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虽然还是正月,但是宫中没有宴会,于是姜曜灵又带着一堆东西进宫去探望贵太妃。
想起来那位昭华小公主,她又从许家人寄来的东西拿出一件东西,拿多了怕被人发现不对。
若宫中那位淑妃真是琅萱表姐,那么一直不与她相认必是有难处,她也得谨慎一点。
不管这次能不能再次偶遇小公主,反正先带着吧。
到了慈宁宫却听得正殿中隐隐传来争吵声,禄嬷嬷面露为难之色,姜曜灵停下脚步,笑了笑:“嬷嬷不用见外,先带我去偏殿休息会吧,等贵太妃娘娘得闲了再来叫我就行。”
她来慈宁宫跟第二个家一样,有时候还会去侧殿午憩一会,因此轻车熟路就往那儿去。
这会刚用过早膳,也不到午憩的时候,她抽出一本游记看起来。
过了一会,姜曜灵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哇!漂亮姨母,你来了!”
她看着从外面跑来的小孩,十分惊喜,她以为还得在某个地方偶遇呢,没想到小公主直接来找自己了。
谢清徽迈着小短腿扑过来,姜曜灵连忙上前迎住她。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找她,真的没事吗?
谢清徽咧嘴笑:“贵太妃娘娘会给我讲好多好玩的故事,我天天来找她玩,没想到今天你也在。”
姜曜灵明白了,这孩子为了蹲她,每天都来慈宁宫听故事,任谁也看不出蹊跷,只会觉得是小孩子的好奇心。
“好啦,奶娘你们都下去吧,我要漂亮姨母陪我玩一会。”
原本跟着她的乌泱泱一众宫女都对这话习以为常,她们家公主殿下最不喜欢人跟着,只要跟人说话,就要她们全部退下,为此不知换过多少自作主张的宫女。
至于说遇到危险,这又不是室外,室内也没啥危险,谁不知昭华公主是当今陛下的掌中宝,谁带着她的时候敢不把她的安危放在心上。
等人都走后,谢清徽十分自来熟地抱住姜曜灵的腿,小声叫了一句:“曜灵姨母。”
就这么短短四个字,却叫姜曜灵立刻红了眼眶。
她眨眨眼,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哭过的痕迹是很明显的,她不能让人发现不对劲。
她搂住谢清徽,坐到榻上,忍着鼻子的酸意:“你好呀,小清徽。”
谢清徽反手搂着她的胳膊,靠在她的怀里:“姨母,我叫鸾鸾,母妃说是可以飞的小凤凰。”
可以飞,是向往宫外的自由,希望她的女儿不会如她这般困在宫内的意思吗?
“你母妃还好吗?”“不好,从我记事起,母妃一直病怏怏的。”
对上孩童黑白分明的眼眸,姜曜灵狠狠闭了闭眼,她已经能猜出许家出事后琅萱表姐的遭遇了。
许琅萱是许家这一辈的嫡长女,几乎一出生就是万众瞩目。
而她也从未辜负所有人的期待,在许家的教养下,温柔娴雅,知书达理,蕙质兰心,是京都大家闺秀的典范,倾慕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当时的皇子没有一个不想娶她得到许家助力的。
那时的许宰相就是坚定的保皇党,不想卷入储位之争,便一直没有为许琅萱定下亲事,等许琅萱长到可以定亲的年纪时,夺嫡之争已进入了白热化。
这时的先帝已经垂垂老矣,许家终于开始思考站队哪位皇子时,先帝就猝不及防出手了,谁也没想到许家效忠了数十年的皇帝会如此狠心。
后来,许家蒙难,曾被誉为京都第一明珠的许琅萱自此不见踪影。
如今结合她知道的消息,很明显,许琅萱那个时候是被尚为安王的谢知远带走藏起来了。
或许是养在外面为外室,等先帝死后他登基了,再改头换面接进来,将其封为淑妃。
许家冤屈尚未洗清,淑妃的身份就一日不能恢复,不让全天下都会知道当今陛下是何等不孝忤逆君父了。
从万人瞩目备受期待的许家凤凰女,到如今连姓名都没有从不敢见人的淑妃,姜曜灵不敢想她这位一身傲骨的表姐如今是何模样。
若不是实在病重,谢清徽这样一个幼儿,又怎么会冒着风险寻到她,想知晓许家如今的消息。
都说皇帝对淑妃如何宠爱,她看也不过如此,不然以他的身份,想要知道许家近况轻而易举,还愁不能解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心病?
过了年,现在就是天寿五年了,皇帝早已羽翼丰满,能掌握住朝堂大局了,看看如今的江南大案就知道了。
但他却不肯告诉一点消息给许琅萱,不过是不敢冒风险罢了,怕损害到他英明的名声,怕别人知晓后认为他忤逆君父。
这几年的时间,聪明人都已看出这是一位极其爱好虚名,珍惜羽毛的君主。
甚至可能等许家平反后,他也不会让淑妃认祖归宗,不然他完美无瑕的名声上定会有污点,那群御史可是什么都敢说的人。
姜曜灵深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声音,慢慢告诉她许家的近况:“你的三舅爷和小舅爷都还活着,三舅爷有些体弱,小舅爷现在是许家的顶梁柱。表舅们中你大表舅二表舅都还有一股心气支撑着……”
怕谢清徽人小不能听懂,她说得很慢很慢,把知道的许家近况都说了一遍。
“……总之,现在还活着的人都在好好生活,没有自怨自艾。你回去让你母妃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也是许家的人,我会保护他们的。”
说完,姜曜灵又掏出一块木牌塞入谢清徽怀中:“这是你小舅爷亲手用岭南那边的莞香木雕刻的护身符,我不好带其他东西进宫来,只有这一个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到时就说我在宫外随意买的。你带着吧,拿回去给你母妃看看,她能认得出手艺。”
姜曜灵说着说着,陷入回忆中,那时小舅舅因着不爱读书只爱奇技淫巧没少挨骂,偏偏还不知低调,每次被外祖父抓了,就让下仆去找琅萱表姐救命。
整个许家,外祖父这个倔老头也只听得进外祖母和自家长孙女的话,外祖母也是不赞同小舅舅的,因此能救他的只有表姐。
那时的她只要在许家,必是表姐的小尾巴,表姐干啥她就跟着干啥,每次看表姐一脸无奈地去救小舅舅出苦海,还会在心中偷笑,觉得鬼哭狼嚎的小舅舅真是没一点大人样子。
事后,表姐会得到小舅舅为表感激送来的许多精美木雕,连带着她这个看热闹的小跟班也会有份。
模糊的回忆在此刻变动鲜明又生动,但记忆中那个只送各种天马行空小木雕的小舅舅,如今送来的是雕刻精美的沉甸甸的护身符。
姜曜灵相信他的手依旧可以做出如以前一般奇奇怪怪的小东西,但是四年的时光,将许家的重担压在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他再也不会有以前那样鲜活的心了。
她闭着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在自己的小外甥女失态。
谢清徽小小的人十分熟练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姨母不伤心,不伤心,没事的,人要往前看。”
姜曜灵被她这熟练的动作弄得一愣,原本忧愁的情绪被打断,有些哭笑不得:“人小鬼大,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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