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滚动，高温蒸得视线成条形扭曲，水热沸腾结成的泡泡炸开声接踵在耳边炸开。
柯莉心口有股撕裂的疼涨，她揪紧胸口的衣料，头颈后昂，气闷在肋骨处，一团团堵塞原本要交换的气体，汗珠从她薄细的毛孔里钻出来，很快汇集成一滴，沿着她耳廓滚落。
“主人！你醒醒！”
柯莉被一语破梦，猛睁开眼，额心却被压实，映入一片乌泱的黑。
她抬起疲软的手摸到脸上的东西，抓住一把扔开。
“主人！你为什么老喜欢扔我？”润吉跳出苦丧的脸，在床周滚了两圈后立稳。
柯莉做了噩梦，没搭理它的心情，懒懒转了个身又陷入睡眠边缘。
润吉闪跃到柯莉脸前，“主人，你不要睡了！你救下的那个男人背叛你。”
“噢。”柯莉扒开它，无所谓地应了声。
“你怎么就这个反应？”润吉火急火燎地跳动，“你签约错了人，之后还会有复发症状，你现在应该马上去找一个新的搭档。”
柯莉睁着双惺忪的眼睛，不爽地说：“你再在这搅混水，信不信我拿螺丝刀卸了你？”
润吉对柯莉刀子嘴豆腐心的个性也有所把握，坚持道：“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他还是魔，他今天被好多女人摸了，按理来说，你也应该去摸很多男人才行。”
“我开放搭档人数权限，你多找几个吧！”润吉自以为是地说。
“你有那好心，我没那精力。”柯莉拎起它，“所以，还是那个字，滚。”
“不行，我任务还没完成，会一直跟着你的。”润吉被怎么骂都赖在原地。
柯莉被它闹得清醒，爬起来进浴室洗漱。
整个屋子里她最舍得花钱的地方就是浴室，空间和一个小卧室大小无差，干湿分离后还在外面摆了个小沙发，天晴时窗外的阳光射入，她躺在这看书吹风，既不至于太刺眼，又有清凉的香气被自然风带入客厅。
她脱光先冲了遍凉，等浴缸蓄满水才钻入。大腿和胸前的红痕黯淡成乌紫色，无不彰显着闻澳在咬人这件事上多不心软，她搭起双腿，躺靠下去。
耳朵聆着外界的声音，推车的叫卖、儿童的追逐打闹和区分不清的笑。
唯独没有闻澳的敲门声。
柯莉双手无趣地拍着水，吸气闭眼泡入水波里，咕噜噜破开的气泡和她心间无声裂开的频率相同，舌尖也不明就里地泛着酸。
不由浮现起润吉的话。
被很多女人摸了么？
不愧是魅魔哈。
她第一回合不太适应时，闻澳分精力和她说了不少契约相关的古老经历，还信誓旦旦地承诺，如果他背离了约定，他身上会出现被火烧烫的痕迹。
话说回来，润吉那家伙也不靠谱。
柯莉浮出水面，双手搭在浴缸边拨弄小玩具。
她离家早，对欲望的接纳来得坦然，人的胃口被养大后很难再吃回以前的份量。
要是和润吉所说一致，柯莉失去了一个刚尝开胃菜就念念不忘的潜力股，实在是可惜。
无精打采地想着，钥匙穿入锁扣咔哒卡和的扭转声像一道打开禁忌的符号，柯莉耳边“嗡”的长鸣，触电般被劈了一道，失力地滑下。
水秒速漫过她鼻腔，冲进她眼皮，唯有溺水的窒息感催发生存本能在摆手蹬腿。
闻澳合上门，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欲言又止地斟酌了几秒，才朝室内喊了声，“柯莉。”
回应他的是一阵死寂的沉默。
他嗅了嗅，房间里柯莉的清甜气味风似无影无踪，断联般只剩一点她走动过留下的微弱残余浅香。
闻澳顿感不妙，快步走入卧室，和躺在床上的润吉对上眼，“柯莉呢？”
润吉“哼”了声，扭过头去，“拿了一堆衣服出去，应该是在洗澡。”
闻澳转身迈大步出门，扑腾的水花怪异又没节奏地撒泼在地板，发出鱼尾缺水挣扎的甩动的啪啪声。
他小跑靠到边门又喊了声她的名字，没深想门把是可以扭开，就用肩膀撞开。
