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书案旁,刚要去拿墨块,萧景焕却忽然开口:“那晚淋了雨,身子可好些了?”
沈怀瑾想到他后来差人送去的药,心底终究滑过一丝暖意,低声道:“谢陛下关怀赐药,臣妾并未受凉。”
“朕的药,自然是天下最好的。”萧景焕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自得,指尖在御案上轻轻一叩,“若不是朕记得,让人即刻送去,就凭你那牛犊子似的硬扛性子,怕是现在已烧得说胡话了。”
沈怀瑾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给他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啊?
她刚才还觉得他挺体贴的,这会儿就后悔了。面上却只能更恭顺:“陛下圣明,体恤入微,臣妾感恩。”
“感恩就拿出点实在的。”萧景焕似乎很满意她这副“受教”的模样,终于指向案头,“今日用朱砂墨。仔细些,莫要再毛毛躁躁。”
沈怀瑾老老实实地拿起那块朱砂墨锭,在砚台里加了些水,开始细细研磨。她在家中虽然也见过研墨,但沈家的姑娘是被人伺候的,哪里需要自己动手?
如今真上手了,才发现这活儿看着简单,做起来却处处是门道,水多则淡,力重则滞。研着研着,御书房内那股挥之不去的甜腻熏香又往她鼻子里钻,搅得她本就纷乱的心绪更加浮躁,眼皮也莫名发沉。
手腕一个绵软失力——
“吧嗒!”
一小团浓稠鲜红的朱砂墨液,竟从砚边飞溅而出,不偏不倚,正正落在萧景焕刚刚批阅过、墨迹未干的一份奏折末尾!那抹刺目的红,恰好污染了“准奏”二字的下方。
沈怀瑾呼吸一窒,魂飞了一半!弄脏奏折,还是朱批过的!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萧景焕一眼,还好,他正低头看另一本折子,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什么,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沈怀瑾的心狂跳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那份奏折。
要不……擦掉?
她趁萧景焕不注意,偷偷伸出手指,往那墨点上蹭了蹭。指尖刚一触及,尚未干透的朱砂立刻被抹开一小片。
糟了!她心里更慌,连忙用指腹去蹭,试图将晕开的痕迹擦除。谁知越蹭,那红色非但没消失,反而因为她指尖不自觉的汗湿和用力,更加均匀地晕染渗透进纸张里,“准奏”两个字彻底糊了,简直像是在奏折上开出了一朵牡丹花,红艳艳的,触目惊心!
沈怀瑾欲哭无泪。
她低头一看,完蛋,自己手上也全是朱砂,红得跟杀了人似的。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罪证。要是被萧景焕发现,她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等等。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灵机一动。奏折上的墨点擦不掉了。但是……如果能让萧景焕以为,这墨点是他自己弄的呢?
对!就这么办!
沈怀瑾飞快地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藏好手心里的朱砂印记。然后趁萧景焕低头的功夫,轻手轻脚地把那份"牡丹奏折"往他那边推了推。
混入其中,鱼目混珠。完美。
但这还不够。她得创造一个“合理”的发现场景。
最好是……让萧景焕自己碰到,然后“恍然大悟”,以为是方才运笔时不慎甩上去的。
沈怀瑾定了定神,拿起笔架上那支刚蘸饱了朱砂墨的御笔,双手稳稳捧着笔杆中段,将干净的笔尾朝向皇帝,恭敬递上。
“陛下,请用笔。”
萧景焕终于从奏章上抬起眼,伸出手。然而,他并未去接她奉上的笔尾,而是手腕一翻,精准地握住了笔杆的下端,靠近笔头处。
而这么一动,她原本试图蜷起、隐藏染红指尖的左手,便不可避免地暴露得更明显。
萧景焕捏着笔,像是刚刚发现似的,用笔杆尾端轻轻点了点奏折封皮上那团污渍。
“咦?”他微微蹙眉,“朕的奏章上,何时多了这点缀?”
沈怀瑾脸颊瞬间爆红,支吾道:“许是……许是方才皇上用笔时……臣妾不知……”
“不知?”萧景焕放下笔,好整以暇地朝她伸出左手,掌心向上,目光锐利地锁定她那双无处安放的小手,“那你把手伸出来给朕看看?”
沈怀瑾就要把手缩回去,却只见萧景焕直接探手,一把扣住了她想藏起的左手手腕,力道不大,却牢固如铁钳。
他将她的手拉到两人之间的空中,指尖那一片晕开的、鲜艳的朱红无处遁形。萧景焕用自己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染色的指尖,将那抹红痕擦得更加清晰,语气笃定:“沈答应,要不要朕帮你仔细想想,这御用的朱砂,是怎么从奏折上,‘跑’到你指尖的?”
肌肤相触处传来他指尖的温度和略显粗糙的触感,沈怀瑾羞窘得恨不得原地消失,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胡诌:“这……这是……是臣妾之前补妆时,口脂未干,不小心蹭到的!”
萧景焕看着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睫扑闪了两下,鼻尖微微皱起,像只被抓住尾巴却还在嘴硬的小兽。
这丫头,都人赃并获了,还在编?
“口脂?”他不仅没有松开她的手腕,反而起身凑得更近了些,“那朕倒要验验,你这‘口脂’,究竟是什么滋味……”
沈怀瑾瞪大眼睛,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缩:“陛、陛下……”
萧景焕欺身上前,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书案上,将她困在怀中。他的鼻尖几乎要蹭上她的,温热的气息拂在她唇上,带着淡淡的茶香。
“怕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像是蛊惑,“朕只是想验验真假。若真是口脂,想来味道不错。若不是……”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沈答应今天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沈怀瑾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验!
她脑子飞速转动,忽然把手往他面前一伸:“陛下要验,验臣妾手上的便是!”
萧景焕动作一顿,垂下视线,瞥了一眼她手心里那一片狼藉的朱红,嗤笑出声:“这分明就是朕案上的朱砂。”
“是啊,就是朱砂。”沈怀瑾一脸理直气壮,一脸“你少见多怪”的表情,“臣妾的口脂,本就是朱砂调的。”
萧景焕眉梢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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