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羽失踪了。
卫昊扬无法通过电话找到他，因为他不接。
他也无法在陈佳琪那里找到他，因为他根本没去。
裴羽本质上来说，并不是一个喜爱社交，喜欢名利的人，他注册了一些自媒体平台账号，也只是为了先占一个ID，以免被人盗用。
他不开直播，也不和粉丝连线，粉丝群里没有他，他从未营销自己，就像躲在光环背后，才是他习惯的生活方式。
他并不期待被人倾慕，那些粉丝所给予的热烈的爱，更像是代表了某种危险，毕竟已经曾经有过一个人为此而失去生命。
所以他始终回避和任何人的亲密关系。
翻阅手里的档案，卫昊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像分析工作项目一样，去分析一个人。
哪怕他早就知道裴羽是这样一个人，也依然在忙碌的下午，在工作间隙，趁着休息的这点时间，把已经快要翻烂的档案又重新翻阅了一遍，只为了能够多读懂一些。
“卫总……”刘秘书敲门进来。
办公桌后的卫昊扬并没有收起手上的档案文件，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还在看？”这件事自始至终，刘秘书都有参与，哪怕后来的情况他并不了解，可从卫昊扬的身上，他还是察觉到有什么正在发生，只是他聪明地没有多问。
“你说对于合约还没到期，就擅自结束的这种违约情况，我该做点什么呢？”不确定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在问，卫昊扬放下手里的档案文件。
听到这番话，刘秘书不太意外地猜测，“裴羽又跑了？”
卫昊扬扔下档案，“连你都看出来了。”
刘秘书谨慎地表达，“……最近有几次，你的工作安排临时变动，都是和裴羽有关。”
“是吗？”卫昊扬没有因为被拆穿而恼羞成怒，反而若有所思，“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那些留意你行踪的人，别有用心的人。”刘秘书的话点到为止，他并不想现在挑起集团内部矛盾。
“那些人打的什么注意我知道，无非是想看兄弟阋墙。”卫昊扬冷笑。
“这不是本来就在你的计划之吗？让‘卫昊羽’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是为了卫小姐，也是为了抓出集团的蛀虫，当时听你说完，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而且连老爷子都瞒着。”
刘秘书已经跟着卫昊扬很多年，即便如此，他还是会被卫昊扬的心机和手段而折服。
“怪不得你选人这么谨慎，不过现在看起来，是不是选错了？裴羽不是那种肯乖乖配合，听从安排的人。”
“确实是为了公司，但小芙的需求还是第一位的，她喜欢这个二哥。”当时是怎么决定的呢？明明有其他候选人，那些听话的，八面玲珑的，做事体面周到的……
他有那么多备选，偏偏选择了裴羽，只是因为小芙吗？
表面和谁都相处得来，可底色从来都是疏离的，裴羽是一个不愿意讨好别人的人，哪怕是为了利益。
“他要是那种愿意乖乖配合的人，我早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了。”现在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
卫昊扬沉思片刻，吩咐刘秘书，“先维持原样，等他们有动作再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秘书点点头，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东西我放在这里，是那个房地产项目的文件，比较急，记得看。”
刘秘书准备出去，开门之前想起来，“要叫沈野替你找人吗？”
“不用。”卫昊扬几乎是一口回绝，“他讨厌被人调查——”
“不光是他，其实没人喜欢吧。”刘秘书不得不指出这一点，“但是听起来，你特别顾忌他的反应。”
卫昊扬还记得那一天，当裴羽知道他找了人调查他底细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
“他现在不想见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卫昊扬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露出某种微妙的表情。
“你做了什么事让他不想见你，不过感觉你好像也并不太生气？”就算和卫昊扬认识很久，刘秘书还是不能完全猜到他的想法，比如此刻。
明明对裴羽的不辞而别，感到生气，却又从某一方面，纵容着他那么做。
对，那个词就是纵容。
否则如何解释他没有用强硬的手段让裴羽回来？
在卫昊扬这个位置，他想找一个人，想要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他可以有许多的办法，就算他不去做，只要略有表示，就会有其他人主动替他去做。
除非……
“你改变主意了？”刘秘书为自己的猜测而差异，“裴羽不再是你计划里的人选，你把他排除在外了？所以他跑了对你来说正中下怀，卫总，这可不像你，那你的计划怎么办？”
卫昊扬面无表情，“还没到那一步，还有时间。”
“难道你再去找一个人？再来演一出戏？现在大家都知道裴羽是卫昊羽了，我们必须再准备别的计划，那两位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刘秘书觉得很可惜。
“你知道其实只要你早一点说明你的计划，也许裴羽会愿意配合的，就像你们的那个合约，也许只要有个附加条款，在必要的时候……”
“你不了解他。”卫昊扬摇摇头，“当然，他是为了酬劳，但也不仅仅是，那点酬劳还不足以打动他，要不是因为小芙的特殊情况，他未必会愿意。”
“你是说因为卫小姐的病。”不论去过卫昊扬家里几次，和他们多熟悉，刘秘书还是习惯称呼那个不幸的女孩子为“卫小姐”。
“他只是装作对很多事无所谓，有时候看起来无情的人，才是最多情的，他是真的喜欢小芙，心疼她，才答应这个合约，但换成为了公司试试？要是一开始就告诉他，这其实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局，我保证他会跑地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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