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期间,有些事情顾得上,有些事情顾不上。
如今无论户部兵部还是度支司这样的衙门都在全力保证突如其来战争的后勤工作,哪怕周衡觉得事情不对劲,派出来的人也没那么多时间铺开了详细调查,但也不能将把柄暴露在对方手中,所以方崇新手下的人才清理干净了这些痕迹。
看来他们是打算躲过这个风头再说。
卫灵川心中有数,她并不打算帮度支司衙门做些什么。
实际上,如今不希望火器作坊被发现的人也有她一份,毕竟那些火器她自己也很感兴趣。
“带着黑虎帮的人走,就当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卫灵川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决定,“什么黑火,什么火器作坊都跟我们毫无关系。”
封长归隐约猜到卫灵川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看来你对火器作坊也有兴趣。”他想了想,问道:“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卫灵川抬头看他。
“上次你打赌跟我说不出三个月大显军队就会兵临城下,我那时只是半信半疑。”封长归看着各自忙碌的赤旗营营众,确定四下无人后才低声说道:“但此刻你似乎很肯定这一仗如果是定安侯来打一定会输。”
这种疑惑从第一次见到以赤旗营将军的身份出现的卫灵川之后就在他心中徘徊。
虽然她不知道这位卫姑娘到底为什么要落草为寇,又为什么一副要招兵买马架势,但那时候他并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些事。
毕竟他和卫灵川并不熟悉。
但在边境战火重燃,卫灵川又一直邀请自己入伙后,封长归能够察觉到她似乎很担心易州城会守不住。
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是如何确定这场仗必然会失败的?
上次处在一片混乱中他没问清楚,但在看到卫灵川越来越理所当然的神情时,他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复杂,如果一定要回答的话,我只能说四个字。”卫灵川有些无奈。
她知道自己过于焦虑的表现在封长归这样的聪明人严重大概十分奇怪。
尤其是有关易州城的事,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紧绷的状态一看就很不对劲。
但是系统的事并不能暴露,所以真要解释反而十分困难。
“哪四个字?”封长归下意识追问。
“体制问题。”卫灵川背着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封长归:……
这个答案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而且卫灵川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体制?
“算了,也许到某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真正的答案。”封长归无奈浅笑,“不过我能感觉到你这个消息来源十分可靠,所以我愿意相信你。”
卫灵川也没想到封长归会给出这样的回应。
“我发现你对我好像也有点盲目信任。”她颇为好奇地观察封长归的神情,“你就不怕我骗你啊。”
“也许吧,但你给我的感觉是个好人。”封长归这话说得十分认真,卫灵川却差点吐血。
好家伙,她怎么又被人发好人卡了。
卫灵川一时无语,干脆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而是去帮霜芽寻找车辙痕迹延伸向什么地方。
这个出口的车辙痕迹又多又密,应该不仅仅通往一个地方。
易州城外的山寨如此之多,卫灵川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搞清楚其中哪些和火器作坊有关,又有哪些就是单纯养在易州城外用来混淆视线的普通山寨。
这关系到她的收编进度。
封长归站在山洞出口处遥遥望向卫灵川红色的身影,带着对他而言前所未有的好奇和探究。
如果卫灵川此刻能够看到封长归的眼神,大概会在旁边配一行字。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可惜卫灵川正在对着三条分岔路口发愁,没有注意到来自背后的目光。
……
之后的几天,赤旗营开始沿着车辙印搜索山中其他山寨是否和火器作坊有关。
收获可以说颇为丰富,卫灵川惊奇地发现,易州城外的山贼们除了赤旗营的原身以及一个更小的、只有几十人的寨子,其他居然都和火器作坊有关。
果然山寨的存在就是为了掩饰火器作坊在城外的粗加工作坊和原料仓库。
这同样意味着,方崇新的这个火器作坊起码经营了三五年。
三五年间究竟给大显输送了多少火器用来对付大盛?卫灵川无法计算。
就如同此刻正在节节败退的大盛军队一般,整个易州城从原先的风平浪静逐渐变得人心惶惶。
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正在所有人心中蔓延。
大盛的百姓了解战争,更了解战争失败的下场。
而前线的战败更加深了易州城百姓心中的恐惧。
他们失败的很迅速,也很彻底。
卫灵川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断掉和梁毓秀的通信,通过她的消息得知方崇新会在不久之后率兵退守到距离易州城非常近的桓州城。
那地方距离易州就只剩下百余里的距离。
短短两个多月时间连失九城,大盛军队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被大显军队一戳就破。
这大约不仅仅是火器的缘故。
不过在这两个多月中,卫灵川总算将易州城外的所有山贼全部收拢到赤旗营麾下,此刻她手中有上千人马,也算是兵强马壮。
这个过程说起来也顺利,大约是方崇新的所有目光都放在前线的缘故,易州城的事他似乎有些鞭长莫及。
哪怕现在整个易州城的人都知道城外有一伙一统所有山贼势力的赤旗营,城防军也没有任何动静。
很难说是怂了还是暂时不打算对他们动手。
只是这千余人在卫灵川看来还远远不足以抵挡大显军队,这是她此刻最发愁的事情。
配上已经“1”开头的倒计时,可以说是愁上加愁。
“一千人,我们就只有一千人,你看看这沙盘。”卫灵川站在议事堂翻新过的作战会议室里对着沙盘发愁,“大显的军队到底是怎么做到仅仅依靠三万人就能连下九城的,他们是掌握了什么特别厉害的武器吗?!”
