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天的气温反复无常,有些同学特地在学校备了件外套。
轰轰烈烈的运动会已成过去式,又迎来一次周考,结果令人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第一名:夏闲
第二名:宋不辞
第三名:姜知幻
总分都咬得很紧,谁也不能说谁更厉害。只是这种有天赋又努力的人,在补习班里竟有三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其他同学或多或少都有点羡慕嫉妒恨。
学疯了的生物课代表甚至想扒开三人的脑袋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构造。
政治课代表把他按住,“你这属于谋杀,别做傻事。”
宋不辞陪他们闹,“没事你放手,他追不上我,我们江湖中人都会轻功。”
于是,生物课代表盯上了他前面那位趴在桌上补觉的少侠。
“上吧,勇士。”温玉起身,贴心地让开一条道。
幼稚鬼。
姜知幻心里吐槽,却是跟着一起笑。
总的来说,班内氛围还算不错。关顺专门拿班会课给大家做心理疏解,其实就是灌心灵鸡汤。
暖暖的,很贴心。
“焦虑是短暂的,每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人生路,不必妄自菲薄,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下去,底气自己给,困难自己扛。无论这条路好与不好,有意义或无意义,所得体验都是一种幸运。”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在我心里,我们补习班的每位同学都很棒,每个人都是第一名。”
夸奖使人愉悦,有一位同学因为憋不住而笑出声,后面就会跟着响起一片笑声。
关顺大发慈悲,为了让大家能好好放松一下,后面的时间允许大家小声聊天,想听歌的同学可以自行上台点歌。
有人点了温玉的歌,电子白板上放着他的MV,节奏躁起来时,大家边哼着音乐边看向温玉。
还有同学直呼:“闻大歌手,什么时候出新歌?”
温玉笑笑没说话,食指抵在唇前,表示保密。
一天就这么欢欢乐乐地过去了。
放假那天正好是范洋的生日,他爱热闹,把平时那些关系较好的朋友都叫上。说是下午玩密室逃脱,晚上吃火锅,并财大气粗道,所有费用他出。
冯潇潇调侃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范洋确实是小资家庭,成绩好又是独生子,家里人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
“老宋夏哥,我生日你们不来可说不过去了啊。”放学铃一响,范洋就跑到两人面前,摆出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又看向姜知幻,“幻姐,你来吗?冯潇潇她们都要来。”
姜知幻在收拾东西,待会要去见崔医生。闻言,她动作不停,问了下具体时间。
“明天下午两点半,你要来的话咱俩加个好友,待会儿我把你拉进群。”范洋说着,掏出手机。
两人顺理成章地加上好友。
“你俩必须来啊,我已经把你们拉进去了。”范洋对宋不辞和夏闲说。
夏闲比了个“OK”的手势。
宋不辞低着头,在跟人发消息,“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吗?他的费用他自己自付。”
“老宋你这就见外了,多一个人而已,没必要。”范洋摆摆手,笑得贱兮兮地问,“你要带谁,女朋友?”
刚要走人的姜知幻看了宋不辞眼。
“无中生有啊你,我什么时候谈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宋不辞收起手机,丢给他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我的免死金牌。”
而后,他背上书包,对姜知幻说:“一起?”
“不了,我有事儿。”姜知幻说完,起身离开。
“好。”宋不辞重新坐了回去,“路上小心。”
范洋还在琢磨宋不辞那句话什么意思,无意间跟温玉对上眼,他嗫嚅了下嘴唇,不知该不该开口。
范洋跟宋不辞和夏闲的关系不错,但温玉这人,讲真,没那么好接近,他和他顶多算个普通同学情。
兴许是看出范洋的犹豫,温玉主动开口:“你想邀请我吗?”
范洋一拍大腿,“当然想。”
明星来参加他的生日,多有面啊。他明天出门都得横着走。
“行,明天我跟他们一起。”温玉说。
宋不辞揶揄道,“你小子,平时我和夏闲都约不到,今天怎么这么好约?”
范洋一听,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欢喜。
他拍拍温玉的肩,说:“好兄弟,这么给我面子,明天一定给你安排最热门的密室主题!”
