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之后,己正被赶出己氏家族,流落街头。
他没有了一条腿,连干苦力都没有人要,只能做一些最低级的活,勉强苟活。
没过多久,温初辞就通过仪表盘的得知,瘸了一条腿的己正在街上讨饭吃,暴死街头。
“所谓的肉刑并非只是残虐身体而已,行刑之后怎么在这个社会活下去才是难题。”
温初辞感叹道。
不管是宫刑,还是刖刑,残缺的身体和背负罪名的人格,在这个社会很难继续活下去。
「这就是死缓吗……」
「感觉实际上都是死刑和死缓的区别。」
温初辞没有放弃继续调查伯允的踪迹。
这个案件就像是吊在他眼前的胡萝卜,促使他一直追踪下去。
“大人,城郊有一处搭建起来的棚子,我们在那里找到了熟悉的人。”
属下赶来说道。
温初辞双眼一亮,连忙追问道:“伯允?”
“不是,是他的妻子,初栖。”
温初辞:“走,现在出发。”
只要找到伯允身边的人,就能寻找到更多线索。
温初辞现在还对那个温文尔雅的妇人印象深刻。
那人看起来温柔内敛,话也不多,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不像是山野农妇,更像是个艺术家。
她在家里也不会下厨做饭,而是由自己的丈夫代劳。
这在夏朝这样的奴隶制社会实在是过于罕见。
温初辞躲在树后看这场特殊的仪式。
烟雾缭绕中,初栖身披白布,站立在最中间。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投射下来,形成一道明显的光路。
“那什么效应……”
温初辞小声念叨道。
“达利园,不对这个是蛋糕,达尔文……不对这是生物学家。”
“丁达尔。”
法渊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传来。
温初辞没忍住笑,又不得不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发出奇怪的声音。
初栖的旁边躺着一个瘦高的年轻女子,双目紧闭,额间点着朱砂,面色平静。
她像一个人形雕塑,脸色极为惨败,唇间也没有任何血色,静静地躺在台子上,没有一丝生气。
围着他们的人群身披白布,正低声诵读着听不懂的咒语。
像祭祀,又像是在举行一场诡异的葬礼。
温初辞在一旁站了很久,最终决定不去打草惊蛇。
他派人换了一件普通衣服,等仪式结束了再去询问这是什么仪式。
打探消息的下属回来时,目光恍惚,一开始说话也含糊不清,像是中了邪。
“神女……天命……”
他幽幽地重复着,像是被人洗了脑。
温初辞派人往他脸上泼了一盆冷水,那人才清醒过来,眼神渐渐聚焦。
“大人,那些人皆说是神女在世,庇佑众生。”
果然是在装神弄鬼。
温初辞想起己正说过,伯允和妻子初栖能控制赌局的胜利,让参与赌局的人相信他们是神明在世。
在古代社会用这种方式笼络人心是最便捷的,信仰一旦形成,就连整个夏朝的江山都能被稳定下来。
温初辞一度怀疑夫妻二人有高人指点。
“传初栖,别再让她跑了。”
温初辞当然不信什么神明,不管是动手脚操控赌局的胜利,还是靠烟雾迷惑人的意志,这些怪异的行为背后都不过是科学而已。
就连仪式里形成的光影,都是那什么达效应。
这一次,初栖没有逃跑,而是淡然自若地出现在了温初辞的面前。
她微微欠身行礼,举止端庄得丝毫没有犯罪嫌疑人的样子。
“大人寻我前来,是有什么要案相问。”
温初辞:“伯允在哪里?”
初栖:“夫君出了趟远门,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
她平静地问道:“大人寻夫君所谓何事?夫君可有要案在身?”
温初辞一时语塞。
他现在所知道的伯允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听闻他经常在这里组织赌局,从贵族、高官、平民手中收拢钱财。
但是他既没有证据,也没有找不到定罪的依据。
伯允完全可以说,不过是和熟悉的人们玩点小游戏,何罪之有?
片刻,温初辞开口道:“我想赎回我的令牌。”
初栖:“既然是私事,那大人便下堂之后再与我谈论此事,如何?”
