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棚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很快，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里挪了出来。
那是个穿着破烂工作服的老头，皮肤灰白，眼神浑浊，“又来了？阿乐那小子，又骗人过来了？”
骗？
这个词可不怎么妙。
“什么意思？”花晨酒十分警觉。
“意思就是……你们要被留下来了，和我们一样。”老头神经质地笑着，“走不了咯，都走不了咯。”
花晨酒：？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怎么就走不了了，阿乐那家伙还等着送我们去站台呢。”
老头浑浊的眼睛盯着花晨酒看了几秒，突然嘿嘿笑起来，“小丫头，你以为阿乐真会送你们？他骗过的人，比这垃圾堆里的零件还多。”
李志睿上前一步，挡在花晨酒前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阿乐为什么要骗我们来这里？”
“我们？”老头慢慢挺直了些腰板，他身后又走出两个身影。
一个穿着褪色花裙子的老妇人，还有一个看起来才十岁左右的男孩，低着头，手里摆弄着一个破烂的玩具车。
“我们是不想上车的人，待在这，虽然荒凉，好歹还能喘口气，不用去那些鬼车里被折腾。”
他倒是有问必答，“至于阿乐……哼，他是这条路上的清道夫，专门把像你们这样不肯老实上车的刺头引到这里，让我们互相消耗，等我们两败俱伤，或者你们被迫留下来，他就能从上面领好处了。”
白栖在周清言脑海里“啧”了一声，“上面？有意思，这破地方居然还真有管理层？”
他还以为阿乐说的编制是瞎扯的。
周清言苦着脸，“白哥，现在不是觉得有意思的时候吧？你没听到吗，我们又被坑了。”
他就说这个阿乐不是什么好鸟。
钉子户坚决不走，这个任务从一开始就是无法完成的。
老妇人咳嗽两声，“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这里虽然破，但没车会停，只要不离开这片空地，就不会被规则强制拉上车，你们看，我们不也活了挺久？”
赵明明听得头皮发麻，“活……你们这算活着吗？”
老头看他一眼，咧开嘴，露出稀稀拉拉的黄牙，也没有正面回答，“不比在那些车上，慢慢变成别的东西好？”
他们似乎没什么恶意，但花晨酒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颜静姝突然轻轻拉了拉花晨酒的袖子，用气音说，“他们在说谎。”
她身边跟着的小纸人指向老妇人挎着的篮子。
那里面看似空空如也，却散发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和怨气。
林木桁也低声补充，“这里发生过不止一次争斗，他们所谓的安全，恐怕是建立在某种代价上的。”
这可糟糕了。
花晨酒不想打架，她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眼睛一转，“那个，我们还想再去找阿乐谈一谈。”
可能是认为她只是不死心，老头他们并没有加以阻拦。
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花晨酒打了个响指，召唤出了一个霹雳舞团。
几个穿着喇叭裤，花衬衫，顶着爆炸头的青年伴随着音乐扭动出现，然后听从花晨酒的命令冲向了小黄车。
“等等，你要干什么？”林木桁察觉到不对。
“和阿乐讲讲道理。”花晨酒微微一笑，“我的异能产物，不受规则限制，对吧？”
林木桁：……
他伸出手，似乎想做什么，却被花晨酒按住了，“林老师，你就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不好？”
“异能也是我自身能力的一种，也不能一直不让用吧。”她故作可怜。
有了前几次的经历，她也算是明白了林木桁的特殊性。
这大概就是过来监管她的工作人员？
嗯……幸好是熟人。
林木桁沉默了两秒，最后嗤笑一声收回手，“行，就这一次。”
“放心，我有数。”
那几个顶着爆炸头的青年已经冲到小黄车边，其中一个直接趴在了引擎盖上，开始用夸张的姿势擦玻璃，另一个则对着驾驶座里的阿乐扭屁股，还有一个甚至开始用手拍打车窗，节奏感十足。
即使作为车主，可以制定规则，遇到这种完全不受控的不明存在，阿乐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他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了，“喂，你们干什么？这车很贵的。”
“导游先生。”花晨酒慢悠悠地走过去，笑眯眯地说，“我们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跟你再深入交流一下关于钉子户的事。”
“不用交流了。”阿乐咬牙切齿。
他觉得那几个爆炸头格外辣眼睛，一直用屁股在他的车上乱蹭。
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车都脏了。
“让他们离开，我带你们走。”
花晨酒拍了拍手，音乐声戛然而止，几个舞者虚影对她做了个飞吻，瞬间消散。
林木桁：……
阿乐：……
感情是无差别攻击啊，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小黄车再次启动，这次车厢里的气氛比刚才沉默不少。
阿乐板着脸开车，完全没有刚才的笑意。
“我们现在去哪？”秦微压低声音问花晨酒。
“不知道。”花晨酒诚实摇头，“但总比待在刚才那个鬼地方强。”
她话音刚落，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
“怎么回事？”赵明明差点从座位上滑下来。
阿乐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们一眼，“路上有点小状况，坐稳了。”
窗外，雾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些扭曲的影子在车边掠过，像是人，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
它们的手掌拍打在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些是什么？”秦微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准备随时攻击。
“路上的原住民。”阿乐随口解释，“不用管，它们进不来。”
话虽如此，那些影子却越来越多，几乎将整辆车包围。
车窗被拍打得砰砰作响，车内光线也忽明忽暗。
夏柠十分兴奋：“哇，好热闹。”
周清言欲哭无泪：“这是哪门子的热闹啊……”
花晨酒盯着窗外看了几秒，突然开口，“阿乐，你不是说这车很安全吗？”
“相对安全。”阿乐纠正，“比那些公交车安全。”
就在这时，一只白的吓人的手突然穿透车窗玻璃，直接伸了进来。
赵明明尖叫一声往后缩，卢仁家更是直接抱头蹲在了座位下面。
那只手在空中抓挠了几下，似乎在寻找什么。
颜静姝面无表情地扔出一个小纸人，纸人轻飘飘地落在手上，瞬间燃起蓝色的火焰。
那只手迅速缩了回去，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看到这一幕，阿乐挑了挑眉，“还有这本事呢。”
颜静姝没理他，只是低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小纸人。
车子又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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