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九月眨眼过去,十月转眼就到。魏锦溪最近可是算着日子呢,到了十月十号这天,她的月事还没有来。
巧慧也想着这件事呢,当下笑着说:“少夫人,我去叫任郎中来一趟吧。”
魏锦溪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是把她给叫住了。算算日子江乘风应该也快回来了,她想不如等他回来后再诊脉,到时亲自听任郎中说,是不是惊喜会更大些。
魏锦溪就说:“再过几天稳妥了再叫。而且少爷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叫他亲耳听见喜讯好好高兴高兴。”
不过提到江乘风,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惴惴的,好像有事发生一样,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有几次夜里惊醒,必须要抱着江乘风的旧衣服睡才能睡得着。
这天晌午,魏锦溪正和林芸一起商量下元节祭祀。十月十五是下元节,按照道家的说法,下元节正是水官解厄旸谷帝君解厄之辰。赶巧今年又犯了洪灾,附近的人就商议着在河道附近好好办一场祭祀。而江家是这附近的大户,镖局的生意大多走的水路,自然要慷慨解囊。
魏锦溪道:“我也拿不准出多少银子所以过来问问娘的意思。”两人正商议着呢,就听下头人说二房家的少爷江乘凌过来了。
说实话,自打大房和二房分了家,关系可就跟那天上的银河似的,平日逢年过节连走动都不带走动一下的。又因为二房搬到了内城,魏锦溪也少有听说他们家的消息。只是偶尔从别人口中听了那么一嘴,说也不知道二房攀了什么关系,江乘凌一个秀才却进了知府衙门,不过具体什么情况她们也不知道。
林芸垂下眼说道:“那就请他进来吧。”她不喜欢二房是不假,但是对江乘凌这个小辈却是一点都不曾迁怒的。
很快江乘凌就从外头走了进来,拱手行礼道:“伯母,大嫂。”
林芸请他坐下转而开口询问:“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乘凌点了点头,不过却没说具体什么事,只道:“一来是看望一下大伯,另外也有件事想跟大伯以及您们讲。”
魏锦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蹙眉道:“公公身体还没好呢,你有什么事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事关重大,这......”江乘凌面露迟疑,看样子是一定要见到江行武才肯开口。
林芸便说:“究竟是什么事一定要见到你大伯的?”想了半响才松口道:“罢了,你随我来吧。”
一行人从前院走到后院,迈步进了房间。谁知江乘凌一进到里间就直奔床榻而去,在离床边不到半步远的地方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这么一跪,直接把不知所措的魏锦溪和林芸给镇住了。
江行武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撑着身子起来,拉他起来说:“乘凌,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是你家出了什么事?”
然后就听江乘凌面露悲戚的说:“不是的大伯,是乘风他,他出事了!”
江行武一愣,接着不可置信的伸手拽住了江乘凌的手腕,焦急的问:“你说什么?”
江乘凌快速说道:“今早从邯郸县城来了信,说乘风和方镖头他们送镖的途中遇上了山体滑坡,几个人被泥石掩盖,不幸遇难。”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林芸直接倒了下去。魏锦溪立马上前走了两步,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转过头来厉声说道:“胡说八道,你从哪听说的野路子,就敢跑过来胡言乱语?!”
江乘凌对她的呵斥充耳不闻,从怀中拿出一封讣告来,双手呈着交给江行武。江行武颤颤巍巍的接过来,看到上头竟然打着官府的官印,下一刻手上的讣告滑落,他手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到了床上。
“老爷,老爷你怎么样?”林芸方才从眩晕中清醒,看到江行武吐血后连滚带爬的跑过去,焦急的说道。
魏锦溪也跟着走过去,从床榻上拿起讣告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眼眶立马红了,咬着牙伸手将一纸讣告撕成了碎片,恨恨的冲江乘凌道:“你给我滚出去!滚!”
江乘凌低着头神色不清的说:“大伯大伯母,还有大嫂,还请你们节哀顺便。”
魏锦溪见他还敢说话极尽疯狂的叫人进来:“招喜、招福,把这个丧门星给我轰出去!”
江乘凌见这边一团乱自然没有留,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不过出了江家的大门后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
这边任郎中赶忙被叫了进来,几针下去江行武又吐出一口暗红的血来。林芸眼泪涟涟的坐在床边上口中喃喃自语:“上一次也是说乘风客死他乡,可是他还是回来了。这次,这次我儿也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她就这么一遍一遍的絮絮说着,彷佛这几句话就是支撑她的柱子。
任郎中将针拔了下来,低声道:“今天是最凶险的时候,只盼江老爷能熬得过去。”
林芸听他这般说再也忍不住的捂嘴哭了起来。
家里如今已经一团乱了,魏锦溪强撑着自己不肯倒下去,沉着脸重重的说道:“二房人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的!娘,您在家照顾好爹,我要亲自去一趟邯郸!”
她不是那种死命等消息的人,她要亲自去,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魏锦溪跑回了东院,伸手把柜子拉开,把里头的东西翻的一团乱。最后她找到了自己以前用过的瓦蓝布,拿出来铺好,然后从那一团乱的衣服堆里找出来两件裙子。
她装好了衣服,又跑到梳妆台去,把两三个匣子里的东西囫囵个的倒出来,把里头散碎银子捡起来,又把值钱的金银簪子翻出来装好。
“少夫人,少夫人。”巧慧从刚刚就跟在她身后,眼泪汪汪的说:“您不能去啊。”
魏锦溪充耳不闻,低声盘算道:“衣服有了,钱有了,对了还有武器,还有武器。”她喃喃着,跑到对面的炕上从针线框里把她的“老伙计”给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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