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蕙哪里懂得这种事,几乎手足无措,忙令六儿去叫段姑姑。
段姑姑喜静,但谁让沈蕙是个活泼的,早早拉了她来围着庭燎守岁,坐在人群中跟张嬷嬷玩弹棋,倒也适应了吵闹。
“这是只快生产的母猫吧。”段姑姑见了猫后先问一嘴,怕是后院哪位主子的猫,让沈蕙沾染麻烦,“谁养的?”
“是萧家郎君。”沈蕙将大胖母猫放在软垫上,双臂发酸,“姑姑您帮帮我,人家给了我一块金饼呢,看在金子的面子上,我不能见死不救呀。”
她依稀记得这萧郎君的母亲是楚王的同母妹妹宜真公主,其父被降罪削爵去世后,母亲躲进道观清修,叔父闭门不见,惟有舅舅楚王愿意养他。
因喜好读书,萧家郎君成日住在藏书阁中鲜少出来见人,不知是真读书读得痴了,还是因身份尴尬而避嫌。
故而,沈蕙怕段姑姑因萧郎君是罪臣的儿子不愿帮忙,特意拿出金光闪闪的金饼。
“罢了,一只猫而已。”段姑姑对沈蕙的财迷模样无语凝噎,挽起衣袖,吩咐道,“你去命人烧开水、然后找只小银剪子,绣房的人手里应该有。”
她轻轻按揉着母猫浑圆的小腹:“再到下人膳房问问羊奶糕还剩不剩了,拿温水化开了给它吃。”
干坐着守岁无聊,一听段姑姑要给母猫接生,众丫鬟们全凑过来。
胖乎乎的狸奴心态好,不怕生人,乖乖等着旁人喂它东西吃。
第一只小猫没一会儿被生出来了,段姑姑撕开胎盘丢走,不让母猫吃,不过因食物充足,胖狸奴也没非要靠胎盘补充体力。
段姑姑拉来沈蕙:“你按照我的手法继续缓缓按摩它的肚子,我剪脐带。”
“头一次见母猫生小猫,原来是这样生出来的。”
“见多了就好,人也一样呢。”
“你们愿意往外送吗,我想养。”
围观的婢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看依次新生的五只小猫看得心都要化了。
“姐姐,快趁热吃。”忙了快一个多时辰,沈薇怕沈蕙饿,见母猫一生完,立马送来又热过两遍的水饺和小碟子,“这是你要的酱油泡蒜末。”
不光有水饺,大家凑在一处,晚上不睡觉闲得无事可做除了聊闲话便是吃,下人膳房提前备了许多吃食,塞着火腿馅的糕点、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全是油的烤牛肠、咸津津的卤鸡杂、酸辣爽口的酱瓜、用骨头汤熬的棋子面......
沈薇当然知道姐姐饭量大,用小碗多盛几碗不同的菜,一并端来。
“要是有虾仁就好了,做三鲜馅的。”饺子皮薄馅大,汁水充足,牛肉饺子一咬满是肉香,韭菜鸡蛋馅里的是新韭菜,水灵灵的泛着鲜,沈蕙大快朵颐,“你们也快尝尝,真得好吃。我们还可以试试炒熟的馅,蒸完之后会沁油,比煎娥眉夹子都香。”
“牢丸吃来吃去不过就这几种样式,但如此弄蒜末酱油不错,极有滋味。”张嬷嬷反倒是喜欢蒜酱,“放上醋和胡麻油、胡椒,辛辣解腻,适合吃姜豉时蘸着吃。阿蕙,你不是要时常给赵侧妃进献食谱嘛,这样东西比牢丸合适,等开春后田庄里送来新的春菜,用它拌凉菜,倒是清爽。”
“那腌蒜呢,拿糖水腌和拿醋腌的。”沈蕙问。
六儿不挑什么吃法,有的吃就好:“可行啊,吃腌胡瓜的时候我就爱吃里面的蒜瓣。”
“明天我先做来尝试下,正好冬日里寒冷,怎么弄腌菜也不至于腐坏。”张嬷嬷虽总怀疑沈蕙从何处得知这么多新奇玩意,但怀疑归怀疑,只论吃食,她还是很乐意按照对方的想法去尝试。
小猫吃过奶,当即进入梦乡。
“那位萧家郎君似乎不愿再要小猫了。”沈蕙记得段姑姑不喜辛辣味重的东西,没给她盛蒜酱。
段姑姑从前性子本就清清冷冷的,在吃方面亦是克制,把水饺自中间夹断,小口半个,略放些醋,尝了两筷子便作罢。
“他本就身份特殊,时时刻刻要避嫌,更何况兽房又在后院里。”她寻来杯水漱口,在随身的荷包中拿出酸杏蜜饯含着压味,“到底是六条性命,兽房养了那么多猫儿狗儿,不差六张嘴吃饭,你养着吧。只是这母猫...你命小丫鬟们以后少给它喂些吃食,简直快赶上金云了,再胖下去莫说抓老鼠,连路都走不动。”
饶是段姑姑见多识广,也很少见过如此胖的狸奴。
那母猫四条腿强壮,全是肉的大肚子肥圆,毛茸茸的屁股敦实,尾巴粗而有力,身形如小猞猁似的,也不知吃什么能喂成这样。
它生产一通,将沈蕙忙得团团转,但生完后和没事猫一般慢悠悠来觅食,冲桌上摆的卤鸡杂嗷嗷叫,却极懂事,不偷吃不探爪子,眼巴巴地求人喂。
“真不喂它吗?”沈蕙心软。
聪明的猫素来会看脸色,它瞧沈蕙可怜它,愈发扮作柔弱,噗通咣当地往矮桌底下一倒,似乎是想露出自己的干瘪的肚皮展示饥饿,谁料因过于肥胖,只宛若哼唧酣睡的乳猪,肉山翻涌波浪,营养过剩。
沈蕙:......
确实没必要再喂了。
生产费体力,但羊奶糕已足够胖狸奴恢复,现在是单纯地嘴馋。
除夕、元日两天当然是年关前后最热闹的时候,宵禁形同虚设,与府衙禀报一声,即可跟随民间的驱傩队伍出了坊门,千家万户里庭燎的火光染红大街小巷,鼓噪阵阵,与侲子们的念唱歌声响彻长安。
但楚王府里的热闹劲欢腾一瞬间便过去了。
妃妾们若想活得体面,无非是渴盼楚王的宠爱、奉承主母楚王妃、尽心照顾孩子,但如今这帮人都不在府中,斗也斗不起来,虚与委蛇又没意思,各人闷在各人的院落中,坐看下人们们备桃符,闲观婢女们玩双陆,百无聊赖。
赵侧妃睡不着,又没法下床去院子里守岁,便有一眼没一眼地看闲书解闷:“什么声啊,笑得真欢。”
“守岁的小丫鬟们正比试着投壶呢,还有几个簸钱玩的,我唤她们进来,玩给您看看?”祥云忙问。
簸钱是种闲趣的游戏,手持铜钱往外抛,丢到地上,看谁的铜钱落地后正面朝上得多,谁便获胜,以往宫中岁月无趣,赵侧妃也曾同其余宫人这般玩过。
“既然玩得开心便让她们自己玩吧,多赏小膳房的人一个月的月钱,命那边做些红枣甜汤、鸡丝馎饦来让守岁的奴仆吃,暖暖身子。”但赵侧妃却摇摇头,“前院参与驱傩的侲子吃上饭了吗,不可怠慢了谁,要一视同仁。”
祥云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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