温初辞只好答应下来。
还好他还留了一个借口在伯允那里,不至于在大堂上直接撕破脸。
只是伯允肯定没法将自己的令牌拿出来,毕竟他已经从集市上把令牌买回来了。
他按照约定,在城郊祭祀仪式的地方见了初栖。
那里早已焚上香,有股寺庙里才有的香火气。
躺在台子上的女子没有变化,彻底像一具死尸。
温初辞走过去,坐在小木桌前面。
他看到桌子上熟悉的玉石骰子和石罐,便知道这人又要和他赌。
但是他现在都还没有破解初栖的手法。
“哥,帮我测量一下骰子。”
温初辞对法渊说。
法渊走过去仔细测量了骰子,用上了现代科学才能达到的精度,精确到了小数点后面很多位。
“每一个都是,有一面被削了一层,它们都是长方体,而不是正方体。”
“按道理来说,应该总是方形在上的。”
温初辞盯着那几块玉石,不甘地悄悄在桌子底下捻了一下裤腿。
“只要大人能赢我一局,我便将夫君的下落全盘告知。”
初栖淡淡开口,丢出了一个对于温初辞而言无法拒绝的赌注。
她起身走到祀台前,将底下的白布拿起来披在头上,跪在台前念叨了些什么,然后叩首三次。
再次回来时,初栖扶正了歪了一些白布,将骰子用石罐盖住。
“不过,有神明眷顾,我是不会输的。”
温初辞密切地关注着她的动作,开口问道:
“你怎知自己有神明赐福?”
初栖笑道:“若是能赢,不就能确定此事吗?”
“那大人有什么对等的赌注吗?”
温初辞:“你想要什么?”
初栖轻轻附身,温声道:
“那大人也成为我的信徒吧?”
“信徒……?”
温初辞不可置信地开口。
“是,若神明赐福于我,让我得胜一筹,大人应该也会信服我与夫君并非凡人。”
初栖拨动额间的碎发,带着第一次见面时便有的招牌微笑。
“大人可敢与神赌?”
“原来,这就是你们夫妻将那么多人拽入深渊的法子。”
温初辞嗤笑一声,开口道:
“当然可以。”
他的心脏紧张地狂跳,开口时却是挑衅般语气上扬。
“不过是在投掷时耍点小把戏,便可冒充神迹,装神弄鬼。”
“初栖,你可知,这是有罪的。”
年轻的少年判官面带微笑,微微挑眉和女子对视。
他镇定自若,坚定的目光像是已经洞察了所有低劣的把戏,看透了初栖所有的伪装。
「啊?什么?小辞已经知道了吗?」
「哇,好厉害,所以是什么啊?」
就连弹幕都开始相信温初辞的话。
温初辞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他要赌一把大的。
不只是骰子哪一面朝上。
初栖双眸快速眨了几下,一只手拨动了几下发丝。
“若大人不信,那边开始吧。”
“这里没有旁人,我们分别摇石罐。”
“大人先选吧。”
温初辞说道:“我还是选方形在上。”
“好。”
初栖压着石罐,摇晃了几下。
石罐里的骰子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停了下来。
初栖将石罐往前推。
“该大人了。”
温初辞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并掌指尖点在了石罐上。
他没有去摇石罐,而是将手收了回来。
“足够了。”
“我要加码。”
初栖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温初辞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熟悉的令牌,放在桌子上。
“要跟吗?”
“我记得你们的规矩,如果不跟的话,可就算弃权了。”
“你……”
初栖的话卡了一下,迟疑地皱了皱眉。
“跟,但令牌有价无市,大人觉得什么可以相配?”
温初辞:“在所有信徒面前袒露真相,说你们不过是在装神弄鬼。”
“事实也是如此,你们并非拥有神迹。”
初栖在桌子下攥紧手,嗓音干涩地问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怕什么?不是说自己有神明眷顾吗?”
温初辞一字一顿地逼问。
“难不成,真的只是小把戏而已?”
“你要相信自己吗?相信混迹赌场多年,技法娴熟,从未有过失手的你,会在我这里失误?”
初栖咬着牙,脸色紧绷。
她的手指在桌子下不停地捻着,最终开口道:
“我跟。”
她凝眸看着温初辞,盯着这个在她看来刚刚玩骰子的新手,重复道:
“我跟,我不会输。”
“不会输?因为神迹眷顾?”
