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怎么罚?
桑妩微微一笑,“先记着,待时机合适自会告诉你。”
“至于现在,”桑妩愉快地拍了拍手,“上菜!”
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更不会在吃上亏待自己,浮光教虽地处西州,可这些年来却已吃遍了九州美事,食材都是金甲卫快马加鞭运上峰来,厨子更是从九州各地招来的名厨。
很快,两人面前的桌上已摆满了各种丰盛菜式,当中是一个烧着炭火的铜锅,里面似乎炖着猪蹄鹿脯还有许多鲜菜,在寒冷的雪地看的人食欲大动,顾清淮常年服用辟谷丹,对吃食并没有什么讲究,此时却也感觉自己有些饿了。
桑妩却突然对着人勾了勾手,“过来。”
顾清淮脸庞一怔,顺从地起身,走到她身旁站定。
桑妩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指向地面,眸中笑意盈盈似有万般风情,红唇轻启,说出的却是没有丝毫感情的两个字,“跪下。”
顾清淮神情一怔,撩起衣摆,在她身边径直跪了下去。
“跪低点。”桑妩再次开口,“记住了,我不喜欢仰视人。”
顾清淮闻言跪坐下去,双手放在膝上,应道:“阿姐,我知道了。”
桑妩这才开始动筷,先喝了一口婢女盛好的野菌乳鸽汤,再吃上一口香气扑鼻的烤鹿肉,也不知道吃了多久,就在她吃下满满一口嫩滑鹅肉时,身旁少年腹中突然响起一阵咕噜声,清冷的脸庞倏地一红。
桑妩摸了摸肚子,她已然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对着静姝吩咐道:“把它带过来吧。”
“是。”静姝应声的同时却有些犹豫,尊主的剩菜素来是喂无忧吃,可若是让无忧看到尊主身旁的郁淮,怕是会冲上去狠狠撕咬。
桑妩知道静姝在顾虑什么,她只是恶劣地想要让郁淮眼睁睁看着,他极度渴望极度想要吃的饭菜,却被一条狗吃了下去,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否还能这般淡然。
待静姝离去后,桑妩看了眼地上乖顺跪着的少年,心情突然十分愉悦,她夹起鲜笋蒸鹅中鲜嫩的竹笋放入空盘中,递到少年嘴边,若有所指地说道:“你可知道有一种杀人的办法,是把人绑在雨后的竹笋上,不到半日的功夫人就会被快速生长的竹笋穿肠而亡。”
少年看着她,默默低下头,以一种堪称屈辱的方式含起盘中的竹笋,吃了进去。
待嚼碎咽下后少年再次仰起头,漆如点墨的眼眸没有丝毫变化,里面满是信任和坦然,似乎不管她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桑妩心中倏然一颤,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少年黑色的发顶,而手感竟意外的好。
而几乎是在她手掌触到少年的同时,一个金黄色的身影从湖面快速地飞奔而来,朝着地上的少年径直扑了过去!
桑妩眸光一沉正准备扒开无忧,可下一刻,眼前的场景却超乎了她的预料。
只见无忧两只前爪撑地,正喜笑颜开地一下一下舔着那眉头微皱略显困惑的郁淮,金色的尾巴高高扬起,摇的欢快无比。
“无忧,你在做什么?”桑妩心中陡然升出一股汹涌怒气,她的狗怎么可以对着别人撒欢?她对着无忧招了招手,厉声道:“快过来!”
“它是无忧?”顾清淮微蹙的双眉瞬间舒展开来,单掌指地比划道:“无忧竟然长这么大了,它以前才这么高来着。”
少年眉眼弯弯,仿佛整个湖面都在此刻亮了起来,她第一次看到少年笑的这般开心,整个人褪去了平日的清冷淡漠,整个人仿佛山间无拘无束的风,眼里又像是盛满了漫天星辰。
桑妩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从来没有看到有人可以笑的这般惑人心神,更没有见到无忧对人这么亲近过,哪怕是静姝也是在日复一日的照顾中才渐渐被无忧所接受。
难道这郁淮和无忧当真是以前认识,难道他真的是楼稷?
