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克星球,早晨九点准,踩着军靴的男子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几个在外间工作的秘书都起身问好。
其中一个跟着他往内走,“蒋少将,这是您的信件,从米拉尔星球来的,是您父母寄给您的吗?”
女秘书虽然是文职,但也有少尉的军衔,给蒋恒做秘书长才不算辱没了她,她笑眯眯地把信递到蒋恒手上,还想搭话,就见往常都温和有礼的蒋少将脸色阴沉下去,她顿时喉中一哽,说不出话了,行了个军礼,脚上套着的漂亮小皮靴略显慌乱地跑了。
蒋恒看着自己面前不算太厚,但里面应该也有个三两张纸的信封,一眼瞟见来信人的名字,他手止不住地抖。
出什么事了吗?他不放心地想。
“上午的会往后推个十五分钟。”他打内线电话到秘书办,那边很快应了声,他这才将复杂的眸光再投向这张薄薄的信封。
信封离他不远,不过一个手肘的距离,他竟然不敢去拿,更不敢拆开看,已经坐到少将的位置了,他不是胆小的人。十五分钟的时间正在快速倒计时,无端增添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他的手在细颤。
他得看,必须看,是周觅寄来的,怎么能不看。
不知道她最近有没有认真学习,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想着这些,他注视着信纸的眼神也软和了很多。
握枪多年,几乎布满茧子的手,慢慢撕开上面的封条,他抽出信纸,心却在剧烈跳动,这是第一次,周觅给他寄信,出乎他的意料,也跳出了他为她设定好的人生路线。
“蒋恒哥哥您好,您的朋友都晏将信件误寄给我了,他应该不知道你现在的地址,我把他的信黏在我的信纸后面,害怕弄丢,您记得看,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比起信,这只是一段话而已,蒋恒心里的失落自己都没感觉到,他抿抿唇,垂下眼帘好一阵子这才翻到背后,看完后,他眉头紧锁,桌面上是秘书早就准备好的红茶,他喜欢红茶,小时候母亲煮的红茶就很香。
回忆太惹人愁,他很快把思绪转回到这封信,立马打了个电话问总统秘书,约好了时间聊支援的事情,他这才放下内线电话。
内线电话全程录音,方便军方的工作。蒋恒想了想,自己应该没有因为这封信而情绪太过的地方,放下心来,他仔仔细细又看了几遍,这段话也不会变宽变长。
他从抽屉里上了自己瞳孔锁的小盒子里面拿出一张少女的照片,这是周觅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岁左右的照片,她那时候瞳孔还没这么黑,这么亮,总是贴着他要一起睡觉,如今十年过去了,她与他之间,在他的安排下,已经渐行渐远了。
把照片郑重放在盒子里面,还有最后一分钟,他锁上盒子,放在抽屉内,尽管再不舍,他也只能与她在设定好的人生里分别且疏离。
目光投向下面的家属院,里面的孩子在玩捉迷藏,周觅很小的时候,也喜欢拉着他,要做老鹰,非要抓到他这只小鸡,这么多年了……电话铃声催命一般的响起来,他接起又挂断,往门外走,太阳将他的影子拉的那么长,那么远,投到桌角,投到抽屉内的小小黑盒子上。
米拉尔星球北区,周觅下来吃早饭一路上,明刹都跟狗屁膏药似的粘着她。
她一转头,这人立马从街角的巷子里钻出来,向她打招呼,没有一点跟踪他人的直觉。
他穿了一身新的衣服,昨天套在军校服装外面的皮衣不知所踪了,军校的服装也被他脱了下来,大雪盖满了目及之处,他一身白色短款羽绒服,裤腰带下的长腿一跨,已经坐在周觅对面。
“跟她吃一样的。”他自来熟的对着给他倒了碗水的服务员说,服务员满脸不想上班的怨气,听了他这话,“哦”了一声,擦着桌子半死不活道,“她还没点。”
明刹看了周觅一眼,他哈哈笑了两声,“不会在等我吧?”
周觅冷淡地撇了他一眼,“嗯,在等你。”
她语气悠悠荡荡,听的明刹浑身舒畅,他嘴角无意识的往上勾出一个他自己都没想到的真诚笑容。
“我请你吃饭吧。”见周觅狐疑地望过来,他早就想好了理由,“初来乍到的,我以后就跟着你混,行不?”
周觅接过服务员递来已经烫过热水的碗,抬眸看了他一眼,“跟我?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值得你跟着的地方。”
明刹心想,这有啥好怀疑的,但他也想了想,才郑重出声。
“我们都是德拉斯血统,你对精神力的掌控很不错,而且你文化课不是也很好吗?我文化课差的很,我在主星都说我是只会武力的牛,他们嘴烦得很。”
明刹越说越难受,他没敢看周觅的表情自己低下头来抱怨道,“我一定要在这考个好成绩,回去吓死他们。”
周觅喝了口热茶,嘴角勾了勾,笑意却不深,她轻轻敲了敲冻的梆硬的桌面,“你为什么要来米拉尔星球,我们这里的师资可不如特拉克星球。”
“不会是……”周觅用那根敲了敲桌面的手指,点了下他,“专程来找我的吧?”
