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笙愣在原地。
她没有对谢袭容设防是真,又因为心疼,直言劝其弃用药物,却一时情急,忘记谢袭容目前为止,还不曾提过自己的病。
她站在原地扣紧衣角。
殿下的病症可没有公之于众,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如何得知的呢?
见她脸色变白,谢袭容破天荒的好性儿,看了眼对面的凳子,让她先“坐下”。
沈乔笙一点也不想坐,勉强找个理由说:“我是看殿下衣衫单薄,便猜您是得了风热。”
隆冬大雪得风热。
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离奇。
她连食盒都不想要了,仓皇转身欲逃离,
“天色已晚,母亲还在家中盼归,乔笙先行离……”
她话未说完,一只健壮的猎隼飞快降下,将爪钩中的兔子‘噗呲’插在尖锐的断竹尖上。
□□刺破的声音在雪林里格外清晰。
是她在佛堂里见过的那只,灵敏的双眼依然歪头盯视她。
她受不了,只得重新面向谢袭容。
冬日天黑得早,竹阴密匝,遮得周围灰暗笼罩。
薄暮中谢袭容病中脸孔透白如玉,唇瓣都有些失了血色,偏就眉目深邃冷艳,好似一张鬼灯下舔尝红尘的桃花面。
他抬眸蔚然一笑:“坐过来。”
沈乔笙心里激得发毛,他身上没有方才的乖戾,反而气息宁和,甚至有春风化雨的质感。
但这绝对不是友好的象征。
她想起被活埋的皇后,一夜间夷为平地的澄台寺,还有消失无踪的朝廷重臣们。
谢袭容真正想杀人时,从来都是表情淡淡的,就像现在。
她快步折回谢袭容身边坐下。
谢袭容挑眼看她的假作镇定,掰下小块团糕细细品嚼。
舌头尝出的滋味,好像比刚才更甜几分。
本来准备好的视死如归,谢袭容却再也没开口,这让她原本的一鼓作气很快衰竭下来。
琢磨不准对方心思,她只能先开口:“殿下患有血热之症,可能是毒,只要找对方向这不难查,难的是解毒和治愈。”
即便这对谢袭容来说是废话。
“嗯。”他向来直击重点,“你从何得知?”
沈乔笙哑口,手指在冷石头桌边扣扣索索,半晌答不上来。
她眼神飘忽落到鹰隼身上。
只见兔子垂死踢蹬挣扎,那隼儿的利爪紧紧钳握它的大腿,弯钩鸟喙划过雪白圆润的脸,贪婪嗅闻猎物濒死前的鲜活气。
小小身体上血红汩汩,成了天光闭幕前最后的色彩。
反观谢袭容,悠闲欣赏着鹰隼食兔的血淋淋场景,雅然地品着糕点,竟没有生气:“你还知道本宫什么?”
就像寻常聊天,卸下压迫感的谢袭容也许并没有那么可怕。
“我知道……殿下嗜酸甜,尤其喜欢梅子小饼,可惜我不大会,只做了甜甜的糕点。”她放下防备,从回忆里揪出一点谢袭容穿梭朝野的风影,
“殿下习惯礼佛但不信神佛,爱干净所以动手杀人也不沾血污,不常用首饰即使素发也好看,除了独步天下的武功外,读书写字也很厉害。”
她真诚地望向长公主,是在看一位相识已久却不能言谈的奇缘至交。
谢袭容的接答阴阳不明,如同猫舌上的倒刺刮出轻麻的挤兑:“看来你的确为接近本宫做了不少功课。”
“不用特地做功课啊,了解您全因为乔笙曾认真地景仰着您。”
她眨眨眼,倾身凑到谢袭容跟前。因距离的靠近,能看到晚暮四合中谢袭容英眉微皱,薄汗沁额,才发现病中美人仍时刻忍受着肺腑之痛。
她疼惜地抬手挽袖,想为美人拭去额汗。
刚一触碰到皮肤,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体内滚热的痛意又无端灼烧起来。
谢袭容再次失去平静,唇角扯起极具攻击性的笑弧:“本宫怎么不知自己与你有这般交情?你的目之所及竟能看到本宫口味喜好,乃至读书写字?好大的本领啊,沈乔笙。”
她被拉扯得起身扑过去,为了不砸中公主,她只能连忙支起一条腿,屈膝跪在公主腿边,整个人几乎半坐在谢袭容怀里。
“殿下别生气,乔笙只想与您亲近一些,断不会对您不利。”她尝试安抚。
“又是这句话,你一直强调的亲近,就是要本宫收容你这个满身疑点的人?”他拒绝陪她玩猜谜游戏,“要么本宫来替你说?”
“什么……”她单腿勉强支撑重心,身形微抖。
“你为嫁太子跪倒在你爹沈垣面前,这是无需调查,只要靠近侯府就会听到的风言风语,然而短短两天后你就开始对太子深恶痛绝。”
他言语犀利,简明扼要发问,
“到底是流言误你,还是你真的薄情至此?”
“权斗之事风云变幻,乔笙为了自保,自然希望侯府远离权力中心。”她为自己辩解,真话说了一半。
却也着实不欲在此话题上深论。
公主病了,提谢冠那贱人岂不是惹晦气?
沈乔笙不敢撑病患的肩,只好越过他的臂膀去,撑在他身侧的桌子借力起身,身子贴近时,她眨眨眼玩笑:“既然殿下对我感兴趣,何不接受我,让我常伴您身侧呢?”
谢袭容直接扣住她屈搭在凳子上的腿弯,一个起身她竟被单手捞起,施力翻转丢扔。
短暂的失重感后,沈乔笙发现自己仰面倒在石桌上。
她试图撑起身,不料左腿弯还勾在谢袭容手里,他抄着她的腿推压,将她再次掀躺下去。
“我……”
她想开口说话,谢袭容把手里掰过的糕团堵进她嘴巴里,凶道;“不许狡辩。”
他的手掌盘握着她的腿膝关节,只要稍用力就能废掉她一条腿,盘问语气也染上几分阴鸷:
“你找的卖炭女坦言和你从无交集,你却知道她的名字,她的路径,甚至她的家长里短,告诉本宫你是怎么选中她的?”
沈乔笙的脸上出现无措。
糕点被她含在右腮,随之化开一些,满口生津,她却没来由地尝出些苦涩的味道,许久,她望着谢袭容凌傲逼人的眼,口齿不清地轻声:“她于我有恩,只是她忘记了。”
谢袭容探究眼神,对上她泠泠然泛波浪的目光。
“她忘记了,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她好像在说圆圆,又好像不止是圆圆。
她的回答终于开始有趣起来。
他的回合,就是以剖析她为乐:
“继续,昨天落水的马车是出自沈家,或者更准确点,本就是冲你来的,而你不声不响完美避开了一场暗算,是么?”
这对她是已经规避掉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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