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前的最后一节课完,整栋楼都沸腾了,大家欢呼雀跃,活像一群迫不及待要出山的猴子。
“老宋,明天约一下?”范洋隔着走廊,问。
宋不辞拉上书包拉链,懒悠悠道:“约不了,有事。”
“那夏哥呢?”范洋目光转向夏闲。
夏闲背上书包,冷淡地丢给他两个字,“同上。”
宋不辞和夏闲很难约,班里和他们关系较好的同学都经常被拒绝,问起来就是有事,多余的解释只字不语。
“靠,一个二个真不给面子,温玉的档期都没你们满。”范洋嘴上吐槽着,心里却已见怪不怪,看向同桌秦六佑,夹着嗓子说,“佑佑,还是你最好了~”
“咦——滚开,恶心吧啦的。”秦六佑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偏开头,目光无意识跟姜知幻对上。他愣住,莫名慌了神,脑子一热问出口,“姜同学,周末要一起出去玩吗?”
草草草!!!
这死嘴,怎么就说出口了!
秦六佑立马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挽回。
“好啊好啊,老六你也嫌弃我是吧?!”范洋气急败坏。
听见有人叫自己,姜知幻看过去。她没说话,细想了下这段时间跟同学间的相处。
她跟老六熟吗?不熟,没讲过几句话,甚至都不清楚本名,只知道外号。
宋不辞刚跟姜知幻说完“先走了,拜拜”,抬脚才跨出位置一步,闻言,脚步一顿。跟在后面的夏闲没留意,直接撞到他背上。
“你脚下突然长钉子了?”夏闲睨他。
姜知幻的视线挪到宋不辞身上。
“不去了,我也有事。”她笑了下,拒绝道。
秦六佑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同范洋说:“周末去哪儿?电玩城?”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夏闲神色倦怠,嘴边却勾着坏笑,问前面的人:“钉子拔走了吗?”
“刚拔走。”宋不辞不自觉地弯唇,重新抬脚走人,经过姜知幻身边时,小声说了句,“中秋节快乐。”
姜知幻眉头轻扬,不紧不慢地继续收拾。
除了开学第一天放学,两人再也没一起走过。她曾看见宋不辞和夏闲出校门后,坐上了一辆黑色宾利。
听冯潇潇说,他俩住的地方离得比较近,所以经常一起坐车回家。啧,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上下学都不用挤公交。
姜知幻倒不太关心有不有钱的问题,只是在想那晚送了她后,在校外,宋不辞似乎有意避着她。
如果怕被误会,校内才更应该避嫌吧?
…
姜陆予中午抵达江城,傅琳则是下午。
姜知幻一打开家门就闻到香喷喷的饭菜味,她站在玄关柜前,边兴冲冲地换鞋,边大声说了句:“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宝贝。”傅琳摘下金丝框眼镜,合上电脑,起身绕过沙发,“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你爸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里脊。”
姜知幻眼睛一亮,放下书包,直奔餐桌。她贪嘴,直接用手拿了块糖醋里脊,刚放进嘴里就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好烫好烫。”
“让你先洗手,这么急干嘛。”傅琳嘴上责备着,眼里全是宠溺和关切。
“遵命,傅女士。”
姜知幻对傅琳不正经地敬了个礼,转身,就见姜陆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她嬉皮笑脸地说:“姜老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姜同志。”姜陆予说,脸上笑意淡若清风。
傅琳看着父母俩打趣的场景,心灵多了丝丝慰藉和温暖。
一家三口的气氛就应该如此。
“这次中秋节也要去吗?”
餐桌上,姜知幻咽下嘴里的饭,问。
姜陆予给傅琳盛了碗汤,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怪他会多想,每逢团圆的节假日,夫妻俩都会带女儿去拜访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十年如一日。印象中,女儿还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就是问问。”姜知幻默默夹菜。
她不太理解,每年都不受待见,干嘛还要上赶着讨人嫌。但爸妈总说,我们做好情面上的事就可以了,别在意其他人的态度。
十七年过去,铁杵也能磨成针了吧?
也不知道今年的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事实证明,一尘不变。
周知敏开门后看见夫妻俩的一刹那,脸色登时阴沉下来,变得比天还快。
她堵在门口,睇了眼姜陆予手上拎的东西,冷嘲热讽道:“每年都来,你也是拉得下脸。”
“爸妈,中秋节快乐。”姜陆予那张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温和。
周知敏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谁是你妈。”
姜陆予充耳不闻。
傅凌杰走到门口,连亲女儿都没看一眼,直接对姜知幻说:“有知,进来。”
不近人情到带点命令的口吻。
姜知幻:“……”
她就知道,见面即修罗场。
傅琳不悦地拧起眉头,姜陆予也褪去笑容。
“她叫姜知幻,是我们的女儿,不是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傅琳克制着态度,语气不算恶劣。她拿过姜陆予手中的东西轻放在地上,说,“中秋节快乐,这些东西你们要就拿进去,不要就扔垃圾桶。”
说完,她拉起姜知幻的手,转身离开。
周知敏快步上前阻拦,“你们走就走,干嘛带上有知?她必须要陪我们过节。”
“外婆……”姜知幻开口,但有些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于是在其他人眼里,她只是轻轻叫了声,没了后话。
傅琳年轻时就是一意孤行的典型代表,无论儿时的兴趣爱好或高考填的志愿,她决定好后就再不可能改变,哪怕在家闹得鸡犬不宁,也固执地遵循本心。
而姜陆予没说过忤逆的话,即使被老两口踏雪得一无是处,他仍好脾气地听着。一来是不想让傅琳和姜知幻为难,二来是知道老两口只把他当做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来看,不管如何讨好,关系也毫无改善的趋势可言,于是干脆摆烂。
不过姜陆予也不是完全没脾气,妻子和女儿得到应有的尊重是他的底线。
“妈,你记得你们以前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傅琳停顿了下,说,“我的女儿,我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姜陆予眉心微蹙,悄然握住她的手。
“如今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
傅琳音量不大,却掷地有声。
周知敏怔愣,傅凌杰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楼道内静悄悄,一抹阳光从窗户透进,被切割成方块形,落在傅琳和周知敏中间的地面上。
岁月似乎没在傅琳脸上留下痕迹,四十多岁了,眉眼依旧如当年那般秾丽。她长卷发披肩,神色漠然,宛若一只高傲独立的黑天鹅。
当年是哪一年?周知敏鬼使神差地回忆了下,惊觉时间原来溜得这么快。
大一开学那年,傅琳也是这幅模样,独自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江城。从此以后,他们没给过傅琳一分钱,打过一通电话,而她也再没回过家,每年固定往家里汇钱。
这一家人,都出其的狠心。
江城近段时间没有降温的趋势,离了空调房依然热。奇怪的是,楼道里连点风都没有,却让人感觉凉嗖嗖。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姜知幻听见姜陆予说:“爸妈,我们先走了。”
临走前的体面。
…
拜访拢共花了不到半小时,两拨人不欢而散,按以往的安排,这会儿应该即刻启程去港都。
“要不还是别见了。”
去机场前,姜陆予突然说。
“没事,他们对小知挺好的。”傅琳小幅度摇了摇头,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姜知幻的爷爷奶奶。
这些年来,爷爷奶奶吝啬于见面,却不吝啬给姜知幻花钱,每次送的生日礼物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贵的。
飞机上,姜知幻摊开毛毯盖在身上,准备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毕竟要坐七个多小时才到。
“小知。”旁边的傅琳低声唤她,“还是不能告诉妈妈原因吗?”
为什么想要转学来江城的原因。
姜知幻冲她眨眼笑,“我不是都说过了嘛,单纯对这座城感兴趣。”
随性又敷衍的理由。
傅琳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忧心忡忡地喃喃:“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遇上了什么事……”
她少有流露出这幅疲惫模样。
“妈,你别多想。”姜知幻拍拍她的背,笑盈盈道,“一般都是我找事,事什么时候找过我。”
“你有时候就是太懂事了,在爸妈面前没必要这么懂事。”傅琳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跟我们说,知道吗?”
“知道。”姜知幻转移话题道,“妈,喜欢是什么感觉?”
傅琳挑眉,“怎么,有看上的人了?”
“不知道,在思考。”
“喜欢哪是需要思考的啊宝贝,傻不傻。”
“那你当初是怎么确定喜欢我爸的?一见钟情?”
“你爸那张脸难道不值得让人一见钟情吗?”
…
氛围逐渐变得和洽欢快,姜陆予静观默察,指尖有规律地在腿上轻叩。这是他陷入沉思时的表现。
“爸,你当初是怎么确认喜欢上我妈的啊?”姜知幻将话头抛出,打断他的思绪。
姜陆予看她,没多说什么,笑着回了两个字:“你猜。”
“也是一见钟情?”
姜陆予轻提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姜知幻啧啧赞叹,“果然,颜控是会遗传的。”
傅琳和姜陆予相视一笑。
-
港都的天气不同于江城那般炎热,甚至还有点冷。好在姜陆予有先见之明,上飞机前就准备好了一家人的外套。
姜知幻开机的第一件事便是发消息,以她爸那见微知著的洞悉能力,铁定会问到陈叔头上。尽管之前跟陈叔约定好了,但姜陆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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