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的百姓说不出什么辞藻浮夸的漂亮话,只会捡了最通俗的语言表达出自己最真挚的感情。
“我很多年前就听说了殿下三岁会识字,五岁会作诗,年少时便策论骑术样样精通,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那边的大伯还在滔滔不绝的夸着太子早些年的轶事,而坐在后面的真太子早已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了。
白殊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好在车很快就驶到了洛川城内,一入眼,便是高耸入云的威严城门,可是还没进去就能明显的感受到城内死气沉沉的。
三人一同在门口被手持长枪把守的卫兵拦下,讨要能够验明正身的路引。
大伯将自己的路引给了卫兵,卫兵细细查看归还给他,后抬头道:“可以了,进去吧!”
“多谢官爷!”
随后,卫兵将目光放在了后面的二人上:“你们的路引呢?怎么还不拿出来?”
白殊和他大眼瞪小眼。
怎么拿?他们俩压根儿就没有啊!
他们要做的是暗访民情,如何能够暴露身份?
梅元卿刚要开口与其周旋,刚才走远的那位大伯又去而复返,弯着腰笑嘻嘻的凑到卫兵跟前儿替他们解释:“官爷啊,是这样的,他俩呢是夫妻,也是从外地逃来的。两口子走得急身上啥都没带,半路遇上我好心载了他们一程,想着进城混口县令老爷的慈悲饭吃呢。”
这些人都是县令手底下的做事的,夸一夸他们的主儿,总归是不会坏事的。
闻言,卫兵细细打量了他们一眼,白殊见状立马扶着腰手搭在自己小腹上,哎哟哎哟的嚎叫起来:“这位爷,方才那大伯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话,要是有半句虚假我定遭天打雷劈!”
说完,还将手放在太阳穴故作便发毒誓。
“何况在逃难的前几天我和相公才知晓已腹中孕有一子,谁知家中的房屋皆被洪水冲垮了,什么都没了!实在是没辙了,一路上就喝了几口水,这才想着逃到城里寻求官爷们的庇护。”
说话间,白殊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了,以袖掩面,呜呜咽咽道:“可怜了我的儿啊!跟着遭罪受!大人不吃东西也就算了,可是孩子不行啊!求求官爷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们一家三口吧!”
哭诉完,她还委屈巴巴的躲进梅元卿怀中,看上去惹得人心生怜悯。
梅元卿用指腹轻轻擦去“妻子”眼角的泪水,将她小小的身躯包裹进怀中,眼中满是疼惜,喉咙里半天才挤出一句干哑的话:“若是实在为难,我们也不进去了。就请这位大伯进去买碗粥出来给我娘子吧。”
一番自导自演下来,看的卫兵心中生出几分动容,见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都碎成几条布了,半点血气也没有,确实不像在弄虚作假。
他眼一闭,心一横,“你们快点过去,我就当做没看见!下不为例!”
见卫兵松口,白殊不敢多犹豫半分,生怕那人又反悔,赶紧拉着梅元卿溜进城中。
成功进城后,大伯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好啦,就送你们小两口到这儿了。我还得去赶去护城河边上给兄弟们石料子呢。”
正欲转身之时,白殊突然喊住了他:“大伯你等等!”
她边走着,边把自己头上别的一根簪子送给了那位热心肠的大伯,没了簪子的束缚头上的发丝争先恐后的滑落了下来。
簪子看似只是一根普通的银簪,却内有乾坤,通体雕做镂空,镶嵌着几颗小金珠在里面,随着动作摆动滑滚,外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复杂花纹。
待他看清手中是何物的时候,便猜到这时估摸着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立马果断拒绝了:“姑娘不必给我什么东西,只是我们三人顺路罢了。”
“那可不行!”白殊依旧坚持道:“怎么能让你白白载我们跑一趟呢?”
这时候的梅元卿也开口了:“大伯无需推辞,收下此物当个凭证,或许日后我们有缘还能再次相见。”
“就是就是,你若是日后有难了,就可以凭借这根簪子找到我们。”白殊补充道。
“可是就凭这根银簪,我到哪里去寻你们啊?”
