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公主刘嫖站在子衿殿前的石榴树下,看向殿内。
听闻太子刚刚来这里胡闹了一场,刘嫖原以为王美人一定像那件被撕碎的衣裳似地残破颓败,此刻不知要怎样哭哭啼啼,不料来了却看见王美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绣花,手中绣针起起落落,波澜不惊。
民间上来的小娘子,刚刚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好一通发作,竟然不怕不慌,何等的大将气概。
“好。”刘嫖第一眼看见,便不由得惊叹:“这小妇人镇定若斯,必是能成大事的。怕只怕她主意太大,我反倒不好控制她。”
随后她才仔细打量起王美人:她低着头,青丝下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如玉雕般光洁滑润,整个人在夕阳余晖下散发出柔和的光。
这样柔媚的身影,她一个女人看了,都不由得动心,难怪将太子拿捏得死死的。
王娡听得通报,忙将手里的活计放在一边,恭迎馆陶公主。
“你就是新来的王美人。”公主语气柔缓:“平身罢。赐座。”
王娡谢了恩,稍稍抬眼看去,只见馆陶公主衣着华丽,气度雍容,眉眼清秀——与太子似也不似——笑容温和,仿佛春水。
“我是来替我那混账弟弟替你赔不是的。”公主笑道:“他今儿个把你吓坏了吧?”
王娡心道:他何止是今日混账?难道他将我掳来、不放我回家,不算“混账”?
但公主的姿态是十足的好意,王娡恭顺道:“多谢公主关心。民妇还好。”
馆陶公主轻轻一笑,唇角的弧度不深不浅恰到好处:“事前无所准备便骤然进了宫,我想你定然身心都有所不安,若有需要,尽管叫下人们来公主府找我,我自当尽力相助。”
这好意来得太突兀,王娡虽心动,但又不免防备,犹豫间,她看向公主,觉得公主的笑容温柔得几乎让人放下戒心。念及自己的逃跑计划,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她低声回道:“多谢公主,王娡感恩不尽。”
刘嫖赏赐了王娡一些衣料,略坐了坐,便离开子衿殿。
身边婢女朱砂道:“公主,您瞧见了么?太子先前赐她的绸缎都快要堆成山了,也没令她心意转圜,咱们给的赏赐能笼络住她么?”
刘嫖得意笑道:“我赐她绸缎只是示好,压根儿没想靠那区区几匹破布笼络她的心。你看不出她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在那件事上帮了她,在她眼里才真正算大恩大德。”
刘嫖不喜欢比自己聪明的人,因此身边陪侍的婢女宦官头脑都钝,只知按命令做事而不知思量。见朱砂迟迟想不明白她话中深意,她笑骂了一句“蠢材”,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刘嫖想要权力。
但她现在的身份令她不能直接掌握权力。
所以她不得不绕一个弯。
她渴望权力,比对金银珠宝、漂亮男人、宝马香车还要渴望。
没有权力,金银珠宝、漂亮男人、宝马香车都是一场空,都是索然乏味的东西。
她曾经最在乎的是爱。但后来她忽然明白,生在天家,天家之人,爱在哪里,权力就在哪里。
她是母后的第一个孩子。诞生正值父母相识之初、情爱最炽烈之时。她因此得到了很多很多的宠爱。
她一直深信自己被爱,哪怕弟弟们相继出世,她也从未怀疑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动摇——直到某天。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父母还相爱的时候。
长安的皇宫里,父王已然在群臣拥立下登基称帝,母后的椒房殿温暖芳香。刘嫖新嫁不久,从自己的公主府里折了带雪的梅花,便裹着银狐裘衣,乘辇车欢欢喜喜冒雪进宫,要将花枝献给母后。
却见父皇的銮驾停在椒房殿外。
刘嫖见父皇刚巧也在,欢喜不已,不等通报也不顾侍卫阻拦便飞奔进殿里。
父母没有责备她无礼唐突,只为她进宫请安而高兴。
那时母后的眼睛已经有些不好,接了花枝,放在鼻下轻嗅,欣喜感叹梅香清幽。父皇则夸赞了她的孝心:“果然还是女儿温柔体贴,看到一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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