浴门重砸在墙面，塑料门把咔的掉落，断成两截。
闻澳冲进去，浴缸的水还在往外漫，但里边的人脱力，水劲愈发变小，沉得瘦弱的背脊贴到了缸底，发丝垂散开，水草般随泊舞动，仿佛是在为鲸落做最后仪式。
昨夜亲眼感知到人类濒死的惧怕，又一次旗杆似插在他心脏，宣召着他对人类短寿的可怜。
闻澳失控地伸手把她从底部捞出来，光洁的身子被他打横抱在臂弯，他扯出一块浴巾扑地，将柯莉放置上去给她做胸部按压。
魅魔先祖还定下过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若人类伴侣不幸死亡，魅魔可以重新结契。
对待感情忠诚的魅魔不在少数，但放任人类送死等着结交下一任的魅魔大有。
闻澳清楚，他不能动用能力去破坏人类自然生存的规定，也大可冷静处理掉这个只相识一天的人类伴侣的尸体开启下一段恋情。
双手不自觉地挤摁，急迫的行径，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近乎疯狂地在拯救她的苟延残喘的躯体。
柯莉心头受到挤压，扑哧吐出几口水，慢吞地缓过神来。
视线从模糊到清明，像一道撕开的银幕，闻澳的脸敲到好处的沿线映入，占据她的视觉。
闻澳勾手背蹭去脸上的被她吐的水，蹙紧眉问：“怎么样了？”
柯莉肩窝颤颤地缩了两阵，文不对题地嗫喏道：“好冷。”
“你回来了啊。”她眼尾被水浸湿，泡得红肿，明明可怜兮兮，却看不出她在经历死亡边界后救回一命的欣悦。
闻澳说不上来哪不畅快，默不作声地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体温高得离奇，柯莉隐隐感受到有股烫意在传入她体内，有生命力似的横冲直撞地顶着她的皮肤。
她全身湿哒哒的，蹭得他黑色裤腿上晕出大块大块的深色水痕。
柯莉注意到了这点，推他肩头，“我没穿衣服，你放我下来吧。”
闻澳充耳不闻，反而抱她抱得更紧，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不快，“我就出门了一下午，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泡着澡，忽然就没力气了。”柯莉缩紧上身，用额头小牛似撞了他两下以示反击，“润吉回来说，我必须得和一个搭档签约了才行，不然就会像今天这样，时不时就出现同样的状况。”
“你想和我解除契约？”闻澳冷声问。
柯莉反驳道：“不不是的。”
闻澳攒紧烧得厉害的手心，用腕部撑住她，“因为你和我做的频率太低了，以后次数叠上去，你的健康状态和寿命都会逐次增长。”
柯莉莫名被噎了一遭，“什、什么啊。”
“我抱你去穿衣服，你应该想吃完了再做。”闻澳体己地说。
柯莉扭着脖子贴他颈窝里不说话，闻澳脖子上有他来自他体内的热流在隔空呼应，他轻笑了声，抱她出浴室。
“你又弄坏了我的东西！”柯莉眼尖地看到地上的门把，愤懑道。
闻澳定然，丝毫不慌，“我会给你换新。”
这话他在哄着她进得深一点时也说过类似的，比如“床要坏了”，他说“不怕，给你换大”，“她要坏了”，他说“不会”，又更重一点。
“你哪来的钱？”润吉的告诫又一次蚊子似飞转不停，柯莉瓮声瓮气地说：“不会是背着我出去魅惑富婆了吧？”
“什么是富婆？”闻澳低眼看她。
“就——”他一无所知的眼神浇灭柯莉没来由的火气，“很有钱的女人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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