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樾:“……”
“看!那好像是孙将军——”
试图溜走失败,被谢君凝抓着肩膀。
苏樾一阖折扇扒开她的手,无奈“哎”了一声,“不是在下非要推诿,实是王爷贵人事忙。谢盟主要辞行,自行离去便是,何必非要叨扰他老人家。”
谢君凝凤眼如刀,直透人心:“或者让我见顾见辞。”
苏樾陡然间生了个不妙的念头。
谢君凝扯起轻嘲:“纸里终归包不住火。我已经知道他就是冀王,知道他是因什么去的齐塘。但你不必忧心,我只想找他问清楚一件事,不会气急败坏更不会闹出血光之灾。”
看着她脸色显然一夜未睡,固执刻在眉间。
苏樾一念动,仍摇了摇头。
谢君凝寒意上眸,眯眼再退最后一步:“无论如何,只要让我见到他问出想问的。我都会留下来,鼎力配合你们过摩迦河。”
苏樾才一个“不”字吐出,兀的感觉一阵杀意。
忙矮身护胸,“不是我不答应,是王爷他已经不在军营中了。”
*
达腊山脉纵长千里,横宽百里,俯瞰如卧土沉寂的巨型玄花蟒,吐信假寐等候猎物自投罗网。
蟒蛇内腹重林叠嶂,植被遮天蔽日,常年瘴气雾茫茫泥土阴湿,间错十米便伸手不见五指,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掉队,此生埋骨。
顾见辞只带了邓绍跟二百名黑甲精锐队,队伍内所有人皆用绳结绑腰,以防闪失。
要翻过这崇山峻岭不是容易事,行军速度肉眼可见下降,只能达到平素的十分之二。
随着时间推移,林间温度下降,能见度更是将将只剩三米一丈远。至一块碎石半空滚落砸在脚下,众人仰头,竟见一巨大神像矗立跟前,只是多年来风霜雪月摧残,石塑爬满了青苔藤蔓,加之天色昏暗,面目更显斑驳模糊。
邓绍抬手打了个休整的手势。
转身对顾见辞咕哝:“这玩意阴气森森的,怪叫人心里发毛的。”
“石塑既是人力所造,就说明此地有人出入,并非是什么不毛之地,好事情。”顾见辞将罗盘收拢,同他往支起的营地走。
营地就在石塑脚下。
入夜,忽而听到一阵不知名鸟叫桀桀,令人辗转难寐。
顾见辞觉浅被搅醒,扯了外披,举步走到石塑附近观望。
忽而一阵阴冷诡谲的风钻向腋下,顾见辞身为天潢贵胄,自幼亦是文武兼修,先前是为遮掩身份。但虽抵不上武林高手,普通江湖人的水准仍能轻松对付。
他贴身藏在袖中匕首翻手出鞘,曲肘一抵,游蛇般直攻偷袭者眼睛。
对方飘忽后仰,拳掌玄妙来夺他兵器。
紧急时,顾见辞掩眸戾气明灭,一丸金丹摧射,半空融化成水取对手面门。一招得手,却没成想对方仍来势不减。
谢君凝单手抓他肩膀,乘风踩一枝摇曳柔枝,将人带飞到石塑肩膀。
肩膀晃了一下,扶着石塑口舌迟钝:“你泼了我什么东西?”
顾见辞一讶,冷厉敛尽,伸臂揽扶她坐下缓解,柔声安抚:“别担心,不是毒药。葛……我师父研制的‘颠三倒四’药,叫我带来防身。”
谢君凝却坐在石塑肩膀,半晌木木的没有反应,抬头发现一轮玉盘般的月亮突然变得毛茸茸,还长出了成千上万条尾巴,眼前漫天的红色蒲公英飞阿飞。
顾见辞轻咳:“只是药效会让人发癔症,大概跟吃了毒蘑菇、服下麻沸散后相像,但不会对身体有危害。”
顾见辞踌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凝?”
谢君凝回神,一脸恼怒看向他,愣愣半晌回忆想说的话:“你为什么不骗我?”
顾见辞一怔,扯唇念及东窗事发,说不清算不算宽去一块心病。
解下外披给她挡风,心随夜风吹荡:“我情知你早晚都会知道真相的,齐塘相会,我是别有用心接近你,无可辩驳。”
她却抓住他肩膀,摇头:“你为什么不骗我?”
“你清醒着吗阿凝?”顾见辞一下有些迟疑了,看着她突然伸手在眼前对着空气抓飞蚊,说不清是如释重负还是自嘲的失笑了一声。
他伸手捉住她皓腕,眼底一抹暗影游走,将她桎梏在怀中:“当心掉下去。”
谢君凝眼花头昏昏,攥着他衣襟含恨咕哝:“你等我问了,好好你。”
薄怒又呆讷的像一枝惊风的花苞。
他幽幽低笑,捧起她柔软脸颊:“我想吻你阿凝。”
她颦颦眉“没有毒”,咿咿囔囔对着石塑侧脸眉目严肃不知说些什么。
顾见辞贴在她耳边轻抵,自动屏蔽了她的喋喋不休,眸光深邃自她清娆眉眼一路移向琼鼻,紧定在那喃喃檀口。
阴恻恻咬耳朵:“再不拒绝,我真的要吻你了阿凝。”
她好像是安静了一下,他哪里分得了神细听。
一点进食前的安抚,舔舐她的殷红,刻意的停顿,促狭等她放大了晶灿瞳孔,他抬起她手臂让她勾稳自己修颈,覆身她抵在带着青苔味道的神像上耐心拆分细吞。
缠绕在他颈间的手臂,紧绷加深。
无意识抓陷的指尖,一点细痛几分甜蜜,似藤萝般要钻入他血肉,汲取养分落地生根。
饲主却恨不得用烫血将其融为一体。
他呐呐:“我一见谢盟主,就好似找回了缺失的一块心玉。”
“我必是投胎时,哪缕魂叫你偷了去。”
至她玉臂萎萎滑落至他胸膛,静谧无声的脸颊沉睡在怀,顾见辞随意遮了一下被她挠出来的暧痕,优雅的豹子般扯住她玉色手指,根根落下蜻蜓点水的吮吻,满足用大幅刺蕃莲的锦披将她裹紧。
谢君凝不知哪时醒来,她双脚踩在不知名石塑肩膀上,后背贴着温暖臂弯,屈膝横卧,裹着厚厚的外披还枕在坚玉般的胸膛。
惺忪埋过脸颊,突然反应过来。
用抚碎发的动作,强压慌乱的心跳。
她故作镇定望天:“快看,好大的蝙蝠啊。”
顾见辞大手落在她发顶揉了揉,笑吟吟:“那是乌云。”
谢君凝推开他,端庄坐好:“必是你给我泼了那什么药,我才孟浪了。我一般是个有素质的人,不会随便钻人家怀里去。”
顾见辞将自己的手覆在她小一圈的手上,抬头赏月:“我知道,是我将你抱进怀里哄睡着的。”
谢君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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