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奥佩莎和辛德瑞尔离开了收留所。
雨过天晴的弗尔兰并没有那种清爽感,反而更加潮湿黏腻。发灰的云朵笼罩住半个太阳,阳光都显得灰暗了许多。
刚一出门,奥佩莎的衣角就被人轻轻拽了拽。回眸,是辛德瑞尔。
“怎么了?”奥佩莎问。
“……”他看了眼奥佩莎有些高跟的皮鞋,又看了眼外面,表情有些复杂,“我背你回去。”
奥佩莎一脸疑惑:“又不远,背我干嘛?”
“我背你。”辛德瑞尔再度重复了一遍,但依旧没说出理由。
奥佩莎根本听不懂他的意思,看着他往前走了两步,结果脚下一软——鞋跟子陷泥里了。
她低头一看,这哪里是路,已经完全成了个烂泥塘子,鞋跟刚一杵进去就拔也拔不出来。她卯着劲,两手都用上了才勉强拔出来。
此时她明白了辛德瑞尔的意思:路难走,所以才要背她回去。
可她哪敢真的要他背,辛德瑞尔本就是个饱受凌虐的瘦弱孩子,虽然曾亲眼见证过他的力气,但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占着母亲的亲缘不做母亲该干的事情已经够过分了,现在还要人家个生病刚好的孩子背着回去,奥佩莎实在做不到。
她杵在泥里,辛德瑞尔则站在石阶上抱臂看着她的窘态。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久到连老板都出来望了一眼:“耶,你们怎么还没走?”
辛德瑞尔瞥了眼老板,又叹了口气,一不做二不休地伸手拉出陷在泥里的奥佩莎,然后背过身蹲下,说:“上来。”
没办法,奥佩莎最后也只能顺从地趴上了他的背。
他的背出意料的宽大,也很在意料内的瘦,两片薄薄的肩胛骨硌在胸前,不是很痛,但却有些过于锋利。
她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只能无措地蜷缩着关节,放在后颈处。
“搂着。”嗓音淡淡响起。
她瞧上那截白皙的、藏在金发之间的脖子,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最后交叠抱住。
辛德瑞尔稳稳起身,背她走向回家的路。
或许是衣服还未完全干燥,他的身上有一股雨水的潮湿气息,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是一种沁着清爽的初晨甘霖味道。
感受到脉搏在手臂上弹跳的频率,和那从肌肤中传来的温度,奥佩莎悄悄咬唇,睁着大眼睛偷偷地斜看辛德瑞尔半遮掩的侧脸。
他的金发有些枯燥的扎人,但她毫不在意,只是出神地盯着他。
离得近了,她才注意到辛德瑞尔的耳垂上有两个耳洞,耳后还有一颗痣。
她盯着那耳后痣出了神,心脏不由自己地砰砰跳跃。
要不下次给他送个耳饰什么的?奥佩莎寻思着。
但还没细想,她就感到一阵不对。
手摸到了一处异常的凸起,很硬,在脖子中间。
能在这个地方的,她只能想到喉结这一种东西。
但女生怎么会有喉结?
她没想太多,只当是辛德瑞尔太瘦了,还琢磨着回去找些借口,让辛德瑞尔多吃些。
走到正道上面时,奥佩莎实在耐不住周围人投来的诡异目光,戳了戳辛德瑞尔说:“可以放我下来了,外面人一直看着我们。”
辛德瑞尔置之不理,依旧我行我素地背着她往前走,一直到了小店门口,他才把奥佩莎放了下来。
奥佩莎刚要上前开店门,胳膊又被人拽住。转眸看去,金发少年微微伏低身子,替她抚平了裙子上一处不起眼的皱褶。
奥佩莎诧异地看他起身,对上了他纯澈的眸子。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眸子里蕴着某种不清楚的情绪,和刚刚见面时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她记得那种深入骨髓的,纯粹的恨意,那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掉存在,即使他不语不笑,只是伫立在那,也能感受到他无声的厌恶在肆意嚎叫。
耳朵听不见,心也会感受到。
这样的情绪,又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进入小店,奥佩莎看到了安娜塔莎和杜苏拉。
一看到奥佩莎,她们便火急火燎地扑了过来,一人一边抓着奥佩莎的手,两眼泪花地哭诉自己的担忧。
两个便宜女儿昨日没等到奥佩莎回家,便一直在店里等待,女儿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关怀,这让奥佩莎心里很是欣慰。
杜苏拉见到后脚进来的辛德瑞尔,瞪圆了眼睛怒道:“你这家伙居然敢乱跑!害的母亲还得去找你!”
