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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自古有情终不化

小说:

九零之华尔街泡钓系大美人

作者:

鹤望兰chloe

分类:

现代言情

“现在,滚。”这是瓦克恩说的最后一句话。

老赵送到医院抢救过来,一直和这边的珊珊保持通话。胜利的高潮迭起一浪翻过一浪的时候,直播突然中断,老赵急得说出广东话。刘华龙正发自肺腑笑到疯掉,听到珊珊认老赵干爹不认自己亲爹,便大骂老赵粗黑的大脚板上趿拉着地摊上十块钱就能买一双的塑胶拖鞋,骂项廷一副穷相,一辈子赤贫。珊珊想说回去却失去所有力气,两眼空空地望着妈妈。秦凤英正恨不得挖个防空洞钻进去,她是没抱着中标的希望来,但也没有做这种丢脸丢到家的准备啊!

“我弃标”三个字,把其余厂商的天灵盖都打通了,发现自己刚刚也是上头了,怎么会指望着一个十八岁的后生带他们共同富裕?简直是一部科幻巨制。还为此得罪了刘华龙,悔之晚矣!忙又包围着刘华龙,捧的捧,逗的逗,对他团团作揖。

瓦克恩也是劫后余生的心情,还好项廷现在滚蛋了,要是待会媒体都进来了,项廷再抗旨说他不玩了,那场面可就真的不可收拾。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瓦总难道要当着全世界记者的面出尔反尔、临时换人吗?

越想越后怕,瓦克恩下令:封杀项廷,不允许他进入全球任何一家麦当劳!

蓝珀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有必要说这么难听的话?”

瓦克恩选择性听不见。

蓝珀说:“是不是非要这样?”

瓦克恩装着不认识他。

资本的世界只尊重强者。看看项廷,成为邻里的公敌,他像一只疫鼠般的走了。

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说的。项廷默默地出了会场,迎面撞上了美滋滋绕后包夹了过来的白希利。

白希利白鹤亮翅亮出战绩:“嘿!照片挺劲爆的吧?看来你还想要更多了?”

咻!

项廷一拳生风,但是停在了白希利脸边一厘米的地方。白希利的时髦发型被狂风剪了个左高右低、参差不齐的斜留海,像脑袋被削掉半个一样。

白希利能找个黑客搞调包,项廷信;说白希利手握那些信和照片还等到今天才出手,三岁小孩听了都要摇头。

没错,白希利只是弄了几张项廷在兄弟会喝多了,脸上被画了大乌龟的糗照。跟蓝珀一点关系都没有。

斜刘海挡住了白希利的独眼,他慢了一步,没追上项廷。

这种远超常人的冷静支撑项廷走到了空无一人的中庭花园时,他终于背靠着爬藤的花架子,一点点地跌着坐在了地上。

国内来电,准是那帮弟兄问自己成没成。没成,但没成的理由该怎么说?

说因为当时国际长途说到一半,欠费,导致BD不分,McDonald's变成了McBonald's吗?

还是说为了筹本钱,他让哥们几个撕了项宅大门口革委会贴的封条,反正都要抄家,谁抄不是抄?我抄自己!于是项廷任总指挥,大家不舍昼夜,三天搬空了项家。项父的古董文玩字画、一墙的飞天牌茅台酒,项母留下的钢琴缝纫机,项青云的IBM-PC/XT机,项廷自己的将校服,十几辆摩托车,都卖了,卖了后院里一头八十八岁的金钱龟,就差族谱没给卖了。

瓦克恩说中国的政审流程又臭又长,中国人做事情一点不文明开化。那是因为他找不到对的人,没给够的钱。找了对的人给了够的钱,头天晚上做的McBonald's,第二天一清早不就跐溜儿一下挂到故宫上头去了?中华民族向来是最文明开化的。

权力寻租的价格自古可不便宜。市规划局狮子大张口,别的部门不管相干不相干,听说人家大口吃肉,不可能不来要一碗汤喝。这就成了无底洞。

抄家所得不够拉拢腐蚀的,项廷还借了许多外债。

倾家荡产,孤注一掷。

血本无归,债台高筑。

项廷掬了一把水,喷泉的水面照出他的脸,好像就这一下子,老掉许多。一个人的眼神永远无法年轻回去。

斑斑的日光洒在身上,却如冻雨淋身。

一只香喷喷的小猫跳到他怀里,项廷也没知觉似的。

他是在想,到底败在哪儿了?

