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犹如黏稠的墨汁,悬空的弯月被云遮住,月光微弱。
打烊后,纪昀照例跟阮知遇同行回学校。
孟新雨跟着,一路叽叽喳喳就没停过。
“纪昀,你是学生吗?大几?”
“是哪个学校的?”
“你有女朋友吗?”
……
纪昀不厌其烦地回答,眼看快要到海大校门口,他着急说:“我先走了。”
不等阮知遇她们说话,他转身就走,步子迈得极大,走得极快,像身后有狼在追。
门卫室亮着灯,灯光越过透明的窗户照在地面上。
待人走后,阮知遇和孟新雨走进学校。
她好笑的对孟新雨说:“你太直接了,把人都吓跑了。”
孟新雨不以为意,“当然要直接点了。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帅哥,再不抓紧点跑了怎么办?”
“要是被拒绝了呢?”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当然,要是能抓住更好,错过了的话,就是没缘分喽。”
孟新雨想的简单。
她今晚跟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帅哥,要联系方式。
可惜,还是没要到。不过好歹是跟纪昀聊了一路。
她也很满足。
因时间太晚,一路几乎没什么人。
风拂过,莲花池漾起涟漪,荷叶摇曳。
路灯昏暗,从灯下走过,影子被拉长,耳畔都是风声。
孟新雨目光向四周逡巡,看到有个人影从不远处的树后一闪而过。
她一个激灵汗毛倒竖,无意识抓紧阮知遇胳膊,小声说:“知知,我怎么总感觉有人跟着咱?”
“没有啊。”阮知遇向后看了看。
后面宽阔的道路空荡荡。
路两侧是茂盛的树。
只要她俩不说话,这世界就是静悄悄的,哪有什么脚步声。
简单三个字并没有给孟新雨带来安慰,她仍是紧张,走路都顺拐了。
阮知遇握紧她的手,忖量了片刻,又说:“学校不是有很多流浪猫吗?也许你看到的是猫猫呢。”
流浪猫品种还不少,在校园里混得风生水起。没有瘦骨嶙峋的,基本都圆乎乎,瞧着就像些养尊处优的猫主子。
学校还成立了校内动物保护协会,制作猫舍的活动她跟孟新雨也自发参加过。
拿猫猫来解释再合适不过了。
“你说的有道理。”孟新雨深信不疑,直到回到宿舍还嘟囔,“这些猫主子都不睡觉的吗?真好,昼伏夜出,白天还不用上课。下辈子投胎我要做只猫。”
阮知遇笑眼弯弯:“那我继续跟你做同类吧。”
回到宿舍,她第一件事就是给沈回舟发信息,约人早上去操场散步。
信息发出去,抱着手机忐忑地等回音,十分钟后却只等来他简短两个字[不去。]
如此冷漠。
阮知遇深深意识到他对操场和锻炼的抵触,思前想后,决定把希望寄托于季延。
他们今天能把人骗出来,明天肯定也行。
清晨她去了操场。
偶尔还是会朝看台那处看两眼,期待陈清远和季延会不会很给力地再次把人骗出来。
愿望落空。
别说沈回舟了,她连季延都没看到。
于是,专业课时,阮知遇去的特别早,坐在前门的位置,听到脚步声又瞅瞅后门,找寻季延的身影。
每个到教室的人她都抬头看了,连他们今天的穿搭是什么都记得。
等季延来了,阮知遇抱着书包去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季延捏着书角皱眉,察觉身边有动静,侧头看过去。
没等阮知遇开口,他先出声了,“沈回舟之前因病休学,你知道是因为什么病吗?”
既然他这样问,沈回舟必然是没说,阮知遇也更没理由说了。
她眨了下眼,装傻,“不知道。”
季延:“我是郁闷,为什么让他去锻炼,跟要他命一样。”
知道他不能运动,但不知道原因。昨天把人骗去操场,好像反而弄巧成拙了。
看来今早季延和陈清远也努力了,只是跟她一样一无所得。
阮知遇看着他叹了口气,没说话。
可不就是要命吗。
但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郑重地说:“让我们再努力努力吧。”
接下来几天,陈清远和季延仍旧绞尽脑汁诓沈回舟,没成功过。
屡次受挫,把人骗去操场锻炼强身健体这个计划只得被他们搁置。
而阮知遇试着约沈回舟散步,意料之中也次次被拒绝。
由于英语演讲比赛迫在眉睫,她分不出多余的时间去跑步,更别提约沈回舟去散步了。
-
入夏,海城气温高达三十九度。
体育场露天,没有遮阳的地方。因此,在心理学院和摄影学院的篮球队比赛中,没什么学生愿意顶着烈日去观赛助威。
这件事也就自然而然下发到各班里成为了任务,不去会被扣学分。
这对力争国家奖学金的阮知遇来说,是件很严重的事。
接到班群通知后,原本在图书馆的她提起书包匆匆赶去体育场。
此时运动场没什么人。
要求两点到场,被迫来观赛的人不约而同要耗到这个时间点,甚至还想晚一些再来。
场地上清一色红、蓝运动服外,有道靠着护栏网的白色身影特别引人注目。
那人身形挺拔修长,气质温和,侧倚着围网,意懒神倦。
远远的瞧着,阮知遇就认出那人是沈回舟。
她心中雀跃朝他这边走,可走着走着,步子就慢了下来。
一点多,日头正烈。
他来这儿暴晒,很遭罪啊。
何况,他目前只算是大一的,就算来给比赛助威是任务,可也与他无关呀。扣分也扣不到他头上。
阮知遇很想劝他离开。
季延和陈清远瞧见她,迎过来,“好巧。”
阮知遇不得不停在离沈回舟几百米外的地方。
季延穿着红色队服,是他们摄影学院的。而陈清远则是对手,来自心理学院,穿着蓝色队服。
阮知遇无奈回答:“不巧,我是不得不来的。”
陈清远:“……你说你是来看比赛的,我还能高兴点。”
阮知遇从善如流,“对,我是来看比赛的。”
陈清远:“……”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也不傻,这么热,不动也会暴汗的高温下,谁会没事来体育场看比赛。
要是比赛能挪到晚上就好了,晚上看他们打球的人还挺多的。如果没阮知遇这些不得不来看的人,那他们比赛就连观众也没有。
太惨了。
上午他们不知道学院会强制要求人来看比赛,在宿舍讨论这件事。
想想比赛会有多冷清,就头疼,没了斗志。
沈回舟在看书,有心听到他们的对话,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也跟了过来。
阮知遇:“沈回舟怎么也来了?”