…
外面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姜知幻到达目的地,她推开包房门,映入眼帘的除了崔医生,还有一位中老年男性。
高高瘦瘦,穿戴干净,头发永远打理得整齐,没有丝毫凌乱。哪怕两鬓已有银白痕迹,深深浅浅的皱纹爬上眼角,整个人依旧神采奕奕。
他笑起来慈祥,说话也和和气气的:“小知来啦。”
“陈叔,你怎么来了?”姜知幻目露欣喜。
陈百臻佯装不悦,“原来认识我这个小老头,还以为你把我微.信拉黑了呢。”
“陈叔,对不起嘛,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姜知幻她笑得讨巧,让人不忍说重话。
“你呀,惯会撒娇卖乖。”崔苏木说。
姜知幻:“苏木姐,看破不说破嘛。”
其他两人开怀大笑。
陈百臻此次前来,主要是想见一下姜知幻的状态。好歹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总归是有些挂念。
三人好好吃了顿饭,陈百臻没多留,叮嘱姜知幻不要装死不回消息,否则他就跟傅琳告状。
姜知幻哭笑不得,“……好。”
陈百臻离开后,崔苏木带姜知幻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消消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像老朋友之间互相了解近况。
话里话外都没有要给姜知幻做心理疏导的意思。
把姜知幻送回住处,崔苏木只说了句“早点睡”便打算走人。
“苏木姐。”姜知幻叫住了她。
崔苏木回身,路灯薄薄的光晕覆在她身上,为她沉稳的气质平添几分温文,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似乎只要她静静地看着你,倾诉欲便自然而然地冒出来了。
姜知幻说:“我们聊聊吧。”
“好。”崔苏木微笑道。
她最头疼的患者,第一次主动向她提出要聊一聊。
“小知,说说你最近的问题吧。”崔苏木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很快进入正题。
姜知幻将手机放置茶几上,娓娓道来:“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
崔苏木愣了下,真是出乎意料的开场白。姜知幻什么时候诉说过自己的情感问题?从未。
她安静聆听,可姜知幻却盯着虚空某处,一言不发。
像走神,又像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整个客厅落针可闻。
良久,崔苏木才开口引导:“是个怎样的人?”
“是一个,”姜知幻说到这里,忽地笑了下,“让我一眼看见就想永远困住的人。”
崔苏木看得出来,她现在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里。
“我总是想抓住他。”
“看见别人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就容易生气,恨不得把他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尤其是他每次顺着我时,我就更想得寸进尺。”
“可这样做是错的。”
姜知幻整个人平静如水,尚处于不悲不喜的状态,语气听起来却愈发难受。
“可这样做是错的。”她垂着头,声音放得很低,重复喃喃了遍。
“恋爱应该是健康积极的,所以我是打算循环渐进地发展,但好像弄巧成拙了。”
“我既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还无端迁怒于他。”
“苏木姐,我的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她闭了闭眼,头一次流露出心累与疲惫的神色。
崔苏木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这个认识了五年的小姑娘。从一开始不觉得自己有病、拒绝交流,到后来稍微妥协、从众多问题中,只挑一两个作答。
这也正是她头疼的点,因为姜知幻一点也不愿意敞开心扉。
所以,崔苏木至今还不知道病症产生的原因。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他像什么?”
“像什么?”姜知幻的眼珠缓慢地转了下,脑中自动浮现出少年站在光影交错处的画面,她反问,“苏木姐,你知道透过枝叶缝隙的阳光吧?”
崔苏木点点头。
“他就像这个。”
崔苏木笑笑,说:“很浪漫的比喻,看来他在你心里应该是个很美好的人。”
姜知幻没回应,她眼神涣散,注意力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所以,你是害怕他知道你那些不好的想法吗?”崔苏木问。
姜知幻咽了咽嗓,轻“嗯”一声,闷闷道:“苏木姐,我的病……会好吗?”
