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栾柠指着自己,“什么忙?”
“书里说你看得见死人的事,”陈茹浑浊的眼白凝聚出光点,
“我想知道她爹死的那天,小玉为啥子上山。”
“所以您是以情报作交换?”女孩忽然理解了婆婆敞开心扉的用意,
“可是您怎么确定我会帮您呢?您就不怕我听完情报不作为吗?”
“我看人,很准的。”陈茹有着中老年人常有的,以经验办事的自负。
“再说,”她的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我还有得说呢。”
婆婆尝试站起,她以双腿蹬地,可身体才离开凳子一点,就不能再往上了。她努力了小一会儿,最后不得不服老地朝栾柠招手。
栾柠看出婆婆是膝盖使不上劲,从前她外婆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
解悬忌惮老人咒术师的身份,正想上前代劳,就见女孩两步上前,搀扶住了陈茹。
栾柠等她站稳后松开手,轻声问道:“您能告诉我们陈惠惠在哪吗?”
“帮了我的忙,我就给你们见陈惠惠。”婆婆自顾自地朝宾馆内走去,外勤小队跟了上去。
......
栾柠后来回忆,其实路程极短,不过三十米左右,只是老人的步速将时间拉长了。她趁此机会又问了婆婆好几个问题:
“您是什么时候在304床下放的泥偶?”女孩问。
“早就放咯,每间房都有,我一个老太婆管这么大个旅馆,肯定要小心点。”婆婆耐心解答。
“那为什么‘煞’后来突然失效了?”栾柠回忆起莫名停下的敲击声。
陈茹头也不回地指了指跟在后面的解悬,“因为他。
解豹可以‘辟邪’,泥人煞太弱咯。不过强的解豹也避不了,”婆婆嘿嘿一笑,
“人头煞就是差点做成。”她斜了一眼身侧的栾柠。
女孩被这饱含恶意的一眼激得背后发虚汗,她终于有了实感——
面前的老婆婆是个害死过人的邪神教徒。
但这还不够,更让栾柠惶恐的是,她发现藏在老花镜后面的左眼——
是义眼。
“您的左眼,是怎么回事?”女孩问习惯了。
“有次法术失败咯。”婆婆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言无不尽。
“到咯。”
他们停在一楼走廊尽头,没挂门牌的房间前。
......
“是我住的。”陈茹从裤子口袋里摸索出钥匙,打开房门,先行走了进去。
外勤小队则在门口暂时观望。
栾柠紧张地望向房内,映入眼帘的却是和她曾住过一晚的304几乎一样的内饰。
只是在床对面多了个含架子的书桌。
整个房间乍一看没有任何邪恶存在的迹象,甚至大开着窗帘,采光很好。
“小解,你能感觉到这个房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女孩凑近解悬的耳边,悄声问道。
“没发现什么不对的。”解悬配合地轻声回应,“她真布了煞,我也感知不到。”他据实相告,
“鬼怪有气息,可咒术在发动前只是一堆符号。
即使是地府的十殿阎罗,也寻不出端倪。”
栾柠听见大领导也无能为力,有点发虚,“咒术这么厉害吗?”
少年摇了摇头,“谈不上。”他本打算言尽于此,又想起女孩之前提过的‘沟通障碍’问题,补充解释道:
“邪术以血液为引,人类不能一下失去大量血。因此邪术多是趁人不防,但凡心中有戒备,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你们为啥子不进来?”婆婆等久了,干脆坐在床尾,独自观赏着架子上的什么东西。
“进去吗?”解悬询问栾柠的意见。
女孩思及委托,将心一横,“走。”她拉着搭档跨过门槛。
......
“婆婆您要我帮忙,那您有照片吗?陈玉的?”栾柠走到陈茹身边。
女孩注意到即使她说话时,老人视线也没有离开过书架,脸上的表情更是耐人寻味。
“我晓得你要照片,喏。”婆婆朝书架一努嘴。
栾柠转头看去,等她意识到陈茹所看之物是一张大尺寸的陈玉遗照时,她心中某种深藏的情绪像是被人戳破了外皮,瞬间爆发出来,扩散至全身。
后来复盘时,女孩认为当时复杂情绪的主要成分还是震惊:
她没想过会有人把女儿的遗照放在正对床的地方。
栾柠记得小时候,家里客厅挂着太奶奶和太爷爷的遗照,这样奶奶想爸妈的时候,就能看见他们。
她偶而会撞见奶奶在没人的时候,对着那两张挂了很多年的照片偷偷抹眼泪。她听妈妈说,原本奶奶是想将那两张照片挂在自己房间里的。
可奶奶最后还是不敢,不敢每天重温最亲的人已不在人世的事实。
所以女孩不理解,陈茹婆婆是以怎样的心情,将女儿的遗照冲洗成即使不戴老花镜也能轻易看清的尺寸,再摆在正对床头的位置——
是她每天起床,第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
......
“我女还是好看。”陈茹陪着栾柠一起看着陈玉,“可惜了,”她遗憾地看着放大后变得模糊的照片,“以前没带她拍张好的,现在也没机会咯。”
婆婆伸手拍了拍呆立着的女孩,“小姑娘,做不做得到哟?”
栾柠被拍得回过神,“行的,只是需要您配合我。”她照旧准备绘画工具,“这张照片有点失真,麻烦您辅助描述一下,您记忆中陈玉的长相和照片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好呢,”婆婆想也不用想,流畅地叙述起来:“小玉比相片里脸短些、窄些......”
......
“咔!”
陈玉呆滞地蘸取挥洒在脸上的液体,她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书上的知识点——
血管中流动的血液是温热的。
接下来的一切在陈玉的记忆中变得模糊,她依稀记得她爹倒下了,好多人围了上来。
曾经最爱热闹的她此刻却只觉得吵闹,于是她离开了。
【我该去哪里?】陈玉浑浑噩噩地想起新月山是有山神的,她往山上奔去。
【山神能帮爹娘和好!】这样她就不用装疯,就能回去上学了。
“轰隆隆隆隆隆隆.......”
......
陈茹听完栾柠转述的、陈玉的临终记忆,沉默了一阵才颤抖着嘴唇问:
“你是说,小玉到最后还想着让我和他爹和好?”
“是。”女孩闷闷地答道,她的情绪也低落,方才恍惚间她真以为自己是陈玉,落石砸在身上的疼痛太真了......
“我咋会生个这么傻的娃!”陈茹忿忿地数落起死人,“我恨她爹恨得要死,她难道不知道唛。也不知道她咋个想。猪脑子!”
只是迟钝如栾柠也不会将婆婆哭腔浓重的咒骂当真。
“小姑娘。”陈茹忽然呼唤栾柠。
“怎么了娘?不是、婆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女孩的声音变得温柔,她看着眼前悲伤的老人,总是想起曾经的奶奶。
“多谢你。”婆婆看着栾柠的眼睛道谢。
“不用不用。”女孩终于绽开笑脸,能帮助人,不管活的死的,才是她决定接下地府工作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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