也许是一开始,成功的心就不纯。

他想成功,不只是想为国争光,是他太想要被蓝珀崇拜被蓝珀需要的状态,所以他生硬的英文骈散结合,抓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喧嚣证明自己存在。

太想成功,所以做出不敬自家先祖的事情来,遭到报应。

麦当劳开到故宫里去,糟践中华文化,作孽啊!活该。

不种正因,怎得正果。天意所在,劫数难逃。

项廷猛然醒过来,他一个立志唯物主义改造世界的人,以前老人和他说一些很玄的事情,他一笑了之:我是金翅大鹏雕,如来佛祖见了我也要叫我声娘舅!今天再想下去,竟然想不迷信都难。

他恍然明白,人最无助、无力的时候,就会迷信。迷信就是一个不能自主的人,渴望一个神来作主。他只是一时片刻的迷信,那么蓝珀那样一生一世都在求神拜佛的人,人已然变成了一块诵经时不用敲击也会自鸣的木鱼,自己眼下的痛苦与他比起来,该是多么地微不足道啊!

噌的一声,火柴划着了般。项廷拔地而起,想到蓝珀,想去保护他,那个西藏坛城如同沙子般散开忍受命运之风的丑苗儿,想罩着他让他不要勉强地世故不必兜售自己的美丽,项廷的电量就瞬间满格。

一败涂地怎么样?欠下几百几千万又怎么样?天下事就是这样,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不信自己撞了墙转不过弯来!

项廷飞奔回了会场,凭着感觉找,很快找到蓝珀躲在一间小会议室里,不知道跟评委们合计着什么。

隔着门和满屋子的人,项廷就是特别想大声地喊,蓝珀,我爱你!蓝珀,嫁给我吧!蓝珀,我要你当我的太太,天天在家不出门不给别的人看!

可刚刚还被威胁弃标,项廷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缺乏力量、没有底气说爱他,爱他只会给他带来满身危险。既知这是一朵无果的爱情之花,你为了它好,暂且不要去采撷它。

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后脑勺猛不丁地被抡了一棒子。

两个人往他肚子上殴,一个人抓他的头发往墙上撞,墙撞得凹进去了。

不等会议室里的人闻声出来,那帮人就把项廷拖走了。

项廷昏了片刻,缓缓劲醒了。眼前一片黑,他被套在一个麻袋里,疯狂踢打他的人至少有四五个。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把麻袋从脚往上推,仍然罩住头,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脖子上,一个人踩住他的背,两个人搜身。

“在我衣服里面的口袋。”项廷的声音除了哑了点,听起来没什么不同。

对方一大伙人给他说得均愣了下,原地立正。

项廷更平静道:“李经理,快点拿走交差吧。”

李经理就是煲煲好的那个经理。本来他们闻讯来给项廷助威,适才却路遇伯尼。伯尼听说弃标,震惊后狂喜,心想天助我,可不能让这小子赚了大钱发展权势,项廷一贫如洗尚翻出这么大的浪来,日后可不得让自己沉船?本来政治上的事,日子还长,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不好做绝户的事。但是伯尼一想,美国人欺负中国人天公地道,你一个中国人拿捏我美国人就天理不容。民主党党鞭干事就是麻利,马上雇凶,替天行道,痛打落水狗!

