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某世族查了宗妇账的事情,项寓最初听到只觉荒唐的不行,但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恰得知写这则事的人,家住附近,干脆约了他来寺庙见面。
他走之前倒是不忘嘱咐项宁,“你这里等长姐,别乱跑记住了吗?”
项宁乖巧地点头,点了头又想起自己是姐姐他是弟弟,怎么又成了被他叮嘱了?
她要扳回一点来,不想少年脚下像踩了风火轮,人已不见了。
项宁叹气。
... ...
项寓算着长姐可能快到了,他最好在长姐到之前,去同那学子见上一面。
只是他还没走到安螺寺后门口,差点与一人撞上。
那人一眼见了他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将他认了出来。
“寓哥儿,是不是你?”
谭建勉强到了山脚下,就连忙寻借口逃离了他哥,道是去从后山过去,替他们采些松林里的新雪泡茶喝。
这般好歹才能在他哥的威压下喘口气。
可巧就遇到了熟悉的面孔。
谭建晓得项寓和项宁搬到了青舟县住,只是他却从未见过项寓和项宁登过谭家的门。
逢年过节的时候,他问过大嫂要不要请他们过来一起过节,大嫂都是说不用,说项寓学业紧张,还是留在书院附近好。
在项寓的勤奋里,谭建只能缩头。
但这不妨碍他对项寓颇多好感,至少两人年岁相差不大,都是还没有参加乡试。
他兴致颇高地走上前去。
不想项寓向一旁避开两步,皱眉看了他一眼。
“谭二爷,有何见教?”
这口气有点不对,但谭建却发现他也认出了自己,越发高兴起来。
“咱们之间何须有什么客套?”
他又向前捋了捋关系,笑着道,“你是大嫂的兄弟,我也是大嫂的兄弟,咱们不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吗?”
“兄弟见面客气什么?”说着,伸手要拍项寓的肩膀。
不想项寓忽的一个闪身,他手下尴尬落空。
他看向项寓,只听项寓阴阳怪气十足地来了一句。
“不敢当。谭二爷是谭氏宗房的二爷,项某只是山野小民一个,怎能与二爷称兄道弟?”
这下,谭建终于听出不对劲来了,再看项寓神色,横眉冷眼仿佛跟他有仇一样。
谭建不敢说话了。
他原本想着大嫂那般平和温柔的性子,她弟弟约莫也差不多... ...怎么差别这么大啊?
恰在此时,有人找了过来。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项寓约在后山见面的人。
“二位是青舟书院的学子吗?”
谭建摇了摇头,项寓走上了前去,直接问了来人。
“在下项寓,阁下可是与我约好来此的?”
那人一听,连忙道是,项寓甚是客气,同人家正经行了一礼。
只是谭建在旁看着,才发现原来项寓礼数周道得很,只不过跟他不想有礼罢了。
这又是为什么... ...
眼见着项寓同此人聊上了,谭建尴尬地准备走了。
不想正在此时,项寓问了那人一个问题。
“兄台信中所说的,某世家以为宗妇手脚不净、查了宗妇的账的事情,不知到底是哪一家?”
原本他在信中也问了,但那人说不清楚,只是从舅父处听来的,要先找舅父问明白。
当下项寓问了,没等到那人回应,反倒先见着一旁的谭家二爷平地踉跄了一步。
项寓奇怪地看了谭建一眼。
谭建听着自己扑通跳的小心肝,莫名有种大难临头之感。
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何项寓对他全无待见之色了。
他干咽了口吐沫,正说想走,那人开了口。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吉祥印铺姜掌柜的外甥符耀。
他昨日刚回到清崡县城去问了自家舅父,只是不知怎么,舅父口风紧的很,让他不要再问。
当下符耀道,“抱歉啊项兄,舅父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兴许是那世家过于势大了吧。”
一听过于势大,项寓皱了皱眉。
一旁的谭建冷汗都下来了,他都不敢同项寓再说什么了,悄悄转身准备离开。
项寓没过多理会他,只是问符耀,“不知符兄舅父是哪里人?做什么营生?”
符耀直接告诉了他。
“家舅父就住在清崡县城,开了家印铺唤作吉祥印铺。”
这符耀还想告诉项寓,下次给自己寄信,可以直接寄到他舅父的印铺里,只是话还没说,见项寓突然瞪大了眼睛。
“姜掌柜?!”
符耀讶然,“项兄知道?那正是家舅父。”
话音落地,项寓眼睛陡然红了起来。
姜掌柜知道且不便说明的事情,还能是哪家的事情?
而再回想符耀写的那则事,处处都和自家长姐的处境贴切!
他看向偷偷开溜的谭家二爷,突然两步上前,死死地盯住了谭建。
“你告诉我,这事是不是你们谭家做的?!”
事实在前,根本由不得谭建否认。
谭建冷汗都冒出来了,想要让项寓冷静、息怒,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而项寓一想到那么多谭家的人,围困着他长姐要查她的账目,没有人给她撑腰替她说话,只有她一个人独自靠着自己的清白支撑。
他只觉得自己气血翻涌得厉害。
他一副眼睛发红的样子,谭建吓坏了。
“寓哥儿你、你冷静啊... ...”
“冷静?你们谭家这样折辱、欺凌我长姐,你让我怎么冷静?!”
谭建颤抖不已,一旁的符耀总算看明白了。
那位被欺负的宗妇,竟就是项寓的长姐!
此时,从旁传来几个小沙弥急促的话语声。
“... ...说是谭家大爷亲自带着谭家女眷过来了,主持让咱们赶快去迎接!”
小沙弥说完就跑去前院了。
而项寓在这句话里,也听到了关键的字眼——谭家大爷。
原来这位谭大人也来了啊... ...
他当即弃了谭建,直奔前院而去。
他去得极快,脚下卷起一阵旋风。
谭建还没及松口气,就意识到了什么。
“寓哥儿,你要做什么呀?!”
话音未落,项寓已经不见了身影。
... ...
安螺寺每年最大的一笔香油钱的来源,就是清崡谭家。
之前主持接到谭家的消息时,已经有所准备了,当下见谭家的宗子大爷亲自来了,惊讶不已。
往年谭家并没大办那位项氏夫人生母祭奠的事情,他虽然也会着人行方便,但是项氏夫人姐弟要求极少,只是斋戒点灯,他也不好说什么。
但这次不一样了。
主持很有眼力地见项宜和杨蓁去了不远处的古松下,才在大殿外廊下拐角,低声同谭廷道。
“谭大人放心,七天的独姓水路都为项氏夫人的亡母空出来了,届时由老衲同项氏夫人提及,只道是佛缘馈赠。”
主持把话说这般清楚,也是想同这位谭家宗子再确定一下。
毕竟这事听起来,实在匪夷所思。
谭廷点了点头,目光在不远处的古松下微停,见她正侧着头同杨蓁说话,才道。
“嗯,只要不提是我的意思,便是了。”
他话音未落,一阵猛烈的旋风从拐角的另一边席卷了过来。
少年的怒喝声直冲谭廷耳中。
“用不着你可怜我们!”
谭廷转头看去,看到了项寓怒不可遏的脸,听见他咬着牙道。
“你们谭家是高贵的世家大族,我姐姐在你们眼里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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