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澜亭四面青纱帷帘随风轻扬,地板上铺设着华贵的波斯地毯,一张矮足茶几放置在亭台高处,茶几上烹调茶汤的茶具齐整,这一切的布置仿佛还是十二年前。只可惜物是人非,徒留景物惹人哀思。
父子俩人焚香落坐两侧,崔珏洗手清洁整理后徐徐入座,她专心致志为沉默着的父子煎茶分茶。
广陵王凝视着妻子娇艳美丽的容颜嗅着满亭的荷香,光影浮动,恍若时光溯洄。自己还是那个十岁的孩童,总渴望着每天晚膳之后最为珍惜半个时辰的游园时光。
那个时候自己学习任务极重,他每天卯时起床整洁整理之后跑到国公府习武锻炼身体;早膳后跑到国子监学习文化知识;午膳之后跑到长安宫御书房向皇祖父学习治国之策。
李纯唯有晚膳之后才有半个时辰的空闲,父王,母妃也只有每天傍晚的半个时辰风雨无阻的陪伴,给予了他努力学习的动力,他才能从沉重的学习任务中坚持下来。
皇太子坐在茶几上首,从皇太子的视角看向崔珏,崔珏宛若颜芊芊重生,明灭光影之下颜芊芊栩栩如生在自己面前煮茶沏茶。
这样一个特定的时间,密封宁静的环境,令皇太子忘乎一切,好像失去太子妃的十二年时光都成空白泡影,皇太子妃颜芊芊如梦如幻似在在眼前。
“太子殿下,请用茶。”崔珏把浓香的茶盏捧放到皇太子茶座上。
李诵看着她的光影发怔,蓦然听到婉若空谷莺鸣的声音,这婉转清越的声音听到李诵耳中,却如泣如诉又似春风拂面,似春水涓涓细流沁人心脾扫尽李涌心中一切烦忧和人世困扰,令他身心都放松,心情悦愉欢喜起来。
“广陵王殿下,请用茶!”崔珏再次斟好茶,把茶放到李纯桌前茶座上“奴妾告退。’’
崔珏察觉到这发呆,陷落回忆的父子俩人,今夜所谈的话题会十分沉重,不能为外人所道,她连忙抽身离开这危机起伏的听澜亭。
“珏儿,你是我唯一的妻,我不许你以婢妾自居。你坐到我身边来。在父亲这儿,你和我不分彼此,无论谈及何等话题,你皆不用回避拘束。”
李纯极时的话语击碎了皇太子如痴如醉的梦情迷思,李纯长臂一捞,把企图离开听澜亭的崔珏捞进怀中,崔珏羞恼地剜了李纯一眼,不自觉羞红面容。
“珏儿,兰心慧智,无论学习什么技艺,总能达到出神入化,化平凡为神奇!来,你自己也尝一盏雨前龙井。”李纯为崔珏斟上一杯热茶,李纯修长的身体怀抱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姿。
皇太子从迷情梦幻中清醒,他内心惆怅又伤悲,皇太子为掩饰心中复杂的情绪波动。
皇太子端起眼前的茶盏揭开茶盖,嗅着淡雅若菊的点点菊香,他看着光影之下茶盏间明灭起伏层次分明的江山明月茶汤画面,皇太子在画面最美时轻轻嘬饮茶汤,茶汤中酸甜苦辣俱现令他有种无限回味的痴迷。
皇太子叹息一声说:“崔珏,你倒是把你们母妃的煎茶手艺学到了精髓。此情此景恍若你们母妃在侧亲手煎茶烹煮。”
“纯儿,我好思念你们的母妃,要是你们母妃健在,你、我父子绝对不会如此疏离冷漠。”
李纯闻言又心生三分薄怒,想及今昔皇太子在凤栖院寻欢作乐沾污作古多年的母妃故居,不自觉讽刺道:“我母妃就因为你的懦弱无能,贪生畏死才自刎赴死!但看今日之太子府,也许我母妃早逝,反倒是幸运。若不然必定被你腐化堕落的生活给活活气死。”
皇太子被嫡亲长子训斥,深感不安,又十分委屈和愤怒。他不由得解释道:“我这样生活,只不过是掩饰你皇祖父的耳目,多年来你皇祖父变得有多心胸狭隘,猜忌人臣你是从来没有体会过,我只不过不得不把自己变得和所有王公大臣一样,才堪堪自保。’’