“你直接到官府里报丢失物品即可,到时候我们就能寻到你了。”
和大叔告别后,梅元卿在城角寻了个地上示意白殊坐下。
她带着疑惑听从安排,询问站在她身后的人:“你要干嘛?”
梅元卿没有说话,只是撩起她披散在肩上的头发,一把捏住尽数合拢在手心里。
原来是想帮她挽发髻。
他的动作都很轻柔,小心翼翼的害怕扯疼了她,发丝被捋顺盘在脑后,不会什么天花乱坠的复杂发式,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髻。
梅元卿他一手持发,一手边去取下自己的簪子,替白殊别上去。
他还有一个发带束发无甚需要顾及的,一切得先紧着白殊。
挽好发髻以后,甚至还贴心给白殊整理了鬓边的碎发,指腹上的薄茧无意间蹭过白殊的脸颊,蹭的她心头痒痒的。
她一直很喜欢梅元卿的细心,每每都似旱烈的大地之上被送来了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解决燃眉之急。
“看不出来你还挺心灵手巧的嘛。”
白殊用手左右摆弄着,像此刻面上生出一面镜子。
“都是些拙计罢了,自然比不上那些手巧的妆娘。”
在那以后,梅元卿又带着她穿过了一排房屋,沿着被晒干的苔藓阶梯走到了后面的护城河边上。
前几日刚下过大雨水位上升了许多,将将漫上两边的河堤,还好此时的江面看起来是一片风平浪静的。
“小心脚下。”
梅元卿提醒她,紧紧跟在白殊身后。
护城河的河水并非死水,涌动的河流还会时不时溅出一些水花到河堤边上,他担心白殊会失足被河水带下去。
透过明亮的水面,她看清了河面中那个温柔的少女,一缕发丝懒懒散散的垂在嘴角处,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话本子里知性优雅的美人。
果然人变美了,心情都变好了些。
白殊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双手抱在胸前像是一只得意的猫儿。
“挺好的,完完全全衬托出了我惊骇世俗的天资容颜!”
第一次见人如此这般快意直言自己长的好看,梅元卿不禁哑声失笑。
即便只是眼眸中闪过的一丝笑意,白殊依然察觉到到了,她嗫着嘴反问道:“怎么?难道我很丑吗?”
梅元卿百口莫辩:“我并非是那个意思。”
“哦,那这么说来——”白殊将手背在身后,仰起头来不掩的径直望着他漆黑的双眸,热切的眼光黏在他身上,“你觉得我长的还不错喽?”
这么直白的问题,梅元卿整个人身形微僵,望着面前亮着眸子笑意盈盈的少女,有一瞬间的失神,心湖的涟漪被拨开,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到了。
她的头发都是自己亲手挽的,还用着自己的簪子,他是她的老师,更是亲眼看着她长大授她权术道理,他们注定是要纠缠半生的。
甚至可以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再彰显着她是属于他的。
这短短的一程,他们就好像是真的成了一对寻常夫妻。
他脸颊飞上一抹红晕,喉间一滚,“是好看的。”
被梅元卿真心实意的夸赞过后,白殊笑都咧到耳后根,连走起路来都是轻快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她回头问道。
“去寻个钱庄。”
“你居然在这儿存了钱?”白殊讶异。
他无奈解释:“我是要将那块玉佩抵了去。”
白殊有意劝说他:“这么好的玉佩你真就这么抵了?实在不行我们在等等看吧,万一今天陆骁就寻到我们呢?”
这世道行路难,要么有钱要么有权。
权现在是暂时行不通的,可是没有钱当真就是寸步难行了。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殊穿的破破烂烂的,同他一起饿肚子吧?
默了一瞬,白殊嘟囔道:“我看着玉佩还挺不错的,你要是实在不想要可以给我啊。”
她完全认为眼下的梅元卿是在暴殄天物,城里正逢涝灾,想必钱庄里的人知道现在大家伙儿正是急用钱的时候,肯定会趁机压价,好方便日后低价收高价卖。
闻言,梅元卿看了看这块跟着自己数年的老物件,抿唇道:“这不是什么好料子,值不了几个钱的,而且上面的穗子早就失色了。你要是实在想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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