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明明暗暗。
亮——暗——亮——暗——
‘啪’的一声,灯光灭了。
路灯下的那一小块空地被拢入黑暗之中。
就当有人以为它要永远这么沉寂下去时,路灯又突然苟延残喘般闪了两下,又重复起了之前的明明暗暗。
周而复始。
再次灭下来的路灯在羽生绫久赤红的瞳中一闪而过,他收回视线,朝着前方走去。
.
羽生绫久站定在黑色的前门,垂眸将钥匙找了出来,缓缓插入锁孔。
他眯起眼,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这间安全屋的门锁该往哪边开。
钥匙往逆时针轻轻一扭。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他拔出钥匙,走进屋内反手关上了门。
.
“……怎么样,琴酒?考虑一下吧。”
吧台对面的琴酒吸了口手中烟,又缓缓吐了出来。
烟雾缭绕而起,遮蔽住了琴酒脸上的神情,也掩盖住了他望过来的意味不明的视线。
似乎只过了一瞬,又似乎过了许久。
羽生绫久听到了琴酒的回答:“可以。”
.
羽生绫久睁开眼,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
他迟缓地感受到了腰部左侧传来的刺痛,微微阖眼,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鼻梁。
……怎么突然梦到找琴酒造反时的情景了。
那时候的自己似乎刚刚失忆,处境却恶劣的很。
顶着个组织BOSS养子的身份,在组织中却是一个查无此人的状态。
不仅如此,他那所谓的养父还对着他的肉-体虎视眈眈。
嗯,物理意义上的虎视眈眈。
那个老东西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好用了,想换一个年轻健康的身体。
至于被他盯上的倒霉鬼是谁,不用多说,就是羽生绫久这个所谓的养子。
当时羽生绫久其实可以试着逃离组织,摆脱那个老东西的窥视。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样还要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抓回去,不如换一种方法——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于是他直接忽略了逃离组织这个解决方法,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份上。
如果组织BOSS不幸死亡,身为他养子的自己直接继位,这很合理,不是吗?
确定计划后,羽生绫久开始寻找自己的同伙。
最后人选却落到了一个羽生绫久一开始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头上。
毕竟在组织的传闻中,琴酒可是有着‘组织的鹰犬’这个大名鼎鼎的外号,对BOSS可是忠心耿耿。
先不论寻找的诡异过程,琴酒确实是个优秀的共犯。
羽生绫久成功了,而琴酒也信守承诺,帮他清理了那些发出异议的人。
现在看来,所谓‘组织的鹰犬’对组织也不怎么忠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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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绫久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肩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二十一点三十五。
太阳早就已经不见踪影,窗外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羽生绫久翘起一条腿,手臂微微曲起撑着脑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脸,心里默念琴酒今天的任务清单。
差不多也到了琴酒回来的时间了。
羽生绫久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了门口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他挑了挑眉,把腿放了下来。
坐在沙发上的羽生绫久看不到隔了一个拐角的玄关处的具体情形,只能靠着细碎的声音来进行猜测。
他没有出声,侧头盯着拐角处细细地听着玄关处传来的动静。
‘咔哒’的声音——这是关上了门。
‘吱呀’的细响——这是打开了鞋柜。
皮革与毛发摩擦的动静——这是某人摘下礼帽,梳理长发。
好了,现在差不多该进来了。
拐角处出现黑色风衣的一小块边角,又飞快的落了回去。
玄关处的一切突然归于沉寂。
羽生绫久等了几秒,却仍不见人进来,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开口:“Gin?”
‘琴酒’终于走了出来。
羽生绫久的视线在黑洞洞的枪口上一掠而过,落到了‘琴酒’紧抿的唇角上。
他本想站起来象征性地迎接一下,但才刚随便动一下腰侧的伤口便痛的眼前阵阵发黑。
羽生绫久于是干脆就着稍微抬起身的姿势,卷起舌轻佻的对着拿枪对着他的琴酒吹了声口哨,笑眯眯地说道:“一个小惊喜 。”
说罢羽生绫久便放松了下来,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上,等着似乎呆住的男朋友放下枪,过来迎接他这个‘惊喜’。
自从琴酒给了他这里的钥匙之后,他隔三差五就会不通知琴酒跑到这里来。
第一次来送惊喜时,还差点被以为家里进了贼的琴酒一枪崩掉。
不过由于羽生绫久对此乐此不疲,琴酒也算是逐渐习惯了家里突然长出个人,从直接拔枪变成了准备拔枪。
嗯,也许是麻木了也不一定。
羽生绫久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暂时没有理会心中一闪而过的疑惑,耐心地等着琴酒过来。
过了两三秒后他的耐心瞬间告罄,偏了偏头,带着几分不耐烦开口:“Gin? ”
这一声似乎让琴酒回了神,眼中有些许墨色划过。
男人动作总算有了变化,他把枪收了回去,干脆利落地单膝跪地,垂首问道:
“Boss, 有何指示。”
这不是琴酒。
羽生绫久瞳孔微微一缩,手瞬间探向沙发与墙壁中的暗格,把藏在里面的枪抽了出来。
他握着冷冰冰的枪身,打量起半跪在地上‘琴酒’来。
样貌,身形,说话语气……还有刚刚拔枪的姿势,都和羽生绫久印象里的一模一样。
这要是个伪装者,那还真是够了解琴酒的。
但他要是真正的琴酒,对着自己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做派?
再确认一下。
羽生绫久拉开枪的保险,‘咔哒’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中盘旋。
他握着枪的手搁到了沙发上,枪口方向却不偏不倚的对准了半跪在地上的男人。
腰侧的伤口再次传来尖锐的痛意,让人脑中一嗡。
……妈的,痛死了。
早知道就接那个任务了,老实坐在办公室里不好吗。
羽生绫久咬了咬牙,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腰侧伤口没那么难受后沉下了声音:“Gin,把你身上的那些东西弄干净。”
‘琴酒’身体稍稍一顿,然后马上就开始清理起自己身上的武器来。看见男人接下来的动作,羽生绫的心又往下沉了些。
‘琴酒’的左手在腰侧一个常人来看稍显奇怪的位置摸出了把隐约反射出银光的匕首,放到了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就连在腰后藏刀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他垂首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到我这里来。”羽生绫久舌尖抵了抵上颚,开口道。
‘琴酒’没有一丝犹豫,朝着这边一步步地走了过来,黑色的长靴与地板接触,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羽生绫久看着面前压下一片阴影的男人,冷不丁的开口:“弯腰。”
在男人弯下腰的瞬间,羽生绫久直接抬手,把‘琴酒’的脑袋压到了他的腿上。
察觉到‘琴酒’下意识的挣扎,羽生绫久按在他头上的手加了点力,而右手抬起了枪,将枪口调了个方向。
感受到威胁的猛兽暂时收敛起了爪牙。
伤口裂开了。
羽生绫久瞥了眼腰部晕染开的红色,没有去管它的意思,反而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起男人散落开的白色长发来。
手指绕着几缕白发摩挲了片刻,羽生绫久似是失了兴趣,指尖灵活地挑开长发,径直探向了被掩住的苍白皮肤。
‘琴酒’的呼吸腾的粗重了一瞬。
羽生绫久感觉到指下越来越紧绷的肌肉,暗中啧了一声,没有再继续移动,懒洋洋的开口:“Gin,你跟了我多久了。”
这个问题本意是想转移‘琴酒’的注意力,让他别一副自己随时要把他吃了的样子,羽生绫久却半晌都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
?
羽生绫久扬了扬眉,有些惊奇。
不会连这种问题都回答不出吧。
他的手又缓慢地滑动了起来,指尖假装不经意般扫过男人后颈的一处皮肤。
——摸到了一道疤痕。
羽生绫久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藏在腰后的刀还能勉强说是巧合,但后颈处的疤痕都一模一样就不大可能是巧合了。
况且这道疤痕还是前不久刚添的。
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纷乱的猜测在脑海里跳来跳去,连带着腰侧崩开的枪伤,让羽生绫久莫名有些晕眩。
他闭了闭眼,迅速把这阵晕眩压了下去,却正好听到了‘琴酒’姗姗来迟的回答:“BOSS,十四年了。”
十四年了?
‘自己’有这么老?
羽生绫久感到有些荒谬,手上稍稍一用力,迫使‘琴酒’顺着头发传来的力道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撞进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碧色眼眸里,一字一顿地说道:“……都这么久了啊。”
羽生绫久定定的看了男人毫无波澜的脸几秒,确定了这个答案的真实性。
就算这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按照面前这个‘琴酒’对自己的称呼,至少这个‘自己’的身份也是黑衣组织的首领,
羽生绫久松开了扯着‘琴酒’头发的手,稍稍拨弄了一下他面孔上垂落下的几缕白发,指尖顺着下颚一路划到了眼窝上,冷冷开口:“Gin,我很不满意你刚才的表现。”
‘琴酒’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稍稍垂首,银白的眼睫遮住了碧绿的眼眸,“我会去领罚的。”
羽生绫久看着他仍旧毫无波动的脸,冷笑了一声,放在眼窝上的手指使了点力,看到‘琴酒’不适地皱起了眉后才慢吞吞的撒开了手。
“行了,在你看来组织里最近怎么样?”
羽生绫久没有再抓着那个稍显荒谬的回答不放,转而不动声色的打听起了这个世界的组织情况。
“……或者,有谁不安分吗。”
‘琴酒’被眼睫遮住的碧绿色瞳孔微微一缩。
根据‘琴酒’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回答,羽生绫谨慎的调整着自己的态度与提问,确保不会被暗中窥伺的猛兽发现端倪。
与琴酒对峙的时间漫长而又难熬,不知过了多久,腰部再次爆发的剧痛与不断加重的失血感提醒羽生绫久——自己必须要处理伤口了。
再不处理自己可能就要晕在这里了。
在这种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晕在这里无疑是把自己置于死地,得找个办法脱身。
羽生绫久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微微垂眸的‘琴酒’,竟看出了几分诡异的温顺来。
……温顺个鬼啊。
羽生绫久在心里默默冷笑一声,把自己对这张脸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滤镜丢掉。
他微微压下腰,冷冰冰地开口:“抬头。”
等‘琴酒’看向他,羽生绫久原本没有表情的脸突然挂上了笑。
他弯起眸,轻柔地理了理被自己弄乱的白发,柔声说道:“我呢,本来是想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的。”
“但是Gin的表现让我不怎么满意呢。”羽生绫久拨弄头发的手突然加重了力度,目光却落到了‘琴酒’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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