“儿子,我居储君之位有二十五年了,这些年来无论是生活上,政务上都十二分的小心谨慎,但是依旧时遭厄运。”
“尽管生活如此艰难,我依旧不曾忘记你母亲的夙愿,我积极筹谋,千般谋划只为实现你母亲振兴大唐,重现大唐盛世而努力。”
“纯儿,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你母亲一心一意希望大唐重亡现‘贞观之治’甚至是‘开元盛世’之风貌。”
“纯儿,你母亲的遗志你就忘记了吗?你这些年只顾自己安逸喜乐生活,把自己肩负的责任自私自利地忘于脑后”皇太子越说越生气,他从广袖中拿出一方小包裹,丢在李纯面前。
“你母亲逝世前一直嘱咐我,要等到你皇爷爷行将就木时,才拿给你看。我实在难以忍受,你这任性妄为的逆子。现在你母亲用自己鲜血写下的遗书,你自己拿去看。”
广陵王双手有些颤抖,他捧着这叠层层油布包裹的小包袱。李纯冷静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地剥开层层油布,布包里裹着一方干涸褐色血迹的素锦帕。
李纯打开锦帕,锦帕上以血迹书写着“振兴大唐,复矣开元,承母遗志,死而无憾。”
这十二个褐色血字,这些字迹依稀可见是颜芊芊独一无二的小隶书,李纯重新把母亲的遗书包裹妥当,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李诵趁着儿子发呆的机会,上前握紧儿子的手。皇太子赶快对儿子叙之以情,晓之以理。
他向儿子阐叙当下大唐的政权情势,以及朝政的利弊,畅谈自己聚十年之力不断摸索订制出废除租庸调制,以及一切苛捐杂税实行的两税法,按户等征居民之税等一系列的新政法。
“你皇祖父近年越发的宠信宦官,竟然信用宦官俱文珍,任命他为内庭禁军统帅,扩大禁军,还下旨任命程元振为内卫司税吏,让地方政府额外向宫庭进奉物资税务,统称‘年奉’,这简直是涸泽而渔!”
“内监司的小史们还在长安坊市设立监司点,向百姓索要生活物资。内庭内监们称之为月奉,日奉。”
“内庭还在长安施行宫市,设制五小史加征茶、盐布帛所有交易货物税债,加重对百姓和良商走贩们负担,这不是长久之法!’’
“税务这一块本该属于户部根据当年和往年年景适当收税,现在內庭竟然贸然加入征税之例,导至朝廷对民生这一块失去了控制,你皇祖父这种盘剥百姓的行为太危险了,万一突发战争或遭遇到天灾人祸………”
李纯立刻打断了皇太子的侃侃而谈,他说:“父王,孩儿会助父王中兴大唐,复兴′开元′完成母亲夙愿。但是孩儿不会再承袭皇帝之位,等待父王江山稳固之后可以立李漓为皇太子。’’
“据孩儿观察,除了我之外,你的二十六个儿子中,唯有李漓胸有大志,品行德志俱佳。父王可以安心封赐李漓为皇太子。”
“至于父皇担心皇上年老宠信临安王李诨,会再生出立临安王为太子之心,父王倒不必忧郁,那只不过是老人暮年的通病,想要有儿孙奉伺左右安享儿孙之福而已。孩儿会驻守长安确保父王平安接替皇权。”
李纯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大慈恩寺的钟声,夜将四更天李纯连忙扶着妻子在一侧坐好,他站起身,向皇太子辞别道:“夜将四更,你儿媳身怀有孕,便容孩儿携儿媳告退歇息。”
皇太子连忙吩咐随值在十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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