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月以前,闻初融对烛玉潮说的话犹在耳畔:拾也草,少食无毒,与他物相撞、且多日服用,则剧毒。
贺星舟刚将手搭上魏长乐的脉搏,烛玉潮便说道:
“拾也草!是拾也草,对不对?”
贺星舟沉吟半晌,对烛玉潮点了点头。
烛玉潮即刻用剑割开自己的小臂,可当鲜血潺潺流出时,她却犹豫了。
楼符清的血可以,她的呢?虽然烛玉潮已断药一段时间,可她身上的余毒真的除干净了吗?
烛玉潮转身看向众人:“王爷在哪儿?”
没人知道。
烛玉潮清楚自己不该私做决断,可若不即刻解毒,等待魏长乐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烛玉潮向贺星舟说明了情况,贺星舟沉默片刻,说道:“单是拾也草并不会有那么大的毒性,况且你是长期服用才产生了强烈的反应。侧王妃现下毒性不深,我先以他法抑制,再做打算。”
“是我太冲动了。”烛玉潮点了点头。拾也草毕竟是蕊荷宫特有的物种,闻初融对此并不算十足的了解。
贺星舟安抚道:“别担心,刚经历了一场打斗,你也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星舟,辛苦了。”
烛玉潮说完,便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石门。随即,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付浔。”烛玉潮头也没回。
付浔和烛玉潮并肩而行,他问道:“主人的毒是谁下的?”
烛玉潮偏头看了付浔一眼,随口道:“你猜。”
“嗯……主人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心里一定很意外吧?那个幕后者,是你很厌恶的人?”
付浔还真猜起来了。
烛玉潮本已认定自己身上的毒就是闻桐所下,可如今同样的手法出现在魏长乐身上,烛玉潮总归有些心慌。
烛玉潮并未回答付浔的问题,而是冷不丁说道:“拾也草是药材,也并不多见,知道它毒性的也只是少数人。”
付浔却忽然一愣:“主人不会……不知道幕后者吧?”
烛玉潮反问道:“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付浔莫名笑了一下,“我连拾也草都没见过。”
这毒是烛玉潮在蕊荷宫时被人埋下的,且要长期才会发作。若是闻桐所下,他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但愿是我多疑,”烛玉潮抬起头,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看向面前巨大的石宫,“对了,这儿……是个什么地方?”
——“娘子,这儿是我为你打造的宫殿。”
烛玉潮猛然回头,楼符清背手而立,他好看的眉眼中透出深深的疲惫,却仍是对烛玉潮扬了扬唇。
“王爷说什么?”烛玉潮眨了眨眼。
楼符清向烛玉潮走近:“玩笑话。好笑吗?”
烛玉潮这才意识到什么,对一旁的付浔摇了摇头,付浔即刻心领神会:“下官告退。”
楼符清缓缓说道:“这石宫是师父建在的蕊荷地下的。我头一回来蕊荷宫见娘子时,白日在外找寻情报,夜里便来此藏身。”
……是京芷葶。
而且,看如今的情势,京瑾年对此绝不知情!
烛玉潮环顾这偌大的石宫,只觉此间鬼斧神工,她诧异道:“她有这样大的权力,京瑾年又怎会这样轻而易举地上位?”
“娘子,斗篷穿的还合适吗?”
烛玉潮一愣,看来楼符清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摸了摸身后柔软的赤红斗篷:“都拖地了。是王爷给自己制的新衣吗?”
“先前练剑时,娘子说要为夫多为自己制些新衣,昨日刚制好,便有了它的用武之地,”楼符清话锋一转,“我方才去看过长乐了。既然她身上的毒是魏灵萱所下,那么娘子困扰已久的问题,是否有了答案?”
烛玉潮低下头:“我不知道。”
“没关系,稍后问问本人便知道了。不过蕊荷起火之事实在蹊跷,”楼符清拉起烛玉潮的手,“走吧,先去见那个武软。”
二人弯弯绕绕,走了好一截路,才看见一座几乎密不透风的牢狱。
石门打开,墙壁上皆是干涸的血迹。
刚一进去,烛玉潮便被牢狱中的腥气熏得捂住了口鼻:“看来这里之前关过不少人。”
“是,他们死的很惨,”楼符清点点头,“娘子想好怎么对付魏灵萱了吗?”
“曾经在学宫的时候,魏灵萱的招数很多,她喜欢让我在一旁围观,希望我认同她的做法,或者说……加入她,”烛玉潮语气平静,“她那么喜欢欺负人,那便叫我也欺负欺负她吧。”
牢狱深处,铁链的碰撞声和男人的低吼一并传来。
武软全都听见了。
楼符清和烛玉潮先后走入那间关押武软的监牢。此时,武软已被鞭打的满身伤痕,手筋和脚筋也被挑去,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了。
“告诉我魏灵萱在宸武发生了什么。”烛玉潮拔去武软口中的麻布,武软却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烛玉潮也不急:“他们留下了你的舌头,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一条衷心护主的乖狗。如今看来,你不合格。”
“你他爹说什么呢?!”武软大骂一声,朝着烛玉潮的方向啐了口痰。
烛玉潮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武软的“偷袭”:“你怎么和武柔一样沉不住气?如果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也许会考虑温柔一些对她。”
“……当真?”武软的双眼瞬间一亮。
看来这武软武柔两兄弟,就是魏灵萱最大的杀手锏。
烛玉潮强调了一遍:“我只是说温柔一点对魏灵萱,可没说要温柔一点对你。”
“我知道!”武软咬牙道,“只要主人安好,你们怎么折磨我都行!”
烛玉潮对门外扬声道:“来人,拿笔墨。”
武软看上去粗枝大叶,写出的字迹却无比娟秀。他写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供词交了上来,烛玉潮却连看也没看:“口述一遍。”
“闻棠,你耍老子玩吗?”武软怒道。
“闭嘴!”烛玉潮一巴掌打在武软脸上,“你的供词,皇上一定会看到。你深恶痛绝的那个楼璂我也会帮你除掉,但我想看的并不是为魏灵萱辩解的供词!”
武软的半张脸瞬间红肿起来,他似乎没想到面前的女人力道竟如此之大,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烛玉潮被血腥味熏得有些不适,催促道:“想好了吗?”
武软无力地垂下头,终于屈服道:“我说。”
自魏灵萱嫁入东宫的那一日,武软没能睡过一次好觉。他眼睁睁看着魏灵萱身上的羽翼被活生生剥离,却什么也做不了。
“原来楼易泽就是楼璂,怪不得闻棠跟个狗皮膏药似地跟着在屁股后边儿。”婚房之中,魏灵萱自言自语道。
“主人,他有没有欺负你?”
武软从窗户翻了进来,把魏灵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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