“无虑呢?”顾清淮摸着无忧的脑袋,笑着问道。
这人竟然知道无虑?
桑妩心中剧烈一震,刹那间转过诸多念头,这人怎么会知道无虑,无忧又为什么会和他那么亲近。
她思来想去此事有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真的楼稷并没有死,并且就在这个郁淮手中,所以他才会知道无虑,还能拿到沾染楼稷气味的东西。
可是那日少年昏迷后她已检查过他周身上下,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就连衣服都已换了新的。
那么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此人真的是楼稷。
在一阵欢快的“汪汪”声中,她终于问出那个她早就该问“楼稷”的问题,“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顾清淮艰难地躲避无忧的舔舐,在间隙抽空回道:“那日情况十分紧急,阿姐你为了救……小六中剑后,我便拉着他分头躲在水缸里,也不知躲了多久,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我才从水缸中爬了出来。”
“躲水缸里?”桑妩眯了眯眼眸,她认识的楼稷,不冲上去和那些战斗已是极限,怎么可能躲在水缸里,他怎么可能在乡亲们被残忍屠杀时,忍得住一个人躲在水缸里?
她霍的一下站起身,“起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少年顺从地起身,没有开口询问要去何处,似乎不管她去哪儿他都会跟随。
可顾清淮不问,静姝却不能不问,“尊主,您要去哪儿,可要婢子安排马车?”
“我要去石河村,你把无忧照顾好便是,若不行就让它先待笼子里。”桑妩神情凝重,今日之事疑点重重,只有去一趟石河村才能水落石出。
“石河村?”静姝脸色顿时一颤,“那个地方已经到了西州的边界,若是您不能及时赶回来——”
桑妩举手制止,淡淡道:“无妨,我自有安排。”
顾清淮上天阙峰时是被蒙着眼带上来的,这次下去,同样是被桑妩蒙住眼睛扛下去的……
直到两人到了山脚山门处,桑妩才解开他蒙眼的黑布。
桑妩脱下身上暖和的白狐裘交给护卫,翻身上马,对顾清淮回首一笑:“会骑马吧?”
“会。”顾清淮微微颔首。
“跟上!”话音未落,桑妩便猛地一夹马腹,霎时间马蹄扬起尘土奔腾如飞。
两人一前一后纵马疾驰,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石河村。
下马后顾清淮从桑妩手中接过缰绳,将两匹马栓到河边的歪脖子树上,明明是第一次做,却默契的像是做过无数次。
“阿姐,这些年你可曾回来过,当初又是怎么活下来的?”顾清淮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桑妩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绿意盎然的村落,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走吧,进村子再说。”
两人相携往村里走去,数日前顾清淮只是远远地看着村子,今日走近才发觉,村子竟如此热闹。
在一望无垠的翠绿田地旁摆着许多摊子,卖的都是干货和时令的鲜货。
而村民对他们两个生面孔也十分习以为常,热情地叫卖吆喝。
两人沿着田埂随意地走着,任满眼绿意跃入眼中,也不知走了多久,桑妩终于幽幽开口:“那日我胸口中了一剑侥幸没死却也伤重到无法动弹,是无忧衔来药草敷在伤口,替我找来吃食果腹,又从里屋叼来棉被盖在我身上,可那夜冷极了,哪怕我置身屋中,浑身却没有半分暖意,所幸那会儿跟郁家叔叔练了武,这才没被冻死。”
顾清淮猛地咬紧了下唇,若是他没有胆怯地藏在水缸里,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阿姐没有死,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中躺了一整夜,那一夜,阿姐该有多难熬。
而他,竟是无能到不如一条狗……
顾清淮自责到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桑妩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继续讲述道:“我就一直这么躺着,直到第二日夜晚我才勉强能够移动,无忧便拖着我,穿过尸横遍野的村子往外面走去,所幸夜色朦胧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可我足足走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人一起回来,就在我走到河边时震惊地发现,村子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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