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里头。
柳家老太太坐在上首,面沉如水。旁边小柳氏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好似撞了鬼被吸干了精气神。
赵令仪同样坐在上首,随意打量了小柳氏一眼,目光落在对方额头的大包上。
呃......
好像个寿星公。
不忍直视,干脆移开了眼。本想装作没看到,哪知道,小柳氏沉不住气,自个先跳出来了。
“大嫂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话间,蹙了蹙眉,额头的大包也跟着动了动。
赵令仪的目光再次定格在她的额头上,动了动嘴,似有几分欲言又止。
“弟妹这是……昨晚和二弟打架了?”
“怎么可能?”
小柳氏立马就否认了。
有心想刺赵令仪几句,便清了清嗓子,而后回了一句:“我和夫君的感情好着呢!”
赵令仪撇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明一个月前才听黄叶几个说,小柳氏把柳献同的脸挖成了萝卜丝。
这“打”情“骂”俏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
“嗯嗯。”
她敷衍了一句。
小柳氏:……
她等着赵令仪跳脚,甚至都想好了,若赵令仪刺她,她该怎么“安慰”她。
哪知道,等了半天,赵令仪并无说话的意思。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吞了个苍蝇。
沉默了片刻,又再接再厉,直白地问了一句:“大嫂知道我额头的伤是因何而来吗?”
“你昨夜去磕头拜佛了?”
小柳氏:……
心口突然有点堵得慌。
拜佛,拜什么佛,她拜的,明明是鬼!
想到昨夜那只鬼,越发气急败坏了。
昨夜,她遇到了鬼打墙,在柳府里头闹了好大的没脸。为了逃出去,她没少在鬼面前赌咒发誓。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震惊地发现,沁园大门的锁被换了。
老太太不管事,锁不是她换的,也不是柳献同换的,自然只能是……赵令仪换的。
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再次回到柳府,借着那灯笼的光一照,才发现原来所谓的鬼打墙,是假的。
而墙,是真的。
不过是来柳府凑趣的功夫,两府之间的小门竟然没了!
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赵令仪叫人火速推了门建了墙,又火速换了大门的锁。
错愕、震惊、气怒、担忧、着急,种种情绪交织,她也顾不上脸面了,干脆对着院墙那头的沁园大喊:“开门!”
回答她的是碧云。
碧云道:“宫里已经落了锁,长公主今晚不回来。”
她差点一个倒仰。
骂碧云:“你是死的吗,不能从里头开一下?”
碧云回嘴:“锁在外头,我的手又不长在外头!”
“你!”
她气冲脑门,恨不得一把将面前雪白的墙推倒。
赵令仪,她不仅火速建了墙,还把旧墙的颜色刷的和新墙一样白。
她可真是个讲究人!
“你主子把你锁在里头,你也愿意?”
她又骂碧云。
结果那蹄子回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似是故意的,话音落,那蹄子又说了一句:“长公主是天,天想晴,想下雨,下面的人管不着也没资格管。长公主说雪是黑的,那雪便是黑的,二夫人觉得有问题吗?”
当时,她想说,当然有问题。可不知怎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得气呼呼地丢下一句:“我要见阔哥儿!你们不开门,我便让人爬过去给我开门!”
“二夫人约莫是忘了,锁在外头。”
碧云的语气,大概觉得她是个傻子。
“我朝律令,抢夺盗窃他人钱财,施以墨刑。擅闯宫门,视同谋反,按律当诛!长公主金尊玉贵,擅闯长公主府,以大不敬论处。”
碧云又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
那些字,她各个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她的脑袋突然就炸了。
明明从前她也是在沁园里头住惯了的。明明从前赵令仪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这么多年,她甚至都已经习惯了。
背地里,她甚至咒过赵令仪死。这样沁园说不得就是阔哥儿的了。
可经此一遭,她突然惊觉,不知不觉间,赵令仪好像变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忽然有些慌乱。
柳献同被贬官再加挨打的前车之鉴还在,她该闭嘴的。可……阔哥儿还在里头。
她心急火燎,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她和柳献同被迫在柳府里过了一夜。
而阔哥儿的哭闹声,也在隔壁响了一夜。
想到儿子的哭喊声,小柳氏就觉得心口绞着疼,忍不住埋怨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昨夜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动了怒,当即就丢下了一句“实在不像话”,她本以为,老太太会朝着赵令仪发难。
哪知道,老太太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质问的话。
心中有些不甘,许是怕再不成声,她就要胡言乱语了。轻叹了一口气,老太太开了口:“老大媳妇,你给我一个解释。”
这?
就这?
小柳氏悄悄翻了个白眼,老太太的语气,可真是平静!
本以为赵令仪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哪知道——
“老太太问的是,本宫府上新换的锁?”
“你既想换锁,为何不提前知会献同他们一声?”
“知会,为什么要知会?本宫换一把锁,还需要知会旁人一声吗?”
“你弟妹他们,怎么是旁人?”
“老太太这话……”
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赵令仪笑了,笑完,轻轻扫了小柳氏一眼,“在本宫眼里,除我赵家亲眷和玉儿以外的人,皆是旁人。”
小柳氏眉毛一挑。
好你个赵令仪,惯会摆架子!
“大嫂这是不想和我们做一家人了!”
忍不住讽了一句。
话音落,没忍住又假惺惺地来了一句:“知道大嫂身份贵重,咱们攀不着。我呢,也有自知之明,但是没办法,谁让夫君也姓柳呢。”
她的眼神,好似在说,老太太,看吧,人家永嘉长公主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少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
她等着老太太发怒。
老太太却不理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难道兄弟两个和和美美地在一处,互帮互助不好吗?”
“驸马早死了,同什么心?断什么金?”
“你……老大媳妇!”
老太太彻底变了脸。
哗啦一下,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和哥儿就是死了,那也姓柳!”
“可本宫姓赵!”
赵令仪依然四平八稳地坐着。
轻轻掸了掸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她的目光径直对上老太太的,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十四年前,父皇为本宫和驸马赐婚,之后又赐下沁园。沁园二字,乃父皇亲笔所书。本宫想做什么,旁人无权干涉。因为沁园本就姓赵,是本宫的沁园!”
屋子里突然间变得安静极了。
唯有那句“沁园本就姓赵,是本宫的沁园”似魔咒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老太太的心猛地一颤。
似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了。
不,不对,是她从来都没有抓住过。
她忽然清醒地意识到,她拦不住赵令仪要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就像十四年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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