她这点了下他的手指,带了电一般,激的明刹一瞬间从云里雾里的高兴状态幡然醒悟,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干巴巴地笑了声,“怎么会。”
明刹觉得她尾音实在又飘又冷,冰锥似的往他脑门子上砸,他知道自己完蛋了,难道被周觅发现了?
他眼神暗了下来,手放在桌下肌肉饱满的腿面,无意识收紧,手腕上的暗器只要他想,周觅活不到下一秒,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上面人要她心甘情愿为联邦做事。
这么多,实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他将杀意掩下去,手腕用力压制蠢蠢欲动的手,从而酸痛。
“怎么会这么想?”他低着头,眼神却低低地斜射过来,一把刀似的剜着她的肉。
周觅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几声笑,不阴沉很随意,她接过服务生端来的小笼包,拿了双筷子递给他,见他不接,她这才盯着他看了几秒,语气随和道,“我开玩笑呢。”
手里的筷子晃了晃,晃到第二下,明刹才从跟自己的挣扎中抽身。
他接过筷子,咳了两声,“谢谢。”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害你。”他把醋往周觅那推了推,手腕的酸劲缓过来了,杀意隐去,露出一双纯净的黑眸盯着她。
蘸了下醋,周觅借着吃小笼包的动作,唇角勾起个讽刺的笑,防人之心不可无,管他有害无害。
吃完早餐,周觅往家走,明刹跟着她紧一步慢一步往前走,两人脚步轻缓地丈量街道每一块砖石。
已经到单元门口,周觅察觉他心情不好,一路上没出言让他远远滚开,到了这她堵在门口,皱眉问他,“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阴魂不散的,实在是不吐不快,周觅狠狠瞪他一眼,明刹讪讪摸了下自己鼻子,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讨厌,但还是上前一步,周觅守着单元门直直对上他,一步不退。
“我买下了二楼的房子,他们家急着出。”
才付过接近三位数早餐钱的明刹低下头声音小小,周觅撑在门框上的手狠狠抖三抖,她猛地把手从朱红的门框撤下来,带了点细碎的风声。
眼见周觅无话可说,明刹高兴地一扬唇,跟着她上了楼。
楼梯被两人一踩,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楼梯比昨天似乎更破旧了些,行至二楼,周觅却不往上走,明刹愣了下,瞬间懂了她的意思,他一边开门,一边低垂下头,激动地问,“要进去坐坐吗?”
“好啊,刚好跟你聊点事情。”周觅在他推开门,被他热情迎进去后,环顾了一圈二楼的这间屋子,示意他坐下两人好好谈谈。
明刹被她这句话勾的,从进门开始就心痒痒,但半天他都没挑好究竟坐在哪里。
坐沙发,不行,沙发上面被那个张大婶还是王大婶的哭的一滩滩湿哒哒乌黑的东西,至于凳子,又矮又奇怪的造型,估计是他家小孙子喜欢的,谁知道穿着纸尿裤的孩子有没有把口水滴上去。
嗯……至于其他的地方,明刹犹豫者,就是选不好,周觅扯着他往阳台上走,让他看那盏灯。
他还在哪哪都嫌弃的阶段,骤然被周觅从混沌不堪的屋内拽出来,阳台外的微风迎面拂来,他额头细碎的头发丝被风带起来,在严寒的空气中肆意飞舞。
“这灯怎么了?”他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周觅也感觉不到夜晚它身上的血腥气,于是从那条一楼养的猎犬说起。
“那晚我和朋友出去,在楼上听到了狗吠,可是就在我们下来的短短几分钟内,那条狗就没了脑袋,切口很整齐,绝对是一击毙命。”周觅这话越说,明刹看着那盏灯的眼神越怪。
“有一位目击证人说他亲手打碎了这盏灯,但是我回来的时候,大概是五点钟左右,楼底下的早餐店开了,没人说那盏灯坏了,你觉得呢?”
同样的死法是这间屋子主人张大婶的儿子张方,两人现在站在这里,站在说不定冤魂未散的地方,那盏灯离他们不远,挂在二楼的栏杆外面。
单元门口很矮,每次进来明刹都要低头,不然容易被撞到,他站在楼底下踮个脚,便能触碰到这盏灯,这东西明刹左看右看都觉得毫无威胁。
他坐在阳台外圈的围栏上面,这东西摇摇晃晃,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周觅替他揪心呢,他摆摆手,左看看右看看道,“我看是你想多了。”
“我也但愿是我想多了。”周觅摇摇头,往房间内退去,她以前来过张大婶家里,和十年前几乎一样的装潢,一下没变,多了两个凳子而已,她走走停停,路过这两个凳子,差点被绊一跤。
留在阳台上的明刹,他将目光投向屋内的周觅,楼底下晒太阳的老太太们缺了颗牙,说话漏风,听上去像老旧的抽烟机被打开,肆意地吸收油烟,“呼啦呼啦”的实在难听。
晚上五六点钟,太阳慢慢西斜,从被阴霾蒙住似的蛋黄色渐渐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等蓝粒构成丝丝缕缕的雾气彻底冻住整片北区空气,夜晚就来了。
敲门声响起,光脑预报九点整的闹铃设置了静音,此刻在手腕上一闪一闪,周觅一杯红茶喝到还有三分之一的时候,郑□□带着明刹过来敲门。她打开门,郑□□将东西递给她。
“防护服?”周觅抖开她递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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