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通过手机通话记录联系到他。
他来到现场,越过警戒线,有警察看到他,喊:“沈队。”
沈知衡一身警服,周围人大都知道他的身份,并未多加阻拦。
杂物间里一片狼藉,早已暗红的鲜血在地板上,墙壁上凝结成块状,雪白的墙壁上已经被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掩盖。
拿去检验指纹,全都属于沈宛。
沈知衡垂眸,以他极致共情的能力,去侧写犯罪过程。
闭上眼,眼前仿佛出现沈宛在这间狭窄逼仄的杂物间无数次垂死挣扎的瞬间。
凶手行凶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犯罪现场,恶劣地围观这场人间惨剧。
沈宛手贴着墙壁,想挣扎起身做一些徒劳的反抗,或是……为她的哥哥提供一些线索。
因为沈宛清醒地知道,哪怕两人关系生疏,哥哥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她找到凶手。
不是对两人关系的虚假幻想,而是因为相信警察那可笑的正义感,自己哥哥一定具有。
即使死的不是妹妹,而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沈知衡也一定会尽其所能抓到凶手,为亡者申冤。
沈宛那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浑身冰冷,十指被碾碎,根本没有力气挣扎起身。
于是染血的手一次又一次从墙壁上无力滑落。
凶手没有拿走她的手机,因为一些莫须有的高高在上感。
想看弱者为了活着拼尽一切,结果都是徒劳。
沈宛急促喘了一口气,缓了好久都没再动作。
就在凶手要失去兴趣时,沈宛终于动作了,拿起一旁早已被鲜血涂满屏幕的手机,艰难打开。
她要做什么?
沈知衡专注地看着这片现场曾经发生过的场景,其实心中早已有所猜测。
手机被作为关键证物送到他手里,屏幕碎了几道裂纹,沈知衡已经翻看过里面的大致内容,没有大多数女孩桌面的浮夸。
沈宛的手机桌面简洁的沉肃,她似乎只是把手机当做一个通讯工具,没有任何的娱乐项目。
通话记录,这个手机最后一通电话确实是打给他。
在通讯录里,沈知衡是唯一标有备注被设为特别关注的联系人,警方自然会率先联系他。
沈宛在国内没有关系亲近的朋友,养父母在几年前去世,妹妹在国内的亲人也只有他一个了。
只是出乎沈知衡的意料,沈宛并没有打电话给他。
凶手此时一定在旁边观望,对方是一个警惕性很强的人,察觉到不对,必然会冲上去夺走手机。
沈宛作为一个国外特聘天才医学家,显然清楚地知道这点。
沈宛的呼救不会有人听到的,她的声带已经被割破了,发出的嗬嗬破碎音节像是破旧的风箱在做最后的低泣。
所以沈宛明白,试图挣扎引起电话那端的人注意,不过是小丑的行为。
所以她做出了一个多此一举的行为。
沈知衡愣住了。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妹妹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不是向他求救,而是在后台解锁自己的手机密码。
在临死之际,她想起什么,手指颤抖,拨打哥哥的电话,电话那头都是风声,人声嘈杂。
沈宛便明白,沈知衡是在出任务。
迟了三秒,她没能答上话,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沈宛没有再打过去,因为她知道会给哥哥添麻烦。
沈知衡知道,沈宛向他打电话绝对不是为了求救,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现场的线索中断,沈知衡的侧写结束。
他问同事:“你知道七天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吗?”
同事摸不着头脑,摇头。
沈知衡拿起早已封进塑封袋,作为关键现场证物保存的手机。
翻看沈宛手机日历,发现那一日被重点标记为生日。
谁的生日?
沈宛的生日在二月份,现在已经过去近四个月,沈知衡自己都觉得荒唐。
妹妹在生命的最后之际,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不是为了求救,而是为了给自己说一句:“生日快乐。”
不远万里来见自己,却葬身他处。
受害者遗体已经在殡仪馆的冷藏室保存,离案发现场不远,沈知衡步行五分钟就到了。
他是法医这里的常客,负责人看见他以为是来查看尸体,将他引到目的地。
白布掀开向来神情淡漠,无论什么惨象都能面不改色地看下去的沈队,面色一白。
自晨起就没进过食的肠胃,一直在隐隐痉挛。
在直面第一案发现场时,已经开始作痛的胃部,此时终于罢工,胃里翻江倒海地泛起恶心感,头疼地厉害。
他对着垃圾桶吐地天昏地黑,因为没有吃饭,吐出来的只是一些苦水。
呼吸急促之下,抬起眼来,面色苍白,眼尾有被生理反应激出的红意,像是大哭了一场。
沈知衡看过医检,以及受害者的照片。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面对这具尸体时,多年来不动如山,不能被任何事情在心底惊起波澜的沈队,头一次这么失措。
法医只以为他是来这里看受害者,见他吐得这么厉害,递上水和纸巾,失笑:“沈队,往日更难看血腥的都看过,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强烈?”
沈知衡没有回话,胃部依旧在抽疼。
法医见他一个人,终于想起:“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吗?”
往日都是他带着一队人来,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法医才会如此惊讶,随口问了一句。
沈知衡摇头,声音有些哑:“我一个人来就够了。”
法医没再问,将案件信息简单交接了一下。
和沈知衡了解到的差不多。
现在是炎热的夏季,尸体不易保存,已经在常温下停放超过七天,法医检测报告总结完,按理说应该联系家属认领尸首,入土为安。
一般会直接走火葬程序,尸体检测出的最终结果明日就会出来。
已经联系过家属,按理说,下午就会来认领尸首。
可现在天都快黑了,还没见人影。
法医絮絮叨叨抱怨:“受害者家属现在还没来,天都快黑了。”
“果然是不在乎自己的妹妹吧,电话一直关机也打不通,据说之前通知的时候电话里挺冷淡的,小姑娘怪可怜,年纪轻轻就遇害了……”
沈知衡没回话,一直等法医说完才开口。
“家属已经来了。”
法医一脸惊异:“哪里呢?殡仪馆都快关门了。”
沈知衡默了片刻,回应道:“我就是。”
担心对方没听清楚,又补充一句,:“我就是受害人家属,我来认领我妹妹的……尸体”
到后面这两个字,他的声音艰涩发哑。
这次他来不是以案件办理人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家属的身份,来接自己死去多日的妹妹回家。
3.
在死亡的那一刻,血液迅速从身体里流失,沈宛浑身一片冰冷,疼痛麻木,思维有些迟滞。
电话已经被挂断,依据经验判断,自己必死无疑。
呼吸停止的那一刻,她没有闭上眼,眼中蒙上了一层阴翳,失神眼底倒映凶手笑容张扬的一幕,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夏日空气闷热异常,杂物间窗口外悬挂着一枚早已生锈的风铃,风吹过时,依旧会发出空灵的响声,日日夜夜都不停息。
天花板逼仄,视网膜的错觉反应,它仿佛已经压在了头顶,有几个蛛网缠在角落,蜘蛛忙忙碌碌,逮捕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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