察觉到她目光里的埋怨越来越浓,季延赶紧澄清:“不是我们逼他来的!是沈回舟自己要来给我们加油的!”
陈清远也说:“真不是我们。我们是想让他早上不热的时候去锻炼,可没想让他这个时间过来。这么热的天儿,他身体差中暑了怎么办。”
可不能中暑!
阮知遇跟他们俩说了句加油,跑出场外,直奔小卖部。
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兜从冰箱才拿出来的矿泉水,还有三个冰棍。
她离开这一会儿的功夫,沈回舟身边多了几个女孩。都是同他一样靠着围网,只是就站在他旁边,离他很近。
阮知遇去了也没位置。她也不可能蛮不讲理地去对她们说:“让让,我要站这儿。”
凭啥啊,沈回舟又不是她的。
她低头垂下眼睑,盯着脚尖,一步一步走得慢,最后停在离沈回舟最近的空着的地方。
比赛已经开始,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进来,除了加油呐喊声,还有刻意压低的谈话声。
“喂,看那边。那个帅哥我怎么没见过。”
“白衣服那个?”
“对。就是他,也太白了吧。”
……
他不用做什么,只需站在那儿,就会有无数蝴蝶奔他而来。
阮知遇竖起耳朵继续听,孟新雨却来了,声音黏糊糊的喊她。
从袋子里拿出雪糕,拆开咬了一口,“知知,你真是太好了,还提前买了水和雪糕。热死我了,这个天儿不吃雪糕真活不下去。”
“你说的对。”阮知遇冲她笑,余光转而看向沈回舟那边。
靠近他的女孩笑得灿烂,跟他说话,还拿出手机晃了晃。
孟新雨看见,推她:“你还不快过去。”
阮知遇低头,收回视线,“不去了吧,总不能影响人交朋友。”
她想着,心中却又酸楚。
早知道就先把书包放沈回舟旁边占着位置,再去买水了,但凡跑快点也许回来时就能靠他近点。
她正郁闷着,头顶骤然传来沈回舟的声音,“交什么朋友?”
阮知遇下意识抬头,视线蓦地和他撞上。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怎么脱身的,居然连她的话都听到了。
她抿了下唇,“我看有人在找你说话,是想跟你交朋友吧。”
沈回舟弯腰取走她手中的东西,漫不经心,“嗯。”
就“嗯”?阮知遇还想听下文呢。
比如他有没有加人联系方式,聊了什么……之类的。
她咬了咬舌头,忍住好奇心不问。
沈回舟皮肤白皙,在阳光下白的晃眼,太阳晒得他皱着眉,额间淌落一滴汗。
他能来真的是很难得。
阮知遇从袋子里取出一瓶冰水给他,“降降温。”
“谢谢。”
阮知遇刚想开口,手被塞入一把折扇。她纳闷看向孟新雨。
孟新雨把扇子借她,自己跑去对面观赛的男生后方蹲着躲太阳。
沈回舟脖颈细长,靠近喉结的位置有粒很小的痣,水瓶被他握在手里,贴着脖颈。
不光脖颈漂亮,痣也诱人。
阮知遇一时看得痴了。
突然就……不想做人了,羡慕他手里的那瓶水。
在沈回舟发现之前,她及时看向别处,藏起心思。
中场休息的时候,沈回舟放下手里的水,去别处拿了两瓶未开封的,要去给季延和陈清远送水。
在他去前,阮知遇问:“他俩咋不让别人送?”
沈回舟勾起唇角:“说是怕对手下毒。”
沈回舟和陈清远是一个系的,季延咋不怕他下毒呢。
阮知遇压不住上扬的唇角,无奈,“什么脑回路。”
又不是国际巨星。
送完水,沈回舟捏着两个空水瓶回来,途中被一姑娘截住。
那姑娘怯生生,把一瓶苏打水塞他手里,扭头就跑了。
陈清远目瞪口呆,没忍住喊:“同学,我才是选手。”
人姑娘头也没回的跑到心理学系观赛人群里躲着。
沈回舟反手将苏打水塞给离得最近的季延,“比赛加油。”
陈清远:“诶,兄弟,我跟你才是一个系的!”
比赛继续进行。
阮知遇对篮球赛不感兴趣,待的无聊,就拿出演讲稿小声背,还不忘腾出只手给沈回舟扇风。
闷热的风起,一件衬衫倏地落她身上,脑袋也被罩的严实。衬衫领口被葱白的手牵起,并未遮挡她的视线。
她困惑地掀开一角,抬起眼眸看向沈回舟。
他说:“伤眼睛。”
现在这么近,根本不用担心人会跑。
阮知遇福至心灵,抓住他的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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