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站在他身旁的云讼勃然大怒,指着何林骂道:“胡言乱语!除非金娘双目失明,神智痴呆才会看上你这满肚肥肠,胖如蠢彘的畜生!你不仅相貌粗鄙,更是恶毒心肠颠倒黑白,我若如你这般,便找根绳子吊死清净,何故还活在人间祸害世人!”
堂外的百姓看着何林那胖壮得如同小山的身材,俱都捧腹大笑,对他指指点点。
听着那些人的嗤笑,何林怒不可遏,但他又没云讼那等口才,涨红了脸半天只憋出一句。
“住嘴!你这个贱民!”
堂上的裴简一拍惊堂木:“肃静!”
堂下顿时安静。
云讼朝裴简再拜:“裴御史,草民有证人可以证明当晚何林确实强迫了吾妻。”
“谁?”
“那夜在仙乐楼的一位客人。”
“传。”
证人被带上,是那日欲要上前帮忙的好心男人,此时一身青衣:“草民裘升见过侍御史。”
裴简:“有人说你本月初十酉时六刻曾看见何林强迫屠妇屠氏,可是真的?”
裘升不动声色地看了何林一眼,而后说道:“草民并未见过。”
“什么!”云讼失声,猛然看向身侧的裘升,满脸震惊,“裘兄,你那日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亲眼看见何林将金娘强迫着拖进房中,你还说你最看不得这等不平之事,要自愿为我作证!”
裘升心虚地不敢看云讼,只道:“我听不懂这位郎君在说什么,我与你并不相识,何必说这等令人误会的话。”
“噗嗤——”只见何林得意地笑出声,“我就说你妻勾引我,你还不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瞧瞧,这可是你带上来的证人,他说的怎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啪——”惊堂木响,裴简厉声道:“何林,你若再喧哗扰乱公堂秩序,本官便只能杖你十下!”
想起阿翁说这裴简软硬不吃,何林冷哼一声闭了嘴,只是偶尔看向云讼的眼中得意之色不减。
裴简再翻了翻那日的结案书与昨日仵作的验尸图结。
这验尸图结是经官吏、书吏、衙役、邻坊、云讼共同在场验尸所得,确保绝对可信。
比对着结案书上的尸体痕迹,裴简问道:“何林,你既说死者是自愿,那她脖子上的扼痕又是怎么回事?”
何林听罢,变了他那嚣张的态度,将脖子上缠着的白绸取下,露出藏在下头的伤痕。
那伤口周围又青又紫,伤口处的皮肉外翻,看起来很是严重。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伤口,又被疼得龇牙咧嘴,一行浊泪落下,看起来情真意切。
“侍御史明鉴啊!”何林指着脖子上的伤口给众人看,“你们瞧,我这伤口可是那屠氏所为。”
“她当时正与本郎君行鱼水之欢,突然间便问我索要钱财,本郎君虽是有钱,但也不能强要啊,于是当场拒绝,谁知她就突然变了脸,说我若是不给她银子,她便从阁楼上跳下去!
本郎君哪里会被一个小小妇人吓倒?当即就要离开,她却将我拉住,如何也不要我走,推搡间将桌上的茶壶摔碎了,她自觉羞恼,拿了碎瓷片便要杀我。
我自然得反抗啊,那时我见脖子上被她划出了血,便生了气也掐住她,这掐痕便是那时留下的。”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故作委屈地抹泪抽噎,配上他那可憎的样貌,实在滑稽。
堂上的云讼此时心中只剩荒谬,他今日算是见到什么叫做颠倒黑白,什么叫做倒打一耙!
他冷眼看着何林,只问了一句:“你身如泰山,还反抗不过瘦弱的金娘?还能被她所伤?”
这话不假,屠金灯虽杀猪卖肉,但是在何林的庞大身躯面前,哪里反抗得了?更别说还差点杀了他。
“那女人发了疯,用的是巧劲儿,我一个不防哪里能立马打得过?”何林替自己辩解,“更何况我也有证人。”
裴简:“带上来。”
不消片刻,一个衣着同样富贵的男人出现在公堂:“在下苟雄拜见裴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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