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知道星期日想要解决他的决心十分坚定,一点没被花言巧语所蒙骗,从而陷入自我沉醉的情怀中。
即便那家伙一遍遍地说着什么改变、什么杂音、什么开拓的,然而他这样的人,真的能如此轻易地接受“非秩序”的存在?他迄今为止的一辈子都生活在高天之神的严格注视下,难道这么简单地就可以断绝过往的一切吗?
不可能啊。
工作日这会儿心中交杂着雀跃的暗喜和深邃的担忧,手指轻轻地抚上面颊边缘。
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星期日一门心思想做拯救世界的善人,但他不够狠心,不够恶毒,不够卑鄙,不会穷极全部手段只为攥取权柄。
他的谋划太光明磊落了,所以才注定会失败!
所以干脆让他来做最大的恶人,工作日想着,用这张纯良、清丽的面庞招来报复的火焰,一举统治诸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可以纵情狂笑,因为他不像星期日那般受到内心道德的审判和约束,他要叫所有人心悦诚服、顶礼膜拜地臣服于他。
但在某一瞬间,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面孔上覆盖着的那坚硬物体,冰冷而空廓。
一张来自悲悼伶人的白色假面,遮蔽住了他的容颜和神采。那个疯狂的导演将它按上了自己的脸,不知使了什么样的手法,竟然完全摘不下来。
一个妄想短促地破灭。
算了,只是随便想想罢了。
工作日收回漫无边际的想法,重新端起肃穆庄严的架子,望见人群里再度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呦,另一位大善人——
桑博来了。
……
事实上。
他本该回贝洛伯格的冰雪世界去解决即将到来的灾厄,结果一路上被来来回回的各种事情拖住。
他桑博啊,可算是个老好人。
若是换作别的愚者,断然不会管悲悼伶人的蠢事。然而桑博并非普通的愚者,他有责任调节愚者和伶人之间微妙的平衡。毕竟没有悲悼伶人,也不会有假面愚者了啊。
世界需要平衡。
所以我们不能有个七个休息日,工作与假期交相间隔,构成了我们的生活。
而另一方面,比起“从中作梗”,“推波助澜”更符合桑博的欢愉美学原则。
鉴于他是个顶好的好心人,所以在走之前应当顺带通知一下工作日,根据他意外得到的情报,「家族」派来的人大概把星期日抓捕走了。
但工作日盯着他说:“你站住。”
他威严起来实在不输自己的本体。
“这事真的和在下没关系啊。”桑博连忙叫屈道。
工作日却不管他说了什么,直接命令说:“愚者,你和我一起去。”
很好,这下他又回不去了。
……
密针细缕的疼痛唤醒了他。
他尝试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全身上下皆传来了剧烈的刺痛,像是荆棘的尖扎进了他的血肉一般。
在他的梦里,有清澈的光芒。
那时他们无需顾忌任何罪恶,只有保持心灵的纯洁。他们会在每顿饭前向祂「希佩」祈祷,感谢祂「希佩」的恩典,然后吃掉盘子里的所有食物,因为食物是宝贵的。然后他们聆听颂歌,阅读祂的事迹,知晓了宇宙中还有许多生民正在忍受饥馑的折磨,而他们得到了祂「希佩」的赐福,才能获得这等幸福的生活,故此要更加感恩、更加诚服,更爱他们的神。
可渐渐的,他长大了,随后发现原来他们一直祈祷的对象竟然不是祂「希佩」,而是隐藏在祂「希佩」躯壳中的「太一」。
于是他开始怀疑,开始质疑他过去所接收到的一切知识。
这便是拥有自主意识的第一步。
然而在光明圣洁的殿堂中,祂说一不二的绝对威权下,觉醒了自我的存在唯一的下场便是被驱逐出伊甸园。
长矛贯穿了他的翅膀,荆棘勾住了他的光环,炽热的火焰灼烧了他的肉.体。
他现在坠入到了何等黑暗的深渊。
不……
“你……是……何人?”
疼痛唤醒了他,然而并不是想象与回忆中的坠落,而是有人——
绑架了他。
他被粗糙的荆棘捆绑在高大的十字架上,手脚皆受缚而动弹不得。之前为了消弭黑洞,他将力量尽可能多的注入了星核,以至于现在他有些过于虚弱而无法反抗。
一个身着修士服的人走近了他,手中举着十字架珠链,念念有词地唱着忏悔歌,眼中透出僵硬的信念。
星期日一眼认出他服装的制式。
是来自蒙托尔星系的家族。对方的长袍是暗淡的亚麻色,说明他仅仅是等级严明的家族中最下层的一类司铎。
蒙托尔星系的「家族」为何要在此时贸然对他出手?他仅仅是匹诺康尼辖下划定的逃犯,干涉此事对于「家族」来说,多少有些大费周章了吧。
“你有罪,你行了恶。”那修士举起十字架,“忏悔吧,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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