辛德瑞尔则对她的怒声浑不在意,视若无睹地掠过,从柜台上拿起自己的书就走到了工作间里。
门被关上,杜苏拉气的上前两步,奥佩莎连忙拉住她:“好了,这件事跟她无关,是我让她去买面包的。”
“……真的是这样吗?”杜苏拉有些茫然,“那霍丽骗我们的意义在哪?她可是您的女佣,从小陪伴到大的。即便之前有那件事……”
“杜苏拉!”安娜塔莎立马捂住杜苏拉的嘴,惊慌失措地看向奥佩莎,话都有些打结,“母、母亲,您不需要在意她的失礼,您知道的,她一向是个笨蛋。”
那件事?奥佩莎眸光一闪,手放在鼻下,小心迂回道:“实话说了吧,霍丽是本家派来杀我的,本家无力承担我的债务,说要杀我抵债……于是我就将她送到了治安官那边。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她动手。”
此言一出,奥佩莎果然看到两人脸色大变。
安娜塔莎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唇:“怎么会……家里真的放弃母亲了吗!”
“怎么可能!明明当初说亲的就是外公,继父出事的时候也只是表示以后不再联系,没到杀人抵债这种地步呀!”杜苏拉颤着嘴唇说,“或许是因为霍丽女儿死亡那件事情,她自己起了杀心才这样说的吧?”
霍丽女儿死亡?
原主害死过霍丽的女儿吗?
奥佩莎脑筋一转,故意道:“一个卑贱仆人的孩子罢了,居然要我偿命?”
“就是就是,分明就是她没钱把病重的女儿送去治病,居然怪母亲不留情面,不让她坐马车去找医生。马车是她能坐的吗!”杜苏拉果然头脑简单,话一下就被套了出来。
只是知道真相的奥佩莎心理压力更大了。
原主已经恶毒到哪怕被当众凌迟处死也不过分的地步了,怪不得被刺杀,真是活该。
这样的理由确实说的通,但还有很多地方是奇怪的,比如霍丽口中的“神主”,还有辛德瑞尔为什么知道霍丽是来杀她的。
按理说,霍丽年纪那么大,有女儿的时候原主也应该没有嫁到辛德瑞尔父亲那,辛德瑞尔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除非,他们知道对方的底细,或者有过一面之缘。
说来说去还是绕回了原点,一切的解释都得从辛德瑞尔身上挖掘,但她一点也不了解辛德瑞尔,也无法再从霍丽和辛德瑞尔那边知道什么。
她想到了那把匕首,还有那莫名就成了真的杀手身份。
并不毫无头绪,她完全有地方调查——黑市。
黑市到处都能听到接受刺杀任务的声音,他们多少会知道些有关杀手协会的信息,只要有时间去打探就一定能收获些什么。
辛德瑞尔可能是杀手。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无限放大,但她更希望辛德瑞尔什么都不是。
她一点也不想增加通关难度。
两个女儿还在紧张地担忧着,奥佩莎见她们都有些倦色,便遣散了她们,让她们回家休息。
临走时,奥佩莎故意喊了一声安娜塔莎。
安娜塔莎诧异转身,奥佩莎边整理她衣摆边说:“这里皱了。”然后故意塞了一个纸条到她的掌心。
安娜塔莎虽面上有不解,但她没有大意展露,而是顺着她的话讲了下去:“噢是的,谢谢母亲。”
她跟辛德瑞尔的信任度不高,需要一个人来代替行动。
遣散完两个女儿,奥佩莎又被空荡荡的小店扯回了现实。
她本还指望着能干事的霍丽帮她准备开店前的事项,现在霍丽是水灵灵的领了个“内奸”名头盒饭了,一堆麻烦事全拢到了她的脑袋上。
开店的必须物就是她设计的那些□□用品和衣服了,现在霍丽人走了,除非她花钱雇佣一个裁缝,否则凭她那穿线都穿不会的笨手,估计要等个百八十年的才能学会做衣服。
为什么不等到她那些设计图上的东西做完了之后再自爆呢。奥佩莎难过地想着,推门走进了工作间。
看看买完那些材料还剩多少钱吧,余额充足的话,就招募个女工做衣服,总不能浪费那些材料。
她是这么想的,只是进门后,她看到了辛德瑞尔正拿着她那沓设计稿观摩。
辛德瑞尔靠在桌上,手指一直在摩挲下巴,表情很是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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