经理从左边口袋里翻出什么,项廷声音骤然一紧:“还给我!”

——蓝珀的手帕。

项廷扯下麻袋飞的起身夺回手帕。经理向前闯进一步,左腿一蹲,右腿匝地一扫,使个扫堂腿,他乃少林寺铜人还俗,自知两围大树经他一腿也得两断。不料一腿扫在项廷腿上,恰如扫在石头上一般。项廷没被扫倒,经理却痛得如同骨折筋断一般,向后扑地,砰的倒下,竟仅仅地被反力掼了个壁虎爬沙。

项廷拿回了手帕,便蹲下来,把伯尼的把柄推荐信放到经理手上,自始至终,没动过一丁点粗。

经理忙跃起来,喝众人快走。众人倏一声四散,但有个人刚刚去上了厕所,不知情况,还来踢了项廷两脚。项廷坐在墙角,把手帕护在心口,微微蜷着。踢他,他不动,把烟头扔在他头上,项廷才抬眉看了一眼,那人一跳老远。

项廷站起来,浑身的灰也不拍,便往外走。

白谟玺见到的便是他这副尊容,不知道项廷从哪个泥沟沟里爬上来的:“你怎么在这里?”

同样的话项廷还想问他呢。四周看看,这儿似乎还是四季酒店,经理等人没把他抬多远,就在中庭走廊的拐角。白谟玺负责迎来送往,于是就看见项廷了。

今天是美国法界佛教总会一年一度的大会,父亲白韦德原名洛第嘉措,连任三届的会长,年逾六十却不肯卸任,每年还要大操大办,今年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便叫大儿子来帮忙。白谟玺从小参加僧伽训练班,上各种戒律课、法器课,学习华严字母,奈何毫无佛性,内心唯爱朋克,出道便一炮而红。失恋的苦楚令他柔软,看着父亲盈极而亏的一襟晚照,白谟玺第一次主动提出来搭把手。

在会场被熏陶了半日的佛法,白谟玺不由得想起他和蓝珀以往一起上充满乐趣的素食烹饪课,实地研究旧金山万佛城仙娜郡的蕨类生物的时光,人一旦被爱情深深伤害,什么回忆久而久之都会化为温馨的回忆。蓝珀说好听点是他父亲的门生,嘴巴甜,头脑好,很被看重,往难听里说,就是他家的童养媳。蓝珀跟他父亲那些笔账的来往,白谟玺查清楚了,是蓝珀只要有收入,都要像贡税般按月跟白韦德缴费。虽然白谟玺看他现在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但是烈马好降就非烈马,做人最重要的是念旧情啊!父亲支招,让他这次对着蓝珀三步一拜,倾述自己的宏愿,追求蓝珀必须要有像轮胎的脸皮、乞丐的身体和宰相的肚皮,最关键像佛陀一样的心境。明白吗?看来父亲是比自己懂得多的,一个名角儿在侧,比香车宝马更能体现身份地位。故而想到蓝珀,仍觉得意犹未尽。知道蓝珀在隔壁招标,踱了两遭,白谟玺还是没有贸贸然前去。蓝珀实在是风骚入骨的一个男人,白谟玺承认为他担心受惊亦很快乐。

因而白谟玺连带着对待项廷,二十四分地和颜悦色,笑道:“你这是跟谁打起来了?别站着,赶紧进来,我给你找点药水搽搽。”

“不用了。”项廷说。

“真的没事吗?”

“头有点疼。”是非常疼,痛不可抑。从没这样过。

白谟玺估计觉得自己牙龇着很出戏,请不动也就不请了。

项廷待他走没影,才从偏远的角门进去。安保拦住他,项廷说:“我是你们白先生的朋友。也没什么事,路过来拜望一下。”

会场环境清幽,无人不在打坐,闭目修行。项廷堂而皇之地绕过前厅,来到后堂,一扇小门虚掩着。

只见里头一个瘦如排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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