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太女殿下。”宋淮进来后,行礼道。
扶摇尽管瞅着他,也不说话,只在心中冷笑,姿态倒是做得十足恭敬,但她那昭然若揭的心思,他却故意视而不见。
一室的宫人都看着,宋淮尴尬的立在次间中央,沉默一瞬,再度开口道:“听闻殿下一路奔波劳累,臣特来问候。”
扶摇只“哼”了声,而后挥手遣退宫侍,待所有人都走了后,才道:“少傅请坐。”
宋淮听出殿下语气中的放松,抬眸寻到离她所坐的罗汉床半丈来远的一把圈椅,举步正要走过去坐,却听殿下道:“坐这边来。”
宋淮顿住,清润的凤眸落在扶摇身上,有些莫名。
扶摇一歪脑袋,示意宋淮坐到她身旁隔着紫檀矮桌的罗汉床的另一侧。
只一瞬对视,宋淮垂下眼眸,“殿下,这于礼不合,臣坐这边就好。”
“少傅!”扶摇提高声量。
宋淮听得出来,他若再不遵从,殿下是真要生气了,只得步上前去,行礼道:“谢殿下赐座。”
他这磨叽拘谨的样子,让扶摇很是受不了。
等少傅坐定,扶摇撑着矮桌,双手托腮望着他:“少傅在我面前也太拘礼了。”
宋淮垂下眼帘,“君臣有别,臣不敢僭越。”
扶摇翻了个白眼,继续凝着少傅皙白无暇的疏朗玉面,无奈道:“可少傅如此守礼,却总给我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弄得我想亲近亲近少傅,都不知如何行事了。”
宋淮:“……”
见少傅又不说话了,扶摇撇撇嘴,将矮桌上另一碗没吃过的蜜桃冰酪推到宋淮身前,“少傅尝尝。”
宋淮忙要起身相谢,就被扶摇抬手虚按下去,“才说让少傅不要多礼的。”
宋淮在罗汉床边坐稳,罕见地抿唇笑了下。
扶摇瞧着这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嘴角也跟着弯了弯。
室内寂静清凉,冰鼎里盛放的巨大冰块,时不时发出冰水消融的声音。
宋淮端起莲花琉璃碗,慢慢吃着蜜桃冰酪。
扶摇也舀一勺自己碗里的西瓜杨梅冰吃,问他,“在路上时,为什么拒绝我赐膳。”
宋淮:“殿下,食不言。”
扶摇鼻孔哼气儿,嗤道:“老学究!”
宋淮不言语,只专心将一小碗冰酪吃完。
扶摇耐着性子,等他放下碗,好整以暇地倾听他有何高见。
宋淮抬眸,望见太女殿下清亮明润的眼眸,突然就想到没给她写的那十张字,那次她又挨了秦王打掌心。
于是,宋淮便将声音放柔了些,“臣知殿下厚爱,只是路上所有大臣都吃同样的食物,殿下给臣赐膳,就显得尤为突出。”
宋淮想起当日他去殿下的营帐外辞谢,回来时在路上遇见吴太保和蔡太傅,两位大人加起来都超过百岁的人了,却含笑揶揄二十三岁的宋淮,“咱们都是给殿下讲课的,现在看来,还是宋少傅更得殿下青眼啊。”
“少傅,您上课有什么秘诀,也教教我们老头子呗,也好教咱们尝尝御膳房的美食。”
宋淮被他们说得垂下脑袋,只匆匆行个礼就走了。
这夺路而逃的模样,又惹得两老头在后头笑开,“年轻人,走那么急做什么,又没人追你……”
想到这些,宋淮又道:“众目睽睽,臣只是一介少傅,担不起如此厚爱。”
扶摇愣住,桀骜道:“管别人怎么说,孤想怎样就怎样!”
见少傅一脸不赞同的神色,扶摇双臂撑在小桌上,更靠近一点宋少傅,放低了声音道:“那你的意思是,我私底下对你好,你就接受了。”
宋淮:“……”
“说话!”扶摇瞪眼。
宋淮垂眸,“……殿下不必如此,想要臣做什么,臣照办就是。”
扶摇立即道:“写十篇字。”
宋淮:“……最多五篇。”
扶摇微恼,“才说照办的!”
宋淮:“殿下是大靖储君,是亿万臣民所仰仗的未来,殿下学文习字是为将来做一位明君,您不该……”
“停!”扶摇被他念得脑袋疼,撇嘴道:“念经似的,五篇就五篇。”
.
行宫里有一片荷池,绵延数里,是引永定河水而来的。
昨夜下过一场大雨,消散许多暑气,今早又没有朝会,扶摇就缠着表哥来荷池泛舟游玩。
程执玉在锦衣卫也没有多少差事,一天到晚,除了给扶摇批折子,就是与武师习武,再有就是查看锦衣卫呈报上来的各项密事。
辰时,扶摇用过早膳,就与表哥往荷池来,汪公公早将游湖一应所需备好,但见岸边停靠着一艘乌篷船,里头瓜果点心齐备,甚至还放着一小尊冰鉴。
荷风清凉,金色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仿佛碎金闪动。
程执玉一身玄色锦袍,玉带束出劲瘦腰身,他先一步跃上乌篷船,再转身过来牵扶摇。
扶摇站在岸边,一手提裙,一手伸出去要表哥牵,却被程执玉掌住腰侧,轻松抱到船上。
扶摇回头,吩咐道:“不必让人跟着。”
宫人们垂着眼,曲膝行礼道是。
程执玉将扶摇安顿好,自己去到船头,撑起竹篙,不多时,乌篷船破开接天荷叶,在水中缓行。
扶摇望着身前身后粉的白的荷花以及嫩绿的莲蓬,想起少傅,又回头吩咐:“沈兴,去请宋少傅来玩儿,就说……就说我有学问要请教他。”
沈兴应声而去,花了两刻钟走到官员们居住的官邸,寻到分配给少傅居住的小院,一走进院子,抬头就见少傅坐在敞开的轩窗下读书。
宋淮听到脚步声,抬头望见沈兴,放下书迎出来。
沈兴笑道:“殿下有一处学问不懂,让奴婢请少傅去讲解。”
宋淮信以为真,随沈兴而去,行走的两刻钟内,宋淮思索殿下是哪一处学问不懂,是对出宫前讲解到的推恩令有疑问?还是对《大学衍义》的辨人材有哪里不明白的?
当他被沈兴七弯八绕带到荷池边,远远望见游湖的皇太女殿下时,宋淮暗暗攥紧了手。
扶摇也看到了站在湖岸的少傅,她展颜一笑,立在折了一堆的荷花莲蓬中间冲他挥手,还将手拢在嘴边,脆脆喊道:“少傅,到船上来玩儿。”
程执玉立在扶摇身侧,亦展眸望向宋淮。
宋淮立在湖畔,着一袭半新的靛蓝色长衫,衬得身姿清朗,他抬手向太女殿下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扶摇见少傅要走,急了,“诶诶”喊了两声,见少傅脚步不停,忙弯腰穿过船舱,砰砰几下跑到靠近岸边的船尾去。
小小的一艘乌篷船,被扶摇折腾得左摇右晃,这情形,简直将守在岸边的汪公公吓破胆,他细着嗓子喊起来:“殿下,您缓着些,少傅不走,不走的。”
沈兴机灵的赶紧拦下宋淮。
在船头的程执玉握紧竹篙努力将船撑稳,同时转头对扶摇道:“冉冉别闹,小心掉下去。”
宋淮望着船尾站立不稳的扶摇,垂在身侧的手又攥紧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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