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琪发现了卫昊扬，看了看裴羽，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打招呼，这位卫总似乎完全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像一个旁观者。
裴羽也看到卫昊扬了，又或许没有，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他，醉眼迷蒙，眼底只有浓郁如墨的黑夜，和夜色中的风雨。
他撑着车门，对着陈佳琪笑。
“大哥什么大哥，那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你怕被拒绝，怕不确定的未来，也怕我有一天真的回应你，更怕有一天一切都终结，所以……什么都不说，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样就什么都不会失去。”
斜睨着陈佳琪，裴羽不知道是在说谁，他看了一眼深沉的夜色，把衣服扔回给他，甩上车门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然后开始笑，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
“你醉了，阿羽。”陈佳琪下了车，连忙上去扶他。
他摇头，叹了口气，“当朋友比别的关系轻松得多，当大哥也比情人关系稳定得多，我这么一个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情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你肯定也知道，既然已经决定不说，今天为什么又说了呢？”他叹息着。
陈佳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忌惮着那个站在廊下的男人。
他只是站在那里，只是默默看着，仅此而已，他就感到芒刺在背，然后他才陡然意识到，裴羽的这些话，真的都是对他说的吗？
裴羽看起来还清醒，其实已经醉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些话，陈佳琪半搂住他，扶着他站稳。
“因为……今天的你，特别不开心，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在你身边。”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因为再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也许是为了让自己没有遗憾，也许，只是因为今天裴羽醉了。
原因是什么已经无所谓，既然已经说出口，他反而平静了很多。
“卫先生，阿羽今天喝了点酒，喝多了，本来我让他在我那里住一晚，可他一定要回来。”扶着摇摇晃晃的裴羽走过去，陈佳琪有些无奈。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现在他是你的家人。”有意无意地，最后两个字稍有停顿，裴羽听见了，又低低笑了起来。
“家人……”他一直笑，笑到靠在陈佳琪肩上。
然后才终于抬起头，盯着卫昊扬招了招手，用酒醉后的那种声调，漫不经心地打招呼，“哥，我回来了。”
满身酒气，被冷风和雨水一激，裴羽的脸色都发红，身上还是潮的，潮湿的手拍了拍卫昊扬的肩。
卫昊扬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从肩上抓下来，对陈佳琪说，“谢谢你送他回来，把他交给我吧。”
然后一把托住裴羽发软的身体，就这么半抱着把他弄回了屋里。
陈佳琪注视着那个背影，慢慢地，才意识到，也许他再也不用担心没有人会在裴羽身边。
吩咐陆阿姨准备蜂蜜水，卫昊扬把裴羽抱到沙发上，又让卫小芙不用担心。
夜色已深，家里才用过晚饭，还残留着饭菜香，裴羽被味道一冲，只觉得一阵恶心，冲进了洗手间。
什么都没吐出来，胃里本来就是空的，却一阵阵冒冷汗，他扯开领口，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湿淋淋的一张脸，水珠从额头滚落，前一刻酒醉的红晕渐渐退下，只剩下苍白，白的没有血色。
“没好好吃饭？”卫昊扬走进来，看着镜中那张没血色的脸，眉头紧皱，“就一个下午不见，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听出他克制的怒气，裴羽只是笑，靠在洗手台上，“是没吃饭。”
又怎么样呢？他挑着眉。
那么无所谓的样子，让卫昊扬的下颌愈加紧绷，压低了声音怒吼，“表现才好了几天，你就故态复萌了？你一下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你知道小芙在担心你吗？！”
裴羽看了他一眼，忽然扯住卫昊扬的领口把他拉近，近到闻见他的呼吸，“她担心我，那你呢？”
近在咫尺，他几乎快要碰到他的嘴唇。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全是卫昊扬曾经做过的事，明明已经划清界限，明明已经做出选择，他这是在干什么？
“抱歉。”就像突然清醒过来，裴羽倏地松开手，转身打开水龙头，把自己埋进水里。
“裴羽，你在干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卫昊扬冷着脸。
他就在他面前，就那样转身就走，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把他从水里拉起来，漆黑的眼眸在水汽里看不清其下的真实，但他知道有什么不对劲。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没怎么回事，不过是故态复萌，又变得随心所欲，玩弄了别人的感情而已，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啊。”
“因为无法回应，就一直装作不知道，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被关照和另眼相看，我一直是这样利己自私的人，你不知道吗，卫老板？”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拆穿这一切，你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发生什么事了？”卫昊扬无比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裴羽靠在洗手台前忽然沉默，镜光在他背后画出一道光圈，他收敛了笑容，只是沉默。
然后忽然说，“今天，我在你那里看到董海安了。”
他们从未交流过关于裴羽的这段过去，仅有的对话是因为卫昊扬找人查了那一段往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卫昊扬却很快反应过来。
“因为他找你麻烦，导致你打人被退学的那一个。”
这甚至不是疑问句。
裴羽诧异地看着他，他是怎么在那次短暂的调查后记住这个人的，又是怎么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镇定，好像没有任何事能撼动他的波澜不惊。
“然后呢？你才是受害者，他现在还来找你麻烦？”好像他只要点头，他就准备把这个人找出来。
裴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回答他的问题，同时回忆着那段过往，“受害者？恐怕没有人会这么认为，在死亡面前，活着的人只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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