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更衣室,连扇窗子都没有,新风系统都被此刻的压抑气氛催停。
梁苔绿被周淮青贴在耳畔的恶寒低语激起层层战栗,脸憋得通红。
这种感觉过于痛苦,像是有根无形的绳索勒在她脖颈上,只需稍稍用力就气绝身亡。
而她的脑海里留存着相同的记忆碎片。
纵时隔八年之久,她仍旧清晰记得那个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凌晨。
她原本朦胧昏沉的睡意,在继母邵姿哽咽不清地说‘你daddy突发脑溢血,快回来见最后一面’时彻底清醒。
顾不得正值期末的考试周,梁苔绿就匆匆订了机票,连夜从美国飞回港岛。
守在医院ICU的第一天,她就为父亲签了20封病危通知书。
医院外,是等待抢报港岛首富去世的各家港媒。
“daddy真的是因为输掉和周家的赌约,才气急发病的吗?”她眼中的父亲,是十几岁就闯进港岛经济港的商业精英。
几十年的商海浮沉,他就像座可靠的山,就算天塌了都能为她撑起一片安全地带。
所以,她实在难以相信,就因为输了一块几十亿的地皮气到突发脑溢血。
“你怀疑我没有照顾好他?”邵姿一向柔弱,听到她略显质问的语气,哭声就更凄厉了。
“我当然不是怀疑您。”梁苔绿年幼丧母,梁震业爱女如命,为了她不被威胁继承权,一度决意终身不再婚娶。
而邵姿起初是梁苔绿的家庭教师,温柔体贴堪比她的亲生母亲。
所以在得知邵姿暗恋父亲时,她主动给两人制造恋爱机会。
梁家老菲佣私下提醒,说她这个单纯的小千金是在引狼入室。
直到老菲佣打扫卫生看到邵姿遗落的龙凤胎确诊报告,和流产手术预约单,才赶紧通知梁家父女。
父女二人及时赶到医院,被拦在手术室外的邵姿就哭着说‘就算让我失去当母亲的资格,也不能让棠棠受到半点威胁。’
就这样,邵姿凭借视梁苔绿如亲生,对梁震业一往情深,嫁进了梁家。
“您多爱daddy和我,我是知道的。”
“你daddy身体一直很好,就是从沪上回来才突然...”
“...”梁苔绿大脑乱作一团。
“一定是他和周家发生了什么,不然怎么连媒体都这么说!”邵姿斩钉截铁道。
梁苔绿眉峰皱成一团,“那梁氏董事会和公关部怎么说?”
邵姿回道:“他们要我以董事长夫人身份澄清你daddy是旧病复发,暂时不要和周家公开闹绝。我觉得要先和你商量。”
梁震业生死未卜,如果真的没有撑过去,那么港岛商圈局势确实会发生剧烈转变。
特别梁家子女中,最年长的梁苔绿也不过刚满20岁,彼时还在耶鲁大学读本科二年级。
单凭从前只周旋于庭院的富太太邵姿,根本无法维.稳动荡局面。
澄清就是要给周家一个台阶,也给自己一个随时向周家寻求援手的借口。
见梁苔绿一直不说话,邵姿痛哭着扑到她怀里,“你是不是也觉得很过分,我也真不甘心你爸爸被周家欺负。”
“您按照公关部说的做吧。”梁苔绿说道。
邵姿止住哭泣,拉住她的手点头,“但是你daddy最爱你,你千万要替他向周家报复回来。”
梁苔绿现在满脑子都是父亲是否能抢救回来,但也不得不安慰邵姿,敷衍答应道:“好,您放心。”
半个月后,梁震业终于脱离生命危险,但同时也被医院告知苏醒时间不定。
有可能下一秒,也有可能直至全身器官衰竭,都无法醒来。
为了让她安心出国留学,邵姿在浅水湾的别墅内斥巨资建造一所私人医院,只为给梁震业续命。
但邵姿并没有让她多陪父亲几日,而是打听到周家孙辈的唯一继承人在哥伦比亚大学读商,催她赶紧回美国为父报仇。
梁苔绿原本想着,无非是找几个人将周家孙子套麻袋狠狠揍一顿。
谁知刚刚着陆,就收到邵姿给她发的消息。
梁苔绿又惊又羞,“这也太狠了!”
“你daddy那么爱你,难道这点你都不肯为他牺牲?”
“...”
“如果现在是你昏迷不醒,他已经和人拼命了。”
梁苔绿自然愿意为父亲牺牲一切,但她也需要为自己做一下心理建设。
所以后来她向邹瑜讲述邵姿精心设计的初遇时,邹瑜惊叹道:“这简直就是一场完美的攻心邂逅。”
此刻再听着周淮青沉冷地质问,她不由得苦笑。
可再想到这些年在荆棘丛内艰难求生,刚刚还惧色满满的她,又逐渐镇定下来。
她想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曾经设计接近过周淮青,否则就连顾念旧情的周老爷子都不会容下她。
“小叔叔,订婚可是老爷子主动到港岛提的,您怎么张口就对着我泼脏水。”她一脸怯懦委屈的受伤表情,“还是说小叔叔对我见色起意,企图挖您侄子墙角。”还又为他扣上一顶伤风败俗的帽子。
周淮青眯着眼靠近她,灼烫鼻息喷洒在她耳垂上。
那是一种危险的侵略讯号,但她就是想激起周淮青的某种欲望,或者逼得他对自己大打出手。
然后她就可以跑到此刻围满记者的华杉路,站在道德制高点控诉这个有悖人伦的长辈。
再不济,也能到周老爷子那里告他一状。
届时,就算周淮青说出国外那段,她也能颠倒黑白解释成他恼羞成怒的栽赃。
但周淮青很快就直起身子,淬着沉寒的深眸居高睥睨,语气满是鄙夷道:“梁小姐如今淡妆薄施,是又开始走清纯风了吗?”
说着他又视线下移,落在她因急促喘息而呼之欲出的抹胸领口,“但七年不见,梁小姐似乎忘了,我不像我侄子喜欢天然无公害的小白茶。”
言外之意,他对她这副假扮柔弱的惺惺作态没有任何兴趣,更不会有失风度地动手。
可过分邪痞的眼神,又暴露男人本能的俗欲。
“你流氓!”梁苔绿咬紧牙关,被周淮青羞辱后还泼一盆脏水的行为激怒。
“我流氓?”周淮青捏着她下颌,再度迫使她看向镜中贴得密不透风的两人,充满暗示的话更烫得她心潮荡漾,“需要我提醒,咱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吗?”
密闭空间的亲密肢体接触,和呼吸与心跳声的交缠,让梁苔绿本能合眼逃避...
但大脑深处却诚实闪过曼哈顿夜色的炸裂音浪,和昏暗环境内抑制放大的男女靡然交合的咂吮声。
可即便是如此混乱的处境,她还是牢牢记住了那只摩挲着自己腰肢,宽厚灼烫的手掌。
和沉重又滚烫如灵巧小蛇一般攻城略地的舌,连她孱弱的呼吸都被一同吞噬。
她抿了抿唇,然后从回忆中抽离。
梁苔绿明白现下的处境,她只能不甘示弱地,风情妩媚地抬眸对上周淮青的视线。
又得寸进尺地抬腿,蜷起膝盖从周淮青胯间轻轻划过。
咫尺距离,他来不及伪装的眸子闪烁一下,喉结也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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