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山市阳兴县**局,深夜。
局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烟雾浓得几乎化不开。
常雷靠在褪了皮的人造革办公椅上,手里的烟已经快烧到过滤嘴,他却像没察觉。烟灰缸早就满了,烟蒂堆成一座灰色的小山。
他面前的笔记本上,凌乱地记着几个词:“腾龙矿业”、“三号井”、“6.17”、“家属封口”、“市里打过招呼”。
每个词都像烧红的钉子,烫得他坐立不安。
常雷不是土生土长的铜山人。
他是退伍后,在人生最迷茫的时候,遇到人生伯乐,当时在阳兴县挂职副县长的李毅飞。
李毅飞没把他当成只会开车的“傻大个”,看他办事踏实、骨子里有股正气,先是让他帮着处理些杂事,后来有机会,推荐他参加了**系统的招录。
从刑警大队,再到副大队长、大队长……一路走来,少不了李毅飞早期的提点和后来的关注,当然,更多的是他自己在基层摸爬滚打、流血流汗拼出来的。
前几年,老局长退休,他凭着几起硬邦邦的破案成绩和还算扎实的作风,接任了阳兴县**局局长。
他珍惜这身警服,更感激李毅飞当年的知遇之恩。
所以,当关于腾龙矿业的种种异常风声,夹杂着一些矿工家属含糊其辞的哭诉,隐约传到他耳朵里时,他最初是震怒,随即是深深的无力与愧疚。
震怒,是因为如果传闻属实,那是在他辖区眼皮底下可能发生的罪恶与不公;
无力,是因为涉及的是市里挂了号的“重点保护企业”腾龙矿业,而且风声里隐约透着“上面打过招呼”的意味;
愧疚,则是对李毅飞。
李**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是信任他能守一方平安。
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疑案,他不仅没查清楚,甚至因为顾忌重重,连个确切的报告都没能递上去。
“妈的!”常雷狠狠把烟头摁灭,又烦躁地点上一支。
他想起上个月去市局开会,饭桌上,市局一位和他私交不错的副局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点他:“老常,阳兴那边,尤其是矿区,治安平稳是第一位的。
有些企业,贡献大,牵扯广,有什么小**,要以调解帮扶为主,注意方式方法,别动不动就上手段,影响大局。”当时他没太在意,现在想来,那或许就是提醒,甚至是警告。
他也试着让信得过的手下,以治安巡查的名义去腾龙矿业周边转过,但矿上戒备森严,生人难近。
找过两个自称家里人在矿上出事、跑去市里告状又被劝回来的村民,对方一开始情绪激动,可一听说要正式做笔录、固定证据,立刻就支支吾吾,眼神躲闪,最后干脆避而不见。
阻力,像一层无形的胶水,包裹着这件事。
拖着?假装不知道?常雷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当年在部队,老班长教过他:当兵的人,脊梁不能弯。现在穿警服,头顶国徽,心里更不能存半点侥幸和苟且。
可向上汇报?向谁汇报?市局?铜山市现在这气氛……直接向省里李**汇报?
这算不算越级?会不会给李**惹麻烦?
会不会被解读为他常雷想借老关系“告御状”、搏出位?
各种念头在脑子里打架,太阳穴突突地跳。
墙上的钟指向了十一点。
常雷站起身,走到窗前。
阳兴县的夜晚比不了省城繁华,但也有星星点点的灯火,每盏灯下,都是一个家庭。
如果……如果腾龙矿底下真的埋着冤魂,那些熄灭的灯火,该由谁来重新点燃?
他抓起外套,决定先回家。
妻子还没睡,在客厅织毛衣等他。
看他一脸铁青、浑身烟味地进来,吓了一跳:“老常,咋了?局里出大事了?”
常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搓了把脸,重重叹了口气。
在妻子面前,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便把腾龙矿业的传闻和自己的纠结,粗略地说了一遍。
妻子听完,放下手里的毛线活,坐到他身边,语气温和却坚定:“老常,我个妇道人家,不懂你们官场上那些弯弯绕。
但我知道,李毅飞**,那是你的贵人,更是明白人。
当初他能看上你,提拔你,看中的不就是你这股实在劲儿和责任心吗?
现在你遇到了难事,可能还是捅破天的大事,自己扛不住、看不清,为啥不找明白人指条路?”
她看着丈夫的眼睛:“你觉得对不起李**的信任,所以更不该瞒着。
你是**局长,发现疑点不报,那才是真对不起他,对不起你这身警服。
李**现在位置高了,眼界更宽,遇到的难事、复杂事肯定比你多。
你把你看到、听到、怀疑的,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该怎么判断、怎么处理,他自有分寸。
说不定,省里早就注意到风声了,正需要你这样的真实情况呢?
你在这儿自己憋着、猜着,万一耽误了事,那才叫后悔莫及。”
妻子的话,像一把钥匙,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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