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骑马去。”你还想飞着去啊?忽然被吼,堂邑夫有些受伤,“我紧赶慢赶,满头大汗你也看到嘛,赏我壶水就打发了?不说谢谢,还埋怨我。”
“我才不要谢你,大傻子,大傻子,我不知道骑马去吗?我是说这么大太阳会晒黑我的,我晒黑了郑清会不喜欢的。”平安对着堂邑夫发怒,委屈极了,眼瞅着就要掉眼泪,仿佛她已经晒黑了,郑清已经不爱她了。
堂邑夫无语的看了看柳花郎,无奈的摇摇头,可自家妹子还是要哄的,“怎么会呐,你那么白,怎么会一晒就黑了,就不喜欢了呢?那个大傻子马晒黑了他还能瞧出不同来,你晒不晒黑他根本都看不出来的好吧,你得晒的和墨汁一样,他才会考虑喜不喜欢的问题吧。”
“你才和墨汁一样黑。”平安顿时气得收回眼泪,在堂邑夫胸口狠狠打了一记粉拳。
“我只是打个比方嘛。”堂邑夫揉着胸口,说道。
平安看了看外面烈日当头的,心道怎么也得等过午太阳西斜,才能去马场了,于是命令道:“你俩进来。”
柳花郎顺从的端着茶壶跟上,堂邑夫不好意思起来,倚着水榭门口的柱子道:“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别多想,是让你帮忙做口脂,你以为干什么?柳花郎做口脂是把好手,但是论起调色就谁也不如你,你进来帮我们调色,上次的牡丹红,我涂上以后都说好看,郑清多看了我嘴巴好几眼,我用完了我还要,你给我做你给我做。”平安像跟大哥哥央求糖吃的小孩子。
“牡丹红很难配的,花期又过啦,再说当时给你做了一大罐子,你是天天抱着吃吗,用那么快?哎呦……”堂邑夫又挨了平安几下,平安冷脸瞪着他,手指着他,警告他再拒绝还揍他,堂邑夫屈服道:“好啦,你不要动不动就打我,长安也不舍得老这么打我的,好嘛我看看有什么花,给你配个新色。”
“螳螂哥哥你真好。”平安笑嘻嘻地说完转身进去,却还是只有柳花郎跟了上来,就折回去一脸疑惑的看着堂邑夫,撅着嘴巴气道:“你诓我?”
堂邑夫有些尴尬道:“没有,我一身臭汗怎么去做女孩子家家用的东西啊。”
“那你去沐浴更衣啊。”平安见堂邑夫站着不动,神色不自在,思量着应该是没有换洗衣物了,就从她大包包里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堂邑夫道:“巧了,我做了两身常服,一身水绿色的一身水蓝色的,正合适夏天穿的颜色,你的那套在家,这身原是要拿给郑清的,你和郑清身形差不多,你先拿去穿吧,里里外外一整套,连袜子都有。”
堂邑夫接过包袱,掀开一角,看了看料子,道:“妹妹你也太舍得了吧,这么好的料子,让郑清穿着驯马啊。”
“哎呦都说这是常服,郑清不会穿去驯马的,你赶紧去沐浴更衣吧,别让公主等急了。”平安说完走进水榭,让女官吩咐宫人们将屏风抬过来,请两位公主到屏风内侧,说做口脂这么麻烦的事,就交给那个两个男的,她们休闲娱乐,对弈品茗,看书聊天也行。
荣珺不解为什么要将水榭隔开,平安道:“柳花郎是宫廷乐师,本就是供皇室享乐的,他来伺候公主无可厚非,但是堂邑夫不一样,他是学宫学生,属于外男,公主召见他只能隔着屏风,这样才合礼数。”
堂邑夫整理妥当,一身水蓝色的武装常服,让他看起来挺拔又清爽,在水榭外面恭恭敬敬行礼觐见公主,得了公主传唤吩咐,便和柳花郎在屏风外侧一道做口脂,他先让人取了烈酒净手,又用薄如蝉翼的丝帕覆面,挡住口鼻,说是避免男子的浊气污染材料,柳花郎也有样学样。
堂邑夫见柳花郎和平安她们之前做的半成品,实在一般,过不了他那关,就全部舍弃,选取新鲜花材,重新研磨捣碎,又叫平安出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学着点。”
平安在屏风里和公主吃着茶点赏荷,心情愉悦,哼唱着《江南可采莲》好不自在,一听堂邑夫的要求就头大,不肯出来,“不要学,不要学,就要你做的,我做的不好,还白瞎了好东西,回头又作废了,多让人心疼,这会儿大太阳我出不去,可也不清闲,趁这功夫我还要练功呢,我正好每天晌午都要坚持练功的。”
“练功?”堂邑夫闻言手下一顿,心中一紧,“你跟着长安学武功啦,什么时候的事?”昨天长安才又提了一嘴,这就练上了?这手上没功夫就已经喜欢没事儿打他两下撒火了,那要是再练了上乘的武艺,他不得给这姐妹儿打残废了?“早先长安要教你,你不是怕辛苦不学吗?怎么……你进步不要太快哈,我担心以后会被打死。”
平安走出屏风,给堂邑夫一个白眼,“打不死你打不死你,我才不要练武,我说的是练唱功,我讨厌出汗,又怕辛苦,以前在王府练舞我都不愿意,怎么会跟着长安学武艺呢,唱功也是要练的,我呢,每天都要坚持练功的,每天最起码要唱一首歌的。”平安踱着步子,一边掰着指头一边道:“嗯,我算一算啊,我大概有……十天没练功了,今儿个得补唱十首,正好柳花郎在,花郎你给我伴奏,我唱十首歌打个卡。”
柳花郎呵呵一笑,应下。
平安走到一边书案旁,研墨提笔思考着写写停停,写了满满一张纸,又筛减了一些,划掉,再填补了一些。
堂邑夫一边做口脂,一边学着平安的样子,故意夸张,嘟囔道:“我每天都练功我十天没练了,今儿个得补十首……我练功要是每天都这么个坚持法儿,长安得打死我。还打卡?得打折!”
