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音说:“我原是鱼塘村人,一直与祖母相依为命。可怜我祖母不幸病逝,后来,我便被接到了姑父家中。”
“姑父姑母嫌我在家吃干饭,便托人给我找了一个师父,想让我跟他学做一些小买卖,也好补贴家用。”
“我本来就想学本事养活自己、不想留在姑父家中被戳脊梁骨,于是就跟着他出来了。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个骗子!”
“他将我卖到这里,使我被苗重新欺辱殴打。我被他们父子俩残害,又被圈养在猪圈旁的小屋,可不管我怎么努力,却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
“因为——整个村,都是帮凶!”
……
李妙音很想逃跑。
可她根本就走不掉。
她想尽办法逃出去过三次,可每次都会有村民通风报信,每次回去以后等待着她的都是惨无人道的毒打。
苗村地界荒凉,和她的家乡隔着很远的距离。
靠自己的力量是很难突破重围了。
她只好寄希望于姑姑、姑父。
虽然他们并不怎么疼爱自己,可他们到底也在祖母过世后将她接了过去。
她一直不回家,难道他们心里就不会怀疑吗?不可能,他们还指望她学成本事补贴家用呢。
所以他们一定会来救她的!
她只是需要耐心地等。
抱着这样的期望,李妙音一边忍耐着炼狱般的生活,一边给自己打气:总有一天,我能离开这里!
可是,救星却始终没来。
她的脾气真是太倔了,不管苗家父子怎么折磨她,她都不肯顺从听话,直到她被打瞎了一只眼、打断了两条腿,她也没有向他们屈服。可当她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看向自己的断腿时,她却没有办法继续骗自己了。
“不会有人来救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姑父只是因为想霸占祖母的宅子才会将我接过去,而我之所以会落到人贩子手中,也是因为他们想摆脱我。说到底,一切都只是为了钱,而我现在一无所有,当然不会再管我的死活了。”
魂魄没有实体,因而他们无法流泪,可雍拂仿佛能看见她眼眶中滴落的血。
“我不懂。我此生从未做过坏事,为何却要遭遇这些。我不过只是想好好活着,却没想到这也是一种奢望。”
苗村村民并不是没有听到过李妙音的尖叫声,可是苗大发对苗村很有贡献。他不仅为整个苗村提供物美价廉的小猪崽,而且每次村里祭祀祖先,他都会出一半贡品的钱。
只要村民忽视苗大发家的尖叫声,就能继续享受他提供的好处,可若是出手帮助苗大发家的那个丫头,除了会惹怒苗大发父子、惹怒村长之外,自己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苗村地界偏僻,这里的人世世代代生在这里、死在这里。他们不会出去,也根本不想出去。既然不走,那就更不能管村里富户的闲事。
于是,每当听到李妙音的哭叫声,每当恻隐之心萌动,村民们的耳边就会传来恶魔的低语,那个声音仿佛在说:“这样的事情难道只此一件吗?这么多年,她们不也都过来了吗?”
恶魔总是很会瓦解人心,只听它继续说道:“那些姑娘刚到此地时,也都是又哭又叫的,可只要饿几顿打几顿,不用多久,不就都学乖了吗?等她们生下娃娃,想逃的心便会淡了,等姑娘熬成了婶娘,自然就再也不想逃了啊。”
于是,村民们默契地闭上了嘴。
毕竟,这是苗村的根。
是什么让这个原本贫瘠荒芜的村庄开枝散叶、人丁兴旺的?自然是那些被行脚商们带来此地的姑娘们啊。
这些姑娘有的是走散了被人拐来的,但绝大多数都是被家人卖掉的。家里人拿着卖掉她们所得的钱财关起门来吃米吃肉,而她们却还妄想着他们会来救自己呢。
恶魔继续在耳边说道:“时间会模糊记忆,这些姑娘也终将融入这里。为了能正常地生活下去,她们将绝口不提当初的困苦。再说了,女孩儿总是要嫁人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当……就当是她们命不好,所以才这么不走运吧。”
听完李妙音的遭遇,雍拂气得浑身发抖。她先前猜测过苗村村民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万万没想到全村上下竟会烂到这个地步。
雍拂上前一步,问:“你的身体现在在哪里?我师父很厉害的,我们能救你出去!以后你再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
李妙音的生魂已经很虚弱,见雍拂一脸的义愤填膺,她扯了扯嘴角、试图对她展露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僵硬,只因她实在是太久没有笑过了。
“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可我已经死了。”
“如今我只有一个请求,你们能不能帮我找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的脖颈处应有一道瘀痕。”
雍拂心中蓦地一痛:“你……还生下了孩子?”
李妙音凄惨一笑:“是,可他一生下来就被苗重新抢走了。”
雍拂:“我会帮你去找的,可是找到以后该怎么办,你有没有什么能相信的人可以托付?”
李妙音一脸天真地看着她:“姑娘,不用这么麻烦的。等找到婴儿以后,你帮我把他掐死就行了。”
雍拂:“……?!”
掐死,自己的孩子?
李妙音眼神失焦地说:“其实我已经掐过了,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想要掐死他……我早就想好了,我不能让他活下来,这种东西绝对不能活下来。”
“可我没来得及杀死他啊!才刚动手就让那两个畜生把他抢走了,我不确定他如今是不是还活着……”
李妙音挣扎起来,她生前怨气太重,以至于捆在她身上的天网也开始松动。
她嘶声力竭地大喊:“生下他并非我的本意,我就是死,也绝不能让他活在这种地方!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那只是恶人作恶后留下的罪证!该死,全都该死!我要他死!我要他们,全!都!给!我!死!”
小唐柳原本双眼紧闭、面容平静,此刻已是眉头紧锁、微微颤抖。
夏瑛左手掐诀为小唐柳护法,右手隔空点了一下李妙音的眉心处,她才终于缓和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癫狂了。
李妙音恢复了些许神志,泫然欲泣道:“我知这世道艰辛,凡人皆如蝼蚁,可我就是不服!我本可以学本事的,我可以做买卖、做女红、我可以替人洒扫浆洗、我还可以种地!我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却要落得如此田地。凭什么他们可以这般作恶却不遭报应,而我什么都没做却白白葬送一生,凭什么!”
夏瑛平静地说:“李妙音,苗村长刚才说,苗大发的孙儿已经死了。”
李妙音先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凄惨地笑了笑:“好啊,死得好啊,死了就好。他不能活着……不能活在这种地方,不然等他长大了,他也会变成像他们一样的人。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夏瑛又问:“李妙音,苗重新为何会死?”
她眼神闪躲起来:“我,我怎会知道这个!”
活人和鬼都能接受谎言,可考召台所代表的天道与因果却无法容忍。
身上的天网和底下的高台顿时变得滚烫无比,李妙音痛到尖叫:“我,我不能说!”
夏瑛看着她,问:“若我答应你,就算你说了我们也绝不动他分毫,你说不说?”
“不会动她分毫……?”李妙音抬起头,一边忍耐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