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鱼宣爬出暖和的被窝。
山妖是一种作息非常健康的灵异,它们早睡早起,但只有在刚清醒的时候会回应人类。
也许这是它们特意留出来的工作时间。
搜灵要有根据,鱼宣问冯时惜要了她认干亲时山妖给的一只银碗。
银碗碗口边上一圈云纹,没有一点磕碰的痕迹。
看得出来冯时惜一直把它小心供着。
道士用搜灵术一般要开天眼。
鱼宣不需要,因为灵异本来就看得见。
在女鬼眼中,搜灵的结果比常人眼中更直观。
据齐览描述,搜灵成功后,被搜灵的对象所在方位会有可感应的灵力波动。
而鱼宣能直接看到红色的描边轮廓。
昨晚齐览在她眼中就是一个红笔勾线的视觉效果。
一开始线条抖动幅度很大,持续时间也短。
不过熟练度上来以后,齐览身上的线条特效就变得清晰又稳定了。
银碗作引,一念通灵。
冯时惜要找的山妖不在别处,就在贯穿弓鸣县那条路的尽头。
弓鸣县地处群山之中,山势绵延呈半包围状。
从上空俯视,山脊如一张弓,而弓鸣县那条繁华的主干道就是这张弓上蓄势待发的利箭。
弓鸣县由此得名。
象征山妖方位的红色标记在这支利箭的箭尾。
鱼宣以最快速度赶到时,才发现红色标记是在地底。
逃不开刨土的命运,女鬼叹口气。
但隔着土层,鱼宣也能轻易看出,这不是冯时惜所说的蛇。
至少不完全是。
从轮廓来看,地下埋着的是个人身蛇尾的灵异。
这就复杂了。
如果单纯是条蛇,在土里待着不稀奇。
但这好歹算半个人,把人家刨出来怪冒犯的。
鱼宣犹豫:“要动手吗?”
齐览听出女鬼的纠结,挽起袖子正要上前,前方地面突兀冒出一个圆圆的脑壳。
怯怯的童声清脆:“大人,您找我?”
小灵异的眼珠红得晶莹剔透,水润润直勾勾地盯着鱼宣。
鱼宣蹲下来:“你家长辈呢?”
小灵异很实诚地摇头:“没有了,大人,我是这一片最大的。”
灵异不以外形论强弱,尤其是山野灵异,长什么样全凭运气。
鱼宣又问:“叫什么?多大了?”
“弓鸣,”小灵异腼腆地把下半张脸往土里埋了埋,“记不清多少岁了。”
弓鸣。
无论是引地名为己用,还是得名于弓鸣县命名之前,这只半人灵异必然与这片土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鱼宣指了指地下:“这是你的本体?”
凭她目测的深度,弓鸣要把脑袋冒出来,红色标注不该还在原地。
弓鸣点点头。
鱼宣看出弓鸣对自己十分忌惮,放下心来,开门见山道:“你认了个干女儿,记得吗?”
弓鸣的小脸上明显露出苦恼又不安的神色:“大人见过璎君了?”
冯时惜说过,璎君是当初认干亲时山妖给她起的小名。
鱼宣能理解弓鸣的防备。
冯时惜的体质招灵异,她能安然无恙长到这么大,弓鸣功不可没。
没有谁比弓鸣更了解自家干女儿有多麻烦。
冯时惜启程前,弓鸣在她身上留了自己的标记就冬眠去了。
这回招来一个深不可测的女鬼是弓鸣没想到的。
“不必紧张,”女鬼笑盈盈,“我是来替她传个话。”
对于冯时惜能叫得动鱼宣这件事,弓鸣持怀疑态度。
要是她真有这本事,这些年就不会被大大小小的灵异撵得整天担惊受怕了。
鱼宣接着说:“她高中状元,衣锦还乡,想见见你。”
状不状元的,对灵异来说根本不进耳朵。
弓鸣“哦”了一声,无所谓道:“让她来就是。”
作为方圆百里内的灵异头头,弓鸣的生活朴实无华,有食欲的时候就抓几只同类吃吃,没食欲就闲逛,顺便去看看自己认的干女儿。
让她空出时间来见人就是打个招呼的事。
很爽快地答应完,弓鸣的脑袋又开始往下沉,俨然一副要缩回去的模样。
鱼宣伸手扣住它的脑袋,把它整个拎出来。
看纹路,是条菜花蛇。
女鬼语气很温和:“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要问。”
弓鸣的七寸没有被拿捏住,但半点也不敢动弹。
七不七寸的在这只女鬼眼中不过是挑在哪里下手的区别,她要想吃烤蛇肉,弓鸣都得自己找根树杈往上盘。
弓鸣老实地挂在鱼宣手上:“您请。”
鱼宣垂眼看它:“冯时惜是半灵胎,这点你也清楚,对吗?”
“是。”
“小山妖,你也是灵异,”女鬼的目光停留在弓鸣肉乎乎的尾巴上,“你对冯时惜,没有过吞食的冲动吗?”
“有。”
弓鸣小心翼翼回答完,女鬼既没有再开口也没有松手。
弓鸣的识时务完全来自灵异慕强的本能,人类的眼力劲显然不属于它的知识范畴。
当山大王这么久,弓鸣一贯直来直往,察言观色的本事少得可怜,就这么干巴巴地和鱼宣大眼瞪小眼。
女鬼确认了弓鸣不可能主动交代更多的细节,只好继续往下问。
“那你为什么庇护她?”
弓鸣的尾巴软塌塌地耷拉下来,问什么答什么:“璎君与我契约了。”
“什么契约?对你有什么好处?”
“互哺,”弓鸣张开手臂展示自己的身体,“契约落地之后,我就能长大了。”
“当前进度:33%(剧情探索达到60%将解锁支线)”
鱼宣眯着眼打量它。
灵异的本体已死,不会有成长的可能。
如果眼前的山妖是经历过成长的模样,那就意味着,它的本体掩埋得还要更浅些。
可是弓鸣现在看起来顶多四五岁,与冯时惜认干亲的时间对不上。
冯时惜今年十七,距她认弓鸣这个干娘已有十二年。
鱼宣问:“契约到什么时候结束?”
弓鸣那双透红的眼珠转了转,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契约里没有定……”
鱼宣无话可说。
约定了义务,却没有约定时间,那弓鸣岂不是要给冯时惜打一辈子工?
“你与冯时惜约定已有十二年,看你这样子,连总角之年也没过,”女鬼把山妖左右转半圈,各个角落都看过一遍,“你如何解释?”
弓鸣这下连脸色也耷拉了,郁郁地鼓着脸不说话。
能为了“长大”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半灵胎,弓鸣的执念昭然若揭。
灵异的痛处被踩了也会有脾气。
换做其他灵异或许能感同身受一下,但是鱼宣是一个无情的玩家。
女鬼伸出另一只手在山妖鼓起的脸上戳:“不说说看吗?”
灵异对危险的感知格外灵敏。
弓鸣生无可恋:“……长不大了。”
说了等于没说。
鱼宣暂时放弃撬开弓鸣的嘴。
她松了手站起身。
“择日不如撞日,你若没有其他事,就随我去状元府吧。”
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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