正跟柳花郎商量歌单的平安,抬头瞪了堂邑夫一眼,怒眉问道:“你在嘟囔什么?”
“我说我有耳福啦,打算多给你和公主调几个色儿。”堂邑夫立马改口。
平安对柳花郎道:“喏,那就敲定这个歌单吧。从平缓的到高亢的,我缓缓的练练嗓子,你指点我一下下。”
柳花郎去汤泉宫乐府乐人厅,取了乐器来,他自己提了一个大箱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乐师,说是来记谱的。平安看见柳花郎取出吉他,瞬间心跳加速,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哇哇赞叹,柳花郎又神神秘秘地取出一个系着蝴蝶结的尤克里里送给她,还有一个拇指琴卡林巴,平安收到礼物简直开心到爆炸,试着弹了两下,欢喜的转圈圈,对柳花郎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柳花郎喜欢看平安开心快乐,说本来是要给平安惊喜的,可是难得今天平安有兴致,惊喜常有,兴致不常有。
柳花郎这些年都没太有时间精力和心思,钻研音乐,制作新式乐器这一块儿更是想都不曾想,还是平安给他的启发,他在魂穿之前家里就是做和乐器相关产业的,他自己也在知名音乐学府研修,乐器自然不在话下,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这把吉他也不过是小试牛刀,他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头,到底要先瞒着平安。
平安先唱了一首《我在异乡为异客》,又唱了《棠梨煮雪》,接着又唱了几首,最后唱了《不染》《回归》《左手指月》,又在柳花郎的指导下唱了一曲双词的《为爱成魔》,《宿命横着写》。
想着长安喜欢《回归》,平安又加练了一遍。
“为什么你的歌里有很多流浪故乡回家这样的词汇,你的家不是在长安城外吗?”荣珺不解道。
平安感叹公主年纪小,却很聪慧。
“那是我的家,但非我故乡,有父母的地方才是故乡啊,尚有双亲,人生自有来处,我和长安五六岁上就痛失家人,我们人生只有归处了。我们也曾高高在上,突逢变故,碾落成泥……都不解我为什么那么喜爱郑清,那是因为倘若没有他,我早就因为不肯沦为男人的玩物自戕身亡了,我现在的每一天都是他给的。天子是世间的神明,而他是我一个人的神明。所以我愿承受千生万生的罪,换他生生世世爱我。”平安说完,扫了一眼堂邑夫做的口脂,蹙眉气道:“怎么是绛紫色,做不出牡丹红,做个颜色差不多的也行,怎么差那么多,这个颜色涂在嘴巴上像中毒了一样,郑清不会喜欢的。”
刚刚还像一个出尘的清幽仙子,画风忽然转变,让人有些跳脱。
“别气别气,洛神花口脂就是这样的,这个还没蒸煮,你稍安勿躁嘛,等一会儿金粉研磨好了加进去,你再下定论。”堂邑夫耐心的解释。“你看这个紫草口脂,刚才也是很深的,现在多艳丽,薄涂最好看了,等凝固好了你试试。我的水平你还不相信吗?你都跟公主显摆完了,我哪能给你跌份儿。”堂邑夫一脸你放心的样子。
平安安下心来,看着刚加热完,还翻涌着金粉的紫草口脂汁液,点点头,她对堂邑夫做口脂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之前还想着是不是要开一个口脂店铺,结果堂邑夫说会累死他的,说还是平安独自美丽吧,便不了了之了。“螳螂哥哥你真的好懂这些女人的东西啊。”
“我就当你这是夸我了。”堂邑夫挑挑眉。
确实,说一个大男人很懂女人的东西,并不是夸奖,反而讽刺,但奈何平安说得真诚呢。平安呵呵一笑。真好,自从和长安重逢,身边的朋友也多了,日子也丰富起来了。
荣珺把平安叫进屏风里,询问平安读什么书产生灵气最快,平安说她也不懂,大概不分什么书,只要踏踏实实的一点点读,有朝一日读出心得,能出口成章就算有了。
“最起码要经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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