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日和煦,满树的枝芽已翳翳向荣,今年不似常年,细雨连绵,如丝如雾,使人感悟,所在之处犹如仙境萦绕,如诗如醉。
曲径幽处,此乃樊家的繁华地段,门楼高耸,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行人羡慕不已。
庭院深深之处,小桥流水之侧,亭台楼阁之中,正有一位身着乳色、绣着淡粉色夕颜花的亵衣,面容憔悴的女子,她扶着红宽柱眺望着府内的豪丽,眼神中尽是惊愕。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的是一片温热的肌肤,而不是冰冷的尸体。
她愣了片刻,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活着。
此时,她的身后站着一位十五六岁的丫鬟,她穿着淡黄色的长裙,腰间横了一根同样颜色的绫带,梳着鬟髻,也是个标志的人儿。
她道:“姑娘,您怎么了?奴婢见您醒来就不说话,一直看着外面,可是有不妥之处?”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樊玉清转头看去,是她的婢女,僚子。
僚子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手中还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
樊玉清的眼眶瞬间湿润,她记得,僚子为了替她讨回公道,被父亲活活打死,暴尸荒野,现下,看到僚子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樊玉清心中别提多么高兴。
“僚子。”樊玉清轻声唤道,声音有些哽咽。
“奴婢在这儿。”僚子放下手中的药碗,接住摇摇欲坠她,将她扶到榻上,说道。
樊玉清紧紧握住僚子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缓住心中异样的情绪,轻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僚子道:“姑娘,前些日子您在莲花宴上落入池塘,风寒侵体,昏迷了五日,好在终于醒了。”
莲花宴,一年前的莲花宴。
所以,她是回到一年前了吗?
祖母曾说,人生人死,人死人生,先生者先死,先死者先生。
她以为她死在了那个黑夜,要进入轮回更迭,没成想竟然重生了!
僚子端起药碗说道:“姑娘,刚熬好的药,趁热喝吧,您这样奴婢心疼。”
樊玉清接过,慢慢饮下,好苦,可是越苦越让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喝完药后,僚子将药碗收拾好后,说道:“姑娘,您昏迷的时候凤姨娘过来好几趟,大夫也是一个个的请,好生着急。”
凤姨娘?凤鸢!她当真有这么好心,她巴不得她樊玉清死,又怎么可能给她寻好几位大夫救治,她在伪装什么!?
樊玉清想起凤鸢,心中便一阵厌恶,正是这个狠毒的女人设计害她失去清白,逼她饮下鸩毒。
她的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突然间,她大笑不止,眼泪骤降,不知者还以为她得了疯症。
僚子一愣,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姑娘,着急道:“姑娘,你别吓奴婢啊!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瞧瞧。”
樊玉清拉住她,渐渐回归正常,但眼神犹如两潭死水,暗淡沉沉,压抑着声音,打了个谎道:“没事,我只是记起母亲了。”
僚子安慰道:“姑娘,先夫人走了好些年岁,她临终前最放心不下姑娘,姑娘可要好好保重,不然先夫人泉下有知,会伤心的。”
樊玉清点头,让僚子扶她去铜镜面前,她举起铜镜,看着镜子里病恹恹的自己,明明正直二八年华,富有姣好的容貌,竟因凤鸢那个青楼女变得如此难看,不该的。
莲花宴落水,是凤鸢的手笔,那年她竟因凤鸢假心假意的关心,将她当做了亲生母亲对待,如今想想,好生讽刺啊,上苍让她回到一年前,是她命不该绝,还是佛祖显灵听到了她临死前的诉求?
不重要了,既然重活一世,她不会如同上一世一般,行错踏错,定要为自己与母亲讨个公道。
上一世她因撞见凤鸢与外男的丑事,方才被下鸩毒,死的痛苦,临死前听到了凤鸢的那些个真心话,否则,谁又知凤鸢的真面目呢,这一世,她会一点一点将凤鸢剥皮抽筋,让凤鸢死得其所。
凤鸢得知樊玉清醒了,脚上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后一秒便出现在了流裳院,往常樊玉清知晓她来定会到院外迎接,今日她来倒吃了闭门羹,听说凤鸢回去后不满,直接拿着小丫鬟开涮,还惊动了正在吃斋礼佛的祖母,被好生呵斥了一顿,不说大快人心,也是小有喜悦。
樊玉清穿好衣裳,梳完发髻,照了下铜镜,满意后笑道:“僚子,去将院内所有做事的下人丫鬟喊过来。”
僚子疑惑问道:“姑娘这是为何啊?”
为何?她的院子里可是有内鬼呢,否则,怎么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凤鸢啊。
樊玉清未加多做解释,说道:“去便是了。”
约莫着六七人,来时,樊玉清早已坐在院内,品着祖母送来的不夜侯,她打眼瞧了下卑躬屈膝的下人丫鬟们,良久开口道:“都遣了吧,该添些新人儿了。”
僚子问:“姑娘,他们平日做事小心谨慎,不曾有过错处,为何就遣了?况且这些人都是凤姨娘精心挑选的,都遣了的话,怕是……”
樊玉清向来不管下人们的事儿,流裳院事情不多,谁都愿意来这儿干活,图个清闲,怎愿走呢。
“我是樊家嫡出的女儿,说的话难不成比不上一位继室?”
僚子瞧着樊玉清心情不佳,有些生气,便打发了那些下人丫鬟,又得了她的令,让人将此事禀报给老祖宗,让窦嫲嫲给挑些伶俐的人儿送来,祖母的人她信得过。
樊玉清起身,拂了拂衣裳,主仆二人朝着欣兰院,也就是凤鸢的住所去了。
一路上人来人往,她记起这个时候应是准备春分的食物了,这东西各院,除了祖母与凤鸢的院子,几位叔伯与她的院子过往的下人为最少,可见凤鸢也不曾待见几位叔伯家啊,一个青楼女脸面好大,竟在樊家作威作福。
还未从进屋便听到凤鸢的辱骂声,果然她院子里有细作,这才发生多久的事儿,就传到凤鸢的耳朵里了。
“姨母好大的气,不知发生何事了,可是下人怠慢了?”
“呃…玉清来了,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凤鸢说话没了刚才的底气,也不知道樊玉清方才将她的话听去了多少。
“听僚子说,玉清病时,承姨母悉心照料,特来感谢,方才姨母的话是在怪罪玉清喽?”
“哪有,玉清可是对姨母送过去的下人丫鬟不喜欢?可是他们做错了事儿?”
樊玉清走到上位坐下,笑道:“怎么会,姨母挑的人都是极好的,只是我那儿实在用不着这么多人,先前祖母提过,要帮着挑几位识字儿的小丫鬟陪我解闷儿,毕竟也要去太常寺了,可不能当睁眼瞎啊。”
凤鸢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太…太常寺,你…你要去太常寺?”
“是啊,家中的孩子都去,玉清去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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