霜芽已经习惯了最近几天卫灵川每天一次的怀疑人生。
因为在军力相当的情况下能够输成这样,而且每座城池都丢的那么干脆,卫灵川甚至怀疑是不是大显军中有高达。
还是说他们那里有也有个穿越者,现在已经完成工业革命了。
但什么都没有。
从最近一次他们想方设法截获的军报来看,大显军队除了装备上和大盛差不多的火器之外,在军队结构和战法上几乎没有太大变动。
这就让她更加疑惑这两个多月大盛军队到底是怎么输的。
直接缴械投降吗?
虽然知道方崇新私自出售火器给大显军队,但他也不该蠢到任由大显长驱直入到最后直接亡国吧。
如果大盛亡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封长归完成今天的训练后习惯性走入作战会议室,看到卫灵川的样子也丝毫不意外。
这段时间以来他能看出来卫灵川的压力很大。
“大盛和易州的存亡寄托不到我们赤旗营这千余人身上,”封长归再次尝试开解卫灵川,“你总将这个担子放在自己身上,真的没有必要。”
其实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希望大盛和自己的宗门一起陪葬,毕竟大盛朝廷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毫无人性可言。
但他又很清楚,若是大盛亡了,寻常百姓们只怕要过上微贱且猪狗不如的日子,因此他一直都在配合卫灵川所制定的训练计划来训练这些原本一盘散沙的山贼们。
两个月的训练可以说初见成效,而且卫灵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火器十分强大,远比他见到过的任何一种火器都要强大。
但对上大显的三万大军,这一千人仍旧显得杯水车薪。
卫灵川显然也知道如果硬碰硬最终的结果无非以卵击石,因此这段时间精神状态越发的不稳定。
最终,卫灵川长叹一声,疲惫地倒在椅子上。
“算了,大不了带着易州城的百姓进山打游击。”这是她最后的退路。
封长归没有继续打扰她,他很清楚,卫灵川此刻需要的是冷静下来。
于是他悄然离去,只留下依旧十分担心的霜芽守在那里。
“霜芽,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输的呢?”卫灵川抬起头看会议室外的阳光,此刻已经是夏日,阳光有些刺眼。
“也许就是单纯的打不过?”霜芽当然也不明白。
实际上此刻不明白的人远不止他们两个,全天下的人大概都在疑惑,这一场场的仗到底是怎么输的。
分明当初谭家军迎战大显王军时打得对方屁滚尿流,怎么轮到定安侯和其他几个将领时能把这场仗打成现在的德行。
“我怀疑他们是故意的,”卫灵川终于还是将自己思考许久的可能性说了出来,“通敌叛国。”
否则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这场仗为何会打成现在这样。
“可是你之前还说他不可能故意输。”霜芽摸不着头脑。
卫灵川沉默片刻,突然想起火器作坊的事。
“也许……他们已经被人要挟了。”卫灵川不确定地猜测着,“而且是那种要命的把柄。”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开始在她的心中不断生根发芽,只可惜前线的战况她也没什么条件拿到,所以猜测始终只能是猜测。
而她目前所做的一切很明显并没能改变易州城将在16天后城破的结果,因为系统倒计时岿然不动的继续一秒一秒地消失。
机会,她现在需要一个机会。
卫灵川沉思片刻,倒是真想到一个办法。
现在方崇新应该正在忙于桓州驻防之事,毕竟大显军队此刻已经兵临桓州城下,按照之前的情形,这城八成是守不住的。
桓州之后就是易州,如果能赶在易州城破前将方崇新控制在手中,那么易州城也许还有救。
“我得给定安侯寄封信。”卫灵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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