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洛霜韵依旧立于屋脊之上，冷眼俯视，根本没有将绡霓的质问放在眼里。
“我在和你说话！”被如此无视，绡霓气得太阳穴一跳。
可那站在高处的人，却仍是波澜不惊，不屑一顾。绡霓恨不得冲上去咬她一口，但那人的气息太冷太强，让绡霓本能地生出一丝说不清的忌惮。
“她是化影宫的洛霜韵掌门，是我曾经的师尊。”
在绡霓说出其他话前，程熙瑾赶紧压低声音，快速对绡霓道。
“啊......？”
绡霓一愣，惊讶的瞪大眼睛，刚准备好的词也全都哽住了。
在绡霓愣神之际，程熙瑾已然踏前一步，神色平静的冲洛霜韵行了一个礼。
“洛掌门，我离开化影宫这件事，是您亲口所允的。如今我已经不是化影宫的弟子了，不会再回化影宫的。”
程熙瑾的声音不急不缓，字字分明。
听着程熙瑾口中念出的“洛掌门”三字，再看着程熙瑾毫无感情的眼神，洛霜韵的心口仿佛被人轻轻敲了一记，震得发闷。
洛霜韵沉默了片刻，“我可给你亲传弟子之位。化影宫内所有的灵石灵药、古卷秘籍，你皆可自由取用。另予你百亩灵草药田。”
洛霜韵并不擅长利诱，更不会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但她自认现在给出的条件，已是极其丰厚了。
光是自由取用化影宫的古卷秘籍，便是长老身份才能有的权利。洛霜韵想不出程熙瑾拒绝的理由。
但程熙瑾立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洛掌门，您可能没有听明白，那我再重复一次。我已经离开了化影宫，不再是化影宫的弟子。我的去意已决，无论您开出怎样的条件，我都不会回去。”
程熙瑾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四下静默。
绡霓也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程熙瑾一眼。
这样冷漠决绝的程熙瑾，是她没有见过的。
而洛霜韵的神色，也在这一瞬间微微僵住了。
曾几何时，程熙瑾在她座下每日恭谨行礼，低眉顺目，温柔乖顺。而如今，那双写满过爱慕的眼睛，里面却只剩下了疏离。
这到底是为什么？洛霜韵想不明白。
程熙瑾此时也是有些紧张的。
她知道，若是洛霜韵稍动心思编个理由——比如，说在她离开化影宫后，化影宫的某个秘籍宝物不见了，要带她回去查问——那她今日恐怕就很难脱身了。
但还好，此时在程熙瑾面前的人是洛霜韵。
程熙瑾对于洛霜韵太了解了。洛霜韵是骄傲的，骄傲到她根本不屑于动心思去编造借口谋得所要之物。
果不其然，洛霜韵并未出口虚词，只是冷冷看着程熙瑾。
“这是怎么回事？化影宫掌门想强收徒弟？”
“不是，我看这情况，是那徒弟先离开了，现在师尊想找徒弟回来。啧，这师尊对徒弟真好啊。”
“那可不一定。你看这徒弟那么坚定的拒绝回去，肯定是在门派受了大委屈，才掌门亲自找来都不愿意回去。依我看啊，八成是和感情有关！”
“有道理！”
......
周围人小声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洛霜韵的眉头越来越紧。
自她登上掌门之位，万事万物皆可由她一句话决定。她不屑与人解释或乞求，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冷静沉着，哪怕再棘手的宗门之事，她亦能一语定乾坤。
可今日面对程熙瑾的拒绝，那种难以言说的无力，却像冬夜潮湿的寒意，冷入骨髓。
——也许，只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太过突然，程熙瑾还未理清心绪，才会拒绝的。
洛霜韵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
洛霜韵的神情终于稍稍缓和了些。
“我住在城西，竹林小筑。给你七日时间考虑。”
洛霜韵留下这句话后，便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寒光，瞬息消失不见了。
洛霜韵一走，整个街道的气氛终于缓过一口气。喧嚣声重新浮现，不少人朝程熙瑾的方向好奇的张望着，想看看这个八卦有没有下文。
绡霓眨了眨眼，盯着洛霜韵消失的方向，脸上浮出几分不悦。
程熙瑾的这位前师尊，从头到尾冷冰冰的，明明自己就站在程熙瑾身边，可她却像看不到也听不到一样，全程无视她！可恶！
“你这个师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奇奇怪怪的。”绡霓从兜里掏出一颗果脯塞进嘴里，鼓着脸颊用力咀嚼着，把怒火化为食欲。
程熙瑾轻笑，“不知道啊。可能是化影宫炼丹的人手不够了，就想找我回去了。”
程熙瑾的语气轻松，唇角也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可那笑却未曾染进眼底半分，“还有啊，她不是我的师尊了，我与她再无关系，你叫她洛掌门就行。”
“哦......”
绡霓点点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程熙瑾现在并不开心。
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背后，藏着的不是释然，而是某种不愿让人察觉的沉郁与压抑。
绡霓想了想，忽然一下子抱住了程熙瑾的胳膊。
绡霓将下巴轻轻搁在程熙瑾肩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别怕！有我在！”
程熙瑾一愣，偏头看她，看到绡霓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就算你被抓回去了，我也会偷偷跟着一起去的，然后把你救出来！”绡霓郑重道，“我向天上的蛇仙娘娘起誓，保证说到做到！”
程熙瑾怔了半瞬，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想起了在上一个轮回中，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绡霓也是这样扑过来，倔强的告诉她说，“我来带你走。”
原来，不论几世几轮，绡霓始终会站在她的身边，拼命护着她。一如既往，毫不犹豫。
程熙瑾眼底泛起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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