温初辞的手掌放在石罐顶上,却没有像初栖期待的那样摇晃。
他抬眸时,正好对上对方期盼的目光。
然后,他便收回了手。
“继续,我再要加。”
温初辞以一个舒服的样子坐着,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如果我输了,我便立刻,自刎于此。”
“小辞?”
法渊的声音急切地传来。
「?」
「主播这不对吧?」
「所以主播真的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方法吧?不然也不会这么笃定」
「直接赌命吗?玩这么大?」
初栖眉头紧皱,显然也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敢……”
温初辞:“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迹,只有技法。”
“那你可以直接说出我出了什么老千,便可让我断手于此,再无法碰局!”
初栖拔高了声线,声音中却有藏不住的颤抖。
温初辞摇摇头。
“我要你的手来干什么?”
他指了指祭台上静声躺着的年轻女子,淡淡一笑。
“我要那个。”
初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像是被触碰到了软肋,跪坐起来。
“你,你休想!”
“别害怕,如果你赢了,我可是会死在你面前的,你眼前的这根眼中钉,就会彻底消失在你的面前。”
与初栖的惊恐慌乱不同,温初辞懒懒地坐在那里,情绪丝毫没有波动。
“不仅我会死,而且,再也没有人来查你们的案子,你们可以逍遥法外,继续装神弄鬼,完成所谓的仪式。”
温初辞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
“还是说,你心知肚明这世上没有什么神迹,而所谓的技法,也早已被我识破。”
他轻笑一声。
“你当真以为,上回与伯允一赌,我没有回去好生复盘,破解你们的把戏?”
初栖的呼吸混乱,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勇气把那句“我跟”说出口。
“上一回,我以为你们只是在骰子的制作上做了手脚,所以才选择了方形在上。”
“没有想到,你们的法子并不只这一步,还有很多保底的手法。”
温初辞眼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苍白僵硬下去,扬起一个笑。
“我只需掂一掂骰子就能感受到不同面的重量,你还以为我是个新手?”
初栖跌坐回去,急促地呼吸,眼神乱飘。
这一个小伎俩,她当然是知道的。
她已经不能确定自己的手法有没有被识破,不知道自己娴熟到从来都没有闪失的技法是不是在这一次被人更改。
当然没有神迹,但是,初栖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从来没有。
温初辞笑笑,接着说道:
“如果你足够相信自己的手法,那边跟吧。”
他再次指向了祭祀台,指向那个年轻女子,初栖最大的软肋。
“输了的话,就把她给我。”
“我赌不起,我认输。”
初栖跌坐在地上,喃喃道。
一锤定音。
她目光涣散,精神恍惚,像是受到了一个沉重的打击。
“我即时止损。”
“伯允的下落,还有当众承认装神弄鬼,以及……因此被判刑……”
“我都认。”
温初辞竟也松了口气,垂眸疲惫地揉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他像是憋着一口气往前冲的,现在放松下来的样子,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都焉下来。
「我靠小辞的目光都清澈了。」
「嗯?嗯嗯?什么?我的智商掉线了」
温初辞的背后全是汗,在背对初栖的地方,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湿。
初栖回过神,将石罐揭开。
三颗圆形在上。
她愣住了神。
弹幕也安静了下来。
“你……”
初栖不可置信地看着温初辞,惊讶地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温初辞点了点头。
“如你所见。”
“你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石罐都没有摇?”
“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用自己的命来赌?”
“你明知道你必输的。”
「不是?」
「主播你疯了?」
「啊?」
「我去,要是初栖硬着头皮跟了,那主播岂不是回死在这里?」
温初辞的面前出现了一堆问号。
温初辞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声音发虚,明显没有刚刚那样中气十足。
“因为你对那个躺在祭台上的人足够在意,以及……”
“这个世界上,就是没有神迹的。”
温初辞站起身,身体踉跄了一下,还好有身边站着的法渊扶了一把。
他现在头重脚轻,整个身体都飘忽着,感觉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道。
“现在,还请你告诉我伯允的下落。”
“烦请大人将地图给我,我会勾画出几个可能的地方。”
温初辞点点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