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斯……”
丹尼尔抱着储蓄罐，鼻子突然有点发酸，液体往眼眶里涌了上来。他拼命控制着液体往回流去，不要流下来。
那样子会看上去很狼狈，他还想在麦克斯心里保留一个帅气可靠的哥哥形象。
“不要和爸爸妈妈生气了，好不好？”
比划完手语，麦克斯抓紧丹尼尔的衣摆，漆黑的大眼睛里忽闪着泪光。
她想念以前那段简单快乐的日子，没有时不时爆发的争吵，连回忆里的呼吸都是带着糖果的甜味。
每当放学回来以后，凯特会在铺满暖气的屋内谱写新的曲子，而约翰则会带着麦克斯和丹尼尔在车库里的篮球框那里玩耍。
丹尼尔猛地一吸鼻子，胡乱用袖子擦掉冲出眼眶束缚的泪水，将年幼的妹妹往房间里带进去一些，腾出空间来关上房门。
“麦克斯，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很不可思议。”他转身忽然抓住了麦克斯的肩膀，语气严肃：“但我发誓，绝对是真的！你愿意相信我吗？”
独自背负秘密的滋味实在太糟糕了，说到底丹尼尔只是一个九岁的小男孩，在遭遇父母的不信任后，他能汲取力量的就是来自血脉相连的妹妹的信任。
丹尼尔几乎是以一种恳求的态度，希望麦克斯能够相信他的话。
好在麦克斯没有让他失望，重重地点了点脑袋。
得到妹妹的鼓励，丹尼尔如释重负，与麦克斯有着相同颜色的眼底绽开笑意，将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麦克斯。
麦克斯的年纪还太小，接触到的词汇不多，对“恶魔”、“厉鬼”之类的词汇不是很熟悉，却能从丹尼尔说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和抵触，感知到这些是不好的东西。
她默默地拉紧了丹尼尔的手，与哥哥依偎在一起。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丹尼尔安抚着麦克斯，两人的目光一同落到桌面上。
穿着波西米亚风格长裙的布艺人偶已经等了他们很久，耐心地等待丹尼尔为麦克斯说明情况。
她不会主动暴露超自然生物的存在，但不会干涉他们将得到的信息告知他人。这是他们的自由。
见两个小孩的目光注意到这边，步葩雀跃地提起身侧的裙摆，双腿略微屈膝，施施然做出一个见面礼，点头示意。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做步葩。我一直期待着这次会晤，亲爱的小公主。”
会动的布艺人偶成功把麦克斯逗得开怀大笑，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小孩子的肌肤娇嫩，没一会儿脸上就受剧烈的情绪牵引，笑出了红晕。
……这待遇差别也太明显了！
自从遇见步葩开始，丹尼尔就似乎开启了奇怪的属性，暴脾气消失了，反倒是无时无刻不在吐槽。
再这样下去，他会变成一个吐槽役吧。
甩掉奇怪的念头，丹尼尔掏出这段时间攒下的钱，包括麦克斯刚才递给他的储蓄罐，“这些钱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玛丽肖——”
步葩接过钱抱进怀里，猛地吸了一口金钱的香气，接着就要喊来玛丽肖本人来叙述她和亚申家族的故事。当事鬼就在这边，没必要花那么大劲专门跑去瑞文斯菲尔调查事情起因。
下一刻，就听见丹尼尔的声音响了起来，急切地喊着：“等等，我要改变交易！”
“安娜贝尔她……她现在躺在医院急救，可以拜托你救救她吗？帮她驱除恶魔，治好她的伤势。”
玛丽肖虽然看上去很恐怖，天天说着要杀死他们一家做成木偶的话，但她已经被步葩制服了，现在最迫切的是安娜贝尔的问题。
对于这个领养来的姐姐，他说不出是什么感情。安娜贝尔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不止让凯特将她认作是杰西卡，为她痴狂。
就连丹尼尔在面对她时，同样是不受控制地产生亲近的好感，但是这种好感没有任何根基，像是泡沫般，一旦远离安娜贝尔后就会开始消退。
所以至今为止，丹尼尔没有像讨厌埃丝特一样，对安娜贝尔表现过异常的针对性。
步葩说安娜贝尔体内藏着一只善于蛊惑人心的恶魔，那这一切的异样就都有了解释。
可是当丹尼尔跟随凯特和约翰去医院看望安娜贝尔时，他看见她躺在病床上。
精致如同洋娃娃般的女孩紧闭双眼，肌肤苍白，戴着氧气罩维持生命体征。淡金色的发丝仿佛失去了生机，蔫吧着垂落在病床上，宛如一朵走向凋零的鲜花。
讨厌一个人和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在眼前流逝是不同的体验，丹尼尔忘不了那一幕的震撼，心脏在体内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在步葩确认交易后，他迅速改口，提出了要拯救安娜贝尔的交易。
这是步葩教给丹尼尔的，如何在交易里钻漏洞，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是……丹尼尔刚说完就有了悔意，步葩会不会认为他是故意诓骗她的？要是她选择反口或者翻脸的话，丹尼尔根本没办法阻止。
感受到氛围骤然发生变化和丹尼尔紧张的心情，麦克斯脸上的笑容开始收敛着变小，担心的目光在丹尼尔和步葩之间流连。
“哇哦，恭喜你学会了第一堂课——懂得如何在交易里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
步葩用夸张的语调表示赞叹，她并不觉得生气。商人逐利是天性，丹尼尔的狡诈还不到她的十分之一，反倒生出一股“孺子可教”的欣慰。
想要招揽新人的心思跃跃欲试。
“我这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步葩眨了眨眼睛，期待丹尼尔会如何选择。丹尼尔忍不住吐槽：“先听哪个都没有区别吧？”
“无趣的小孩，哼！”步葩撇嘴，继续说道，“好消息是，我可以帮你驱除安娜贝尔体内的恶魔。”
与其说是驱除，倒不如说是收服。步葩的下一个目标本来就是那只恶魔，她看中了对方善于蛊惑人心的手段，很适合干销售这行嘛！
这个时候倒贴给她钱来干活的丹尼尔，在步葩眼中，跟冤大头没什么区别，还让她额外多赚了一笔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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