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轲下班回家做的第一件事是关掉手机,然后洗澡上床,睡上个昏天黑地。
他累得有点不想活了。
这一觉连梦都没做,从中午十二点开始睡,直到凌晨五点被手机消息提示音吵醒,睡眼惺忪地解锁屏幕。
【您尾号为5129的银行卡于10月18日凌晨4:59分到账130,000.00元……】
迟轲瞬间醒困。
十万是他应得的薪资,剩下三万难道是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冷云廷大方起来还挺像人。
他眯眼在枕头里埋了一会儿,抱着被子坐起来,问孙秘要了之前帮忙打掩护保安的卡号,给对方划了一万五,又爽快点了个八十块钱的外卖。
突然觉得,活着也挺有意思的。
这张银行卡昨天刚办好,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钱花起来毫无负担。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胃容量。
太久没吃饱饭,空空如也的胃一直在收缩,一桌早点还没消失三分之一,迟轲就半口也咽不下了。
他不喜欢吃撑犯困的感觉,八分饱的时候毫不犹豫撂筷子,把剩的放进冰箱,留着下班回来当宵夜。
此刻闹钟响起,时间刚到六点半。
由于比计划提前清醒,按照计划表内容,距离上班出门还有一个小时。
迟轲想了想,在网上买了份课,从零开始学编程。
他上辈子斯坦福本硕连读,管理法律双学位,本科开始创业,在华尔街的办公楼里开过会,看过洛杉矶的日出,体会过拉斯维加斯的纸醉金迷,也在上海摩天大厦的落地窗前欣赏过黄浦江夜景。
迟轲已经在行业内已经走到了金字塔顶端,原主分内业务对他来说甚至降了个纬度,很容易上手。
老板如果不发癫,这班上得跟休假一样。
既然本职工作不用学,空闲时间倒是可以多掌握点别的能力。
技多不压身,他喜欢吸收新知识的感觉。
如果当年条件允许,他说不定会成为一名科研人,可能会学物理、学化学、学生物、学医……
学医?
纪、谦。
很奇怪,截至目前,他能把每个见过的人和原著里的描写一一对应。
可能真实性格有些许出入,但大差不差,如果不深入了解,那些人和书中脸谱化形象无甚差别。
唯有纪谦。
那厮太莫名其妙了。
迟轲轻轻咬紧后槽牙。
以为只有你会cos冷云廷吗?
他冷漠地想: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
“阿嚏!”
六院院长办公室内,纪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怎么了?感冒了?”院长连忙找抽纸,生怕怠慢了纪少。
“没,身体好着呢。”纪谦思忖片刻,含蓄地笑了,“一想二骂三感冒。居然有人大早上不睡觉起来挂念我?哎,怪感动的。”
院长:“……”
他一直有建议这位心外一把手去脑科做个CT,可惜劝说无果。
“真要辞职?”院长颇为可惜,“这个时候自己开医院回本周期很长吧?尤其你那医院规模和地理位置。我还是觉得你留在六院更有发展空间。”
“确实很难回本。”纪谦漫不经心摆弄起他桌子上的沙漏,“但是本钱不是我出的,赚的钱是我的,倒也还行。”
院长咂舌,认识那么久,这才对他纪家二少的身份有了实感,故意阴阳怪气道:“好啊,在六院我喊你一声小纪,以后在外面碰到,可得称呼一句纪院长了。”
纪谦乐了会儿,无奈道:“我其实没想那么早走,但长辈的要求,实在没法拒绝。”
“既然如此,我就不费口舌留你了。”院长把准备好的离职资料递给他,“这样也好,我知道你原先就偏向研究而非临床,以后时间空下来,加油为医学界做点贡献。”
纪谦连声应好。
离开院长办公室,在走廊上坐了一会儿。
这要两年前碰上离职,他大概会约几个好朋友吃大餐,庆祝即将迎来的新生活。
但今天想了半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一个熟悉到能聚餐的好朋友。
唯一一个可以一起撸串吹牛逼的还在国外emo,悼念昨天刚切掉的阑尾。
除了那个……
纪谦轻轻挑起眉梢。
第二个出现在脑海中的,居然是才见过两次面的脸。
原著里的迟助好像没那么有意思啊。
纪谦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落地就去国外进修了。
这一年中,他建立了自己的人脉,熟悉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体系,对接下来的规划是——毫无规划。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和上辈子一样,也有很多东西不一样。
比如凤凰传奇这种很火的明星,这个世界有,但他在哈佛寻找前世的导师和同学,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就像造物主抛出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设定,其他所有细节都需要这里生活的人一点点慢慢修补。
纪谦记性好,凭脑子把原著大纲列出来了,在写了一百多万字补充文档梳理世界观和人际关系后,确定了“平行时空”概念真的存在。
同时他也很确定,自己和原著中的纪医生不是同一个人。
对大部分人来说,穿到这种狗血世界蛮倒霉的。
但换种角度想,他上辈子死得透透的,死前甚至清晰感知到了灵魂的剥离和意识的沉寂,如今白捡了一条命,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
就是有点无聊。
没有能讲真话的人,也没有能分享他自己过去的朋友。
要是用现在的身份说自己是25岁哈佛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估计会被发网上挂成谎话连篇的神经病装逼男吧?
纪谦心说真可惜。
居然没人能得到真正了解我的机会了?
他曾经把真话告诉过这一年来唯一的一个朋友,就是那给阑尾上香的哥们,结果人家扭头就把脑外的顶级专家摇来了。
纪谦还没有豁达到进精神病院还能怡然自乐的境界,那之后再未透露任何过去。
然而就在昨天,他对着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居然差点泄露了这种惊天大秘密!
这叫什么?
纪谦神志不清地想:哇哦,命运。
他回国前对原主关系网中的所有人做了详细了解,开始几次见面也非常顺利,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都没人能看出他的不同。
只有迟轲。
见到那人的第一眼,他就感到非常陌生。
似乎那些资料都是废纸,没一个信息跟对方本人沾边,连照片都不像,说不上哪里不像,但就是哪哪都不像。
在纪谦的认知中,迟助这时应该是个抑郁症很严重的病人了,严重到即便对方未去医院检查,他也能从文字的细枝末节中看出来。
作为医生,他有心帮助对方,也做好了跟对方打交道的准备,结果一见面,反倒被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
那家伙模样哪像抑郁症啊?
看着斯斯文文,实则精神状态美丽,指不定下一秒就用缠着领带的神之右手砸上冷云廷的黄金左脸了。
纪谦幻想到那个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打完哆嗦,又忍不住笑。
之前在冷云廷那儿打工是随遇而安,现在是真心稀罕这份工作。
同事太有意思了,他的好奇心这辈子没被人钓这么高过。
一本反复阅读过无数次的书再次被打开,看到了一条从未看过的暗线,这实在是很稀奇的感觉。
仿佛有人逆着人流走在城市雾霾夜晚的霓虹灯中,巧妙地避开了所有人,却偏偏撞上了被淹没其中的他。
纪谦一直是个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去做的莽哥,死而复生后,更加相信直觉和命运的存在。
他和迟轲说有缘不是开玩笑,迟轲现在不信没关系,以后早晚会信的。
纪谦两手空空离开六院,从车里拿出一份印着“迟轲”的文件,半秒都没犹豫,将其撕得堪比碎纸机出品,一片不落地丢进垃圾桶,然后驾车扬长而去。
他喜欢改变,也接受转折。
法拉利冲出停车场的瞬间,又是一段崭新的开始。
“迟轲。”
纪谦一路都在琢磨这俩字,等红绿灯琢磨,下了车也琢磨,而且越琢磨越喜欢。
好奇怪,怎么会这么喜欢?
他抱着鱼竿来到池塘边坐着发呆,在第七次鱼、饵两失后,猛地站起来,再次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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