她指腹不安地摩挲着手背,样子看起来就像个犯错后束手无策的孩子。
在崔苏木眼里,她本来也就是个孩子。
“当然能,只要你积极配合。”崔苏木毫不犹豫地回,同时内心不禁涌起一丝酸楚。
这一个多月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姜知幻抿了抿嘴唇,凝视手机半晌,突然直起身,说出的话仿若丢出了一个手榴弹,在崔苏木脑中轰然炸开。
“苏木姐,我怀疑我有精神分裂。”
-
隔天上午。
姜知幻起了个大早,去了趟望庭。在等电梯的空档,她下意识抬手扎头发,但不知想到什么,转而垂手,任头发披散下来。
最近跟周知敏通话,她答话老心不在焉的,以前三句不离“来看看外公外婆”,现在三句中,两句都用来问“最近感觉怎么样”,实在有点一反常态。
傅女士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问题无解。
周知敏和傅凌杰见到她时依然关怀备至。但与从前不同的是,两人对于她的披头散发和懒散姿态没再纠正,吃饭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也没被制止,连经典口头禅“为了你好”的出频率都变成了0。
太奇怪了。
他们眼里认定的那套规矩貌似放宽了。
姜知幻心里存疑,可旁敲侧击没套出任何有用的话。临走时,老两口送她进电梯。
周知敏牵着她的手,说:“有知,天气多变,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健康。有什么问题就给外公外婆打电话,好好学习……”
傅凌杰虽没说话,但往她手里塞水果糖。儿时,姜知幻每做对一道题,他就会奖励一颗糖。
变了,又好像没变。
姜知幻走出小区,正这样想着,宋不辞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同学,在哪儿。”他问,语气欢愉,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这人的心情很好。
不过宋不辞一向如此,除了开学后的周考显露出过不开心,其他时候嘴角总是散漫地勾着,天生笑脸相。仿佛从他的角度看到的事都不是事,而是乐子。
一个不折不扣的、开朗的幼稚鬼。
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忽冷忽热的情绪折磨。
姜知幻泄愤似地踢了脚石子,看一眼四周的标识,报了个位置。
“还挺近。”宋不辞说,“我来接你,最多等五分钟。”
姜知幻踩住石子,停在路边,“好。”
挂断电话后,见前面有家卖烟酒水和零食的小店铺,她抬脚。
…
“你不对劲。”宋理枝扭身,狐疑地盯着坐在后座的宋不辞,“你对我说话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宋不辞轻飘飘地瞥了他眼,指了下他手里的手机,“玩你的捕鱼达人去。”
“他最近是不是在追人?”宋理枝转头看向驾驶位的卓彪,后者专注开车,不搭理。
宋不辞问:“你跟姑姑吵架了?”
“没吵。”宋理枝语气郁闷,十分不满,“她最近又看到关于绑架案的新闻,说什么都不让我出门。”
关心则乱。
但姑姑对宋理枝心切的程度,俨然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宋不辞望着窗外,默了半晌,只说:“少在姑姑面前提我。”
宋理枝无所谓地“哦”了声,态度敷衍,估计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他出门其实也不知道要干嘛,只是单纯想远离那些对他过度溺爱的人罢了,所以才找上宋不辞。
这个对他有求必应,却从不瞎惯着他的表哥。
“到了。”卓彪说。
宋不辞一眼就注意到了姜知幻,格纹衬衫配工装裤,脚踩匡威。她双手插兜,倚靠路灯杆,视线定在一家店铺前的两位大爷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隐约听见骂街声。
宋不辞不确定地下了车,那些不和谐的话语顿时清晰地钻入他耳中。
两位大爷互指对方,唾沫横飞,一个比一个暴躁。
姜知幻嚼着口香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底盛满浓浓的探究意味。余光瞥见一道人影过来,她侧头看,随即笑了下,问:“他们在说什么?”
两位大爷骂人用的江城方言,极粗俗的话,语速也快。通篇听下来,姜知幻捕捉到一个“你”字。
“……”宋不辞神色复杂,一言难尽。
姜知幻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等待他的回复。
“他们在唱rap呢。”宋不辞说,表情要多正经有多正经。他拉着姜知幻的手臂就要走。
“宝……唔。”姜知幻才说出一个字,嘴就被捂住了。
宋不辞愣了下,失笑,懒散的语气略带央求:“别学了祖宗,这rap可不兴唱。”
俩大爷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肯落下风。看这场面,姜知幻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就是忍不住好奇,听了个大概字音想问他,结果嘴惨遭封印。
直到上车,她意犹未尽地感叹:“你们这儿的方言骂人也太有气势了。”
宋理枝从副驾驶探出个脑袋,笑嘻嘻道:“姐姐好,我是宋不辞的表弟宋理枝,连理枝的理枝。”
“你好。”姜知幻浅笑着点头,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宋理枝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宋不辞。
宋不辞没注意,他微垂目,看着右手手心。
刚捂嘴时,不小心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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