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夜里，魅魔的听觉优势显现，耳听八方，声波频频灌入耳底，孩童的酣睡、男女的缠吟以及弱小鸟虫的叫唤，七嘴八舌地传进来。
这一声呐喊，就像是凝冰的法术，顷刻把闻澳定在那，连同他施展的手脚，都失去了抵抗。
闻澳眸中震愕，僵持地侧转过身子，在几十米开外，对上一道熟悉的眼睛。
一秒间，他热切而又紧迫的目光转暗，浑身浮出赤红的火光，冷声道：“是你，谁让你模仿她的？”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而已，你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喊了吗？”女人身上的雾气散开，露出扎实的魅魔□□扮相。
靴子的两条绑带往从小腿肚往上缠绕两圈，一直连接辣裤，腰上交叉一道黑色皮革腰带，黑色的背心外边套着件披肩，手中还执着一条教鞭。
“你碰她了？”闻澳用火焰锁住她手脚，凛声逼问。
“别紧张，我只是去看了看你选择的人类是什么样而已。”瑞音眼镜下的双眸隐隐失落，“挺普通一女孩，能不能保障你日后的生活还是个问题。”
“别用她的声音和我说话。”闻澳实在是对她这副纠缠不清的态度感到厌烦，“她是她，你是你，想着成为别人，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他解开束缚，“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瑞、瑞音！你快帮帮我们，我们还不想死。”
趟倒在地的魅魔们疼得吱哇乱叫，见两人也不像关系深厚，哭喊着求情。
“帮你们？”瑞音推高眼镜，微眯起眼，“不是说要检举我吗？”
“所以你是来帮他的？”矮小的魅魔捂住手背止不住的血，“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出生就受到保护，受到喜爱，明明天赋异禀却没有像先辈那样被强硬留下，还有人给你做靠山。我们只不过什么都还没做，就要被你们杀人灭口。”
“这样的台词已经过时了。”闻澳面无表情地再次扬掌起风，把燃了一半的火团逼近，“我本来就是魔，你起了恶念，我解决掉你，规则就是这么简单。你拿人类那套道德准则套在我身上，起不了作用。”
“哗。”无悬念的一把快火咬住三人，闻澳隔空擒住三人的心脏，用力一击，啪嗒碎裂，在空气里散成碎星星，一举泯灭。
闻澳垂着眼，冷冷地朝左方的暗处扫去一眼，漠然道：“剩下的，现在滚，我还能留你一线生机。”
“唰唰——”几道白光穿入云中，交缠成炽烈的几道蛇形白条。
“噗嗤。”闻澳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两臂有陨裂的黑痕，暗火还在皮肤底部燃烧。
“闻澳！”
“别用她的声音喊我。”闻澳强撑气力，拧眉斥道。
那声音变得婉转轻柔，“闻澳，是我。”
“柯莉？”闻澳警觉地展开双翅挡住自己，侧头听她的方位。
柯莉从躲藏的楼道后跑出来，从后环住他。
“别靠近我！”闻澳眼中闪过慌张和无措，支撑的手臂朝前滑，石子将手心划破，血鼓涌而出，浓烈的铁锈味刺激着鼻腔。
柯莉胃里翻滚，呕吐的征兆直顶喉管，她憋力吞下，“闻澳，你现在怎么样？”
“我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闻澳用翅膀震开她。
柯莉被逼得往后退了几步。
“我担心你，就出来看看。你不是说魅魔不能在人类世界使用能力吗？你现在是不是受到反噬了？我要怎么帮你恢复？”柯莉急促地解释，再次迈步想靠近他。
闻澳沉声，比往常的态度要冷淡，“不用，你先回去。”
柯莉倔强地摇头，“我不走，你不是说我们是伴侣吗？你遇到危险，我肯定是要陪着你的。而且我刚刚一直躲在角落没有出来，也没有打扰你。”
闻澳侧目，像是被人撕开了最后的保护膜，曾引以为傲满不在乎的信念被赤/裸袒露，“你看到了？”
“对啊，你身上都是火，但是我又不敢半路拦你，还好，你把他们都解决掉了。”柯莉回想起方才的场面都捏了把冷汗，长舒一口气道：“你快转过来让我看看你。”
稀疏的雨滴啪嗒落地，溅起浓厚的灰尘，逐渐的，节奏越来越快。
柯莉抬手遮住头，“下雨了，我扶你回家吧？”
闻澳久久保持着死寂般的沉默。
阵雨突袭布里市，就像他初来到此的那天一样。
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一个人类产生了另类的情绪，令他也有些意外。
他的冲动行事，在人类世界用魅魔的准则在她面前杀了同类，对她而言，他应该是灵魂要被受到诅咒的罪人。
雨水冲在地面，凝成一面水洗的镜子，反着他被火灼烧后残败的脸。
“闻澳？再这样下去你的伤口会感染的。”柯莉急得暴躁跺脚，想绕到他面前又被他用能力弹开。
她无助地请求那个把她从房间带出来的女人，“瑞音姐姐，他到底怎么了？”
瑞音撑起一把黑伞，罩在她头顶，“没事，你们之前在床上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三天后，等他恢复，我会再来找你。”
她丢下这句话就飞进黑夜，无影无踪。
柯莉焦急地摁住闻澳的肩膀，“闻澳，你转过头来看看我，我帮你处理伤口。”
闻澳执拗地用翅膀抵住她，曾在床上用来取悦她的尾巴也佯装凶器，化作一柄折着银光的利刃，虚张声势地对准她额心。
雨水倾盆而倒，舒栗单膝跪地，双睫都浸得润湿，眨眼都变得困难。翅膀大展在她头上升起一道屏障，雨水顺根根分明的黑羽毛滑下，油亮得像塑封了个剔透的膜。
地面积水成一面镜光闪闪的小潭，闻澳低垂着头，清楚地看见自己狼狈可怖的模样，棱锐的脸上沾着灰和线形血迹，身上也遍是魅魔们靡/烂的气息，他喉结重滚，“回去。”
柯莉耐心所剩无几，他这副样子她又不是没见过，作为一个从小就能看见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人，她胆子没小到翻脸不认人的程度，而且现在看起来，有几分凌乱张弛的味道，更男人了，她瞥唇，“你在哪，我就在哪，你别在这时候闹脾气。”
她探头去看，被他挡回，换个方向，又被他抵死。
“你别看。”闻澳躲着她的视线。
柯莉眼珠子轱辘一转，气愤地鼓胀着脸。
他不会是害怕被她看到他不好的一面，怕她被他讨厌吧？
“我凭什么剥夺我看你的自由，在床上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吗？”柯莉故意往后滑了一跤，“嘶。”
闻澳急迫地转过头，“柯莉。”
柯莉悠悠然地撑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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