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岁宁重归潞王府邸,负责照顾她起居的依旧是先时那两个小丫鬟,棠雨和焕春。
焕春大一些,处事比棠雨老道,性情相对沉稳,总是旁敲侧击地同她打听些什么,想来这一趟是肩负着任务的。
临阵脱逃,不告而别也确实是她的不对,岁宁自觉有一点点愧疚,因而只做懵懂,言无不尽,由着她们去审视去禀告。
焕春问起她为何会消失不见时,岁宁半真半假地回答说:“仓促求到贵人这里已是莽撞,骤然得知贵人的真实身份,我这心里更是忐忑。我这一疑心,便想岔了,一门心思只想脱身,就,就趁乱跑了。”
“好啊!原来你是自己跑的!我还当你是被妖怪给抓走了呢!”棠雨在旁插嘴道。
焕春看了棠雨一眼,笑眯眯问:“奴婢冒昧一问,娘子疑心什么呢?”
岁宁一早就想好了说辞,此刻故作忧虑地吐露:“你们殿下毕竟与公主血脉相连,我们两个闹起来,他究竟要帮着谁呢?”
帮理还是帮亲呢,这的确是个问题。焕春半点没被她绕进去,仍按照自己那一套问话节奏走:“呃,那胡娘子你又为何去而复返?”
饭桌前,岁宁捧着汤碗,小口小口抿着:“我这几日在别的地方吃了好些闭门羹,自觉求告无门,盘缠也快耗尽,因而决意悬崖勒马,回头紧紧攥住殿下这根救命缰绳……”
“原来如此。”焕春面色不变,继续替岁宁布菜。
“在外面活不下去了你倒想着回来了,当我们王府是什么地方!救济署吗!”棠雨闻言却有些生气。
岁宁赶紧告罪,语气微弱的像入秋的蚊子哼哼:“我这几日在外面漂泊,听外面人提起潞王殿下来尽是溢美之词,方知是我短视,过于小人之心了……”
完全一副自觉理亏的模样。
棠雨见她如此,当下换了种体贴的态度:“唉,你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且放心好了,殿下大度,不会与你为难的。”
焕春却没再说什么。
瞧这顿饭吃的,活像狱里面审讯犯人。
这是我应得的。想要看热闹就是得有这种被人抓着不放的觉悟啊。岁宁暗戳戳地想。
这之后,焕春在同她闲谈时,偶尔还会问及岁宁同江行远从前相处时的各种细节。
这是岁宁的伤心事。岁宁答的马马虎虎,焕春也从不对此发表意见。
反倒是棠雨听得津津有味,且经常反问。
“胡娘子,你说你夫君从来不肯让你做饭,那你做饭是不是很难吃啊?”
岁宁:“……”
“胡娘子,你夫君在这世上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吗?”
“他从前不是孤身一人,现在更不是。有了那样身份尊贵的新妻子,想要什么得不到。”岁宁心口直泛酸,说出来的话更酸。
“咦?胡娘子你是说,你和他成亲一年有大半年都没有见过。没听过有这样做夫妻的,这算……哪门子的夫妻啊……”
“这怎么就不算夫妻了!”岁宁觉得这话刺耳,下意识用很生硬的语气反驳。说着便流泪了。
棠雨一噎,慌忙看了眼对面的焕春。
焕春淡定地摇了摇头,棠雨红着脸,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带上了房门。
棠雨离开后焕春方才开口,凑近给岁宁拭眼泪:“胡娘子,棠雨她口没遮拦,冒犯了你,你可一定得记在心上,吓她一吓,保管叫她不敢再犯。”
岁宁破涕为笑。
几日来,一直是这两个小丫鬟陪着岁宁。岁宁直觉自己是被潞王给晾在这里了。
说好的你们家殿下很大度呢!什么消息也探不到,岁宁觉着烦躁,但到底还是耐着性子,按兵不动。
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岁宁敏锐地察觉到,那劳什子大阵运行以来,京师妖物数量猛涨,妖气直线上升——想来是朝廷使出了与大阵配套的手段,驱妖入彀。
这手段是什么,岁宁很快就知道了。
岁宁外出探风声,一条路过的蛇妖对岁宁说,几天前,人族朝廷的钦天监发出预警:妖星照临,万妖之皇即将在大颂京城现世。蚩尤旗下,强者为皇,其余妖众也会被评定品级……
“蚩尤旗”于人类而言主兵灾,对妖来讲却是机遇,祥瑞。因此这段时间心大有想法的妖都在往这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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