚁噬心发作后总得有个神医把你从鬼门关拉出来,你才能好端端地活着。”
竹知雪闻言默默吞回赶人的话,没管他,径自往前走去。
两人怕半路病发没选择骑马,又怕坐马车会耽误消息传递,所以徒步走了回去。
一时无话。
“你别恼我啊。”宋挽星紧巴巴跟着,脚步匆匆,实在有些憋不住,“你要是不乐意听就当我说了一堆屁话。”
“我知道。你闭嘴。”她的声音虚弱不少。
药效上来了,虽然没什么痛觉,但竹知雪明显能感受到呼吸吃力,像是被人拿棉布捂住了口鼻,大脑逐渐昏沉,有些体力不支。
“发病了。”宋挽星注意到她越发苍白的面色,即使知道这药性不会对她产生太大的危害却还是止不住担忧,见她脚下一个趔趄,忍不住上前掺扶,却被推开。
“你何必苦撑?现在已经可以晕了。”他苦口婆心地劝告,“早点演完戏,早点服下排毒丹,你也少受点罪。”
“得撑到廷尉寺再晕,进去醒来就能接着查。”竹知雪吊着一口气,脚步越迈越大,“时间紧迫,我不能歇着。”
她还要赴一场七日之约。
“你这个人……”宋挽星知道她倔,打定主意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扣住她手腕,让她停下来。
在竹知雪不解的目光中,他拉着她的手,引她按上自己的天突穴,“按按会好受很多。”
“多谢。”竹知雪大喘一口气,恍惚的眼神猛地凝聚起来,接着往廷尉寺的方向赶。
沉重的脚步深陷进雪地中,没上好蜡的鞋边被雪水浸得湿漉,寒气自脚底攀升而上,逼得她本就色如白纸的脸更加苍白,黑白一衬,墨水泼的眉眼便更难让人移开眼睛。
还差一里。
长街白雪里,足印成行,北风吹过,细雪尘扬,细细密密地盖上浅坑。
半路,宋挽星眼见她就要往前栽过去,连忙拦住她,“你撑不住了,让我抱你过去吧。”
竹知雪气若游丝,但依旧坚定不移地推开他:“我自己走。”
她没让宋挽星帮忙,不是因为恼他,也不是倔强。她只是还没接受对待亲人变得如此凉薄的自己。
她只想光明正大地晕一会。
一步,两步……灌铅的脚再难迈出一步,廷尉寺的大门就在眼前,她脑子里绷着的一根弦骤然断裂,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来人!”宋挽星在她倒下去前及时伸手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从她膝弯处一抄,将人抱进怀里,对守门的侍卫道,“还不开门?”
侍卫冲宋挽星一拱手,进门通报去了。
不一会,廷尉寺的大门从内被打开,江淮霁修竹直挺的身影现于门后。他抬眼,从门缝中看到脸色泛青,昏厥过去的竹知雪,一颗心像是上了秤,被金钩穿洞,提了起来。
江淮霁伸手要从宋挽星手里接过竹知雪,却被他侧身躲过:“她怎么了?”
宋挽星见到他就没好气——他对皇帝座下鹰犬向来嗤之以鼻——大步往里走去:“怎么了?还能怎么了?中鸦茶的毒了呗。”
他抬脚踹开了供廷尉寺内人员休憩的厢房,把人放在床榻上,往手里倒了颗清毒丹:“滚一边去,我要施针逼毒。”
“鸦茶的毒?”江淮霁思索间瞥见宋挽星喂药的动作,立即出手钳住他手腕,眼神沉沉,自然而然露出刑讯的气势,隐隐间可见毒蛇吐信,“如何中的毒?谁派你来的?”
宋挽星冷笑一声,腕部使着巧劲一扭,本想一把挣开,却不想此人看着文弱,力气却大得出奇,一时竟没能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江淮霁一眼:“松手。”
“说清楚,否则你这双手就别想要了。”江淮霁掐着力道,手指如同白蛇一寸寸缠进猎物的皮肉,“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手腕上的痛感令宋挽星脸色一白,险些没痛呼出声,绷着即将龇牙咧嘴的表情告饶:“好,松手,我说。”
江淮霁面无表情松开手,依旧审视着他。
宋挽星揉着被捏疼的手腕,暗地里瞪他一眼,嘟囔着:“呸,什么光风霁月少年英杰,就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解释。”江淮霁听见了,没和他计较。
宋挽星摸着隐隐泛着青紫的手腕:“胡鲁克的死讯已经传到鸦茶使团去了,你不知道?”
“她为了平息圣怒主动提了苦肉计,好让鸿胪寺的人能给鸦茶使团一个交代。我给她服了瞒天过海,除了体会不到痛苦,发病症状与鸦茶的万蚁噬心相似。”
他说完,新倒了颗清毒丹给竹知雪服下,这回江淮霁没再拦他。
屋内漏刻的水声滴答滴答地浇在江淮霁心头,搅得他神魂不宁,望着床上病弱至此的人,恨不能以身代之。
“至于我和她的关系,你一个乡下来的不知道也正常。”提及这件事,他昂首挺胸,洋洋得意,宛如孔雀开屏:“我和她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要使苦肉计当然得找我这个神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江淮霁在心里嚼着这几个字,摩挲着袖中的竹笛,将目光从宋挽星那张张扬可恶的脸移到那截裸露在衣领外的脖颈上,手上虎口处老茧微痒,像是缺了点什么:“青梅竹马?”
“怎么?嫉妒?”宋挽星随口回怼一句,却在无意间戳中了江淮霁心疤上,划得他血肉淋漓。
那截脖子看着挺硬,不知道砍下来需要花多少力道……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时,江淮霁忍不住唾弃自己的丑恶心思。
妒意乃不义之情,杀意乃不正之心,此等外邪之道非为人道,枉他苦读圣贤书,竟能横生□□,妄造杀业。
正沉默自省时,他余光瞥见宋挽星手里的银针,连忙出厢房回避。
屋外又飘起了细雪,一滴滴地落在手上顿时化成了一滩水,江淮霁盯着指尖上的水渍苦笑一声,将它攥进掌心。
至寒之雪若是想靠近温热的肌肤便